第一千零三十章 共死
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浮出水面，而我和閻王爺的生命也到了盡頭，一切都逃不過規則。
不過閻王爺並不服輸，哪怕它現在已經敗了，依舊充滿了霸道的氣勢，它沖混沌吼道：「規則無情，大道無義，當年你吞噬自己的親兄弟，成全了自己。之後又通過規則束縛，將一切可能強大的力量完全泯滅，都只是為了自己能夠掌控一切。」
混沌回了一句：「規則無情，大道無義，你說的不錯，天地初開。混沌世界中沒有任何規則可言，我們應運而生，就是為了建立規則，從天地之處，到上古時期，再到現在，強大的力量越來越少，人們不也是生活的越來越好嗎？」
我微微一怔，閻王爺說的有道理，混沌說的也有道理，它們兩個是從不同的角度看事情，不可能準確判斷誰對誰錯。
閻王爺還是存在著執念，又說道：「這只是你自己的說辭罷了，混沌時代。伏羲一生為人，終究承受規則的束縛，難逃毀滅。上古時期，黃帝是為人族之主，將人族帶上鼎盛的時期，可你同樣用所謂的規則，壓制了它的強大。這一切別人不清楚。我可是都知道。你斷了那麼多人的道路，冥冥之中將他們送上死路，難道不是怕自己受到威脅，會被人取而代之？聽到這句話，我心裏面一顫。
我以前聽說過，伏羲和黃帝等人，在他們那個時代都算是最為強大的人。可終究是無法突破規則，只能是被約束在規則之下，無法永生，全都死在時間的長河之中。
這其中的原因，正是混沌，它控制著規則，壓制著這些人的強大。讓他們擁有極限，不會無限強大下去。
或許閻王爺說的也是沒錯的，混沌有自己的思想，它也怕後世中出現一個更加強大的靈魂，將它給取代，變成新的主宰。
混沌卻沒有很大的反應，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這不正是規則的作用嗎？規則的存在，就是為了約束它們這種強大的人，以免出現災禍。」
閻王爺還想要說什麼，卻被混沌抬手點出來了一道規則線條，直接給纏繞了起來，想要說的話只能咽下去，而它現在的狀態就像是一個普通人，什麼力量都沒有了，完全被混沌控制住了。
混沌開口說了一句：「我沒有必要和你在這裡多這麼多的廢話，你馬上就要消失了，這些與你也說不通，等你消失之後，一切都會重新恢復平靜，在無邊無際的時間長河之中，所有的一切都將會被淡忘。」
閻王爺的身體在不斷地淡化。隨時可能消失，混沌靈魂也護不住它，完全沒有力量了。
這一場用九州鼎來祭天的祭祀，卻將閻王爺自己給害了，它終究是鬥不過天。
只是我心中也明白了什麼叫做大道無情，就算是之前混沌對我還算是不錯，那也不過是裝樣子，實際上我在它的心中，根本生不出任何的漣漪，它完全不會將我放在心中。
相比於閻王爺，甚至混沌更加的無情。
但是它說的那些規則的約束，我也十分的禮節，這一片天地中生活著各種生靈，必須要有一個規則來約束，有了約束才可以更好的生存，沒有過於強大的力量，就不會出現動亂，一切都是平靜的，這對於發展來說，是極好的。
我從被混沌變成一柄劍之後，就沒有說過幾句話，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包括我自己竟然回事一柄劍，都讓我還沒有完全接受。
再加上混沌和閻王爺的對話，涉及到了規則的存在，我也插不上話，就一直保持著沉默。
混沌這個時候，卻對我說了一句：「現在你和它都沒有多少時間了，我也清楚你們之間的恩怨，剩下的時間，我就留給你們兩個解決你們自己的事情吧。」
閻王爺被混沌用規則線條給束縛了起來，徹底成為了砧板上面的魚肉，再也囂張不起來，和剛才的場面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我的心裏面有些不舒服，可反而放下了，這一切已經無法挽回，我和閻王爺都將逝去，再說廢話也是無濟於事的。至少這片天地中無辜的生命都得以保留了下來，哪怕我也很不看好混沌的冷漠，但結果是好的。
我看著閻王爺，它現在沒有了混沌之氣，身上的黑色散去，和爺爺是越來越像了，佝僂著身子，讓我的心中為之一顫。
我還沒有說話，閻王爺就沖我喊了一句：「現在你清楚了吧，你所仰仗的人，卻親手將你送上了死路。你要和我一樣，永遠消散。」
閻王爺的反應比我想象的要大，它很不甘心的樣子。
我反而顯得冷靜平淡了，看著閻王爺，說了一句：「那有怎麼樣，我根本就沒有打算活著了，要是我的死能夠結束這一切。我是完全可以接受的。混沌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這片天地能夠長久存在，就必須要有規則的約束。」
「啊啊啊啊！」閻王爺聽到我的話，顯得十分生氣，不停地掙脫，「你就是一個懦夫、廢物，別人把你當成傻子一樣的利用，你還要反過頭來感謝人家，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醒醒吧，你的敵人不是我。」
閻王爺罵我的話也激怒了我，我一個跨步上前，顧不上正在消散的身體，抓起閻王爺來，喊道：「我是沒有什麼雄心壯志，不想做什麼主宰，可能這樣在你的眼裡，就是一個懦夫廢物，但我願意承擔起我身上的責任，我要守護那些生命。在你的眼中我的不值一提，可我做的事情，能夠拯救千萬生命，這是有價值的，而你呢，謀划著無數年，最終落得這樣的下場，卻還一點都不知道錯誤，該醒過來的人是你。不是我！」
閻王爺當時愣住了，雙眼盯著我，沒有深色，思緒不知道飛到了什麼地方。
我一下子將它摔在地上，自己身體也一陣踉蹌，剛剛混沌利用我，用我的生機斷了閻王爺的生機。現在我也沒有什麼力量，身體隨時會化成飛灰。
這種狀態很難以描述，就像是在做夢，隨時可能夢醒，隨時可能徹底睡過去，迷迷糊糊的。
我沒有力氣支撐身體，就直接坐在地上。看著閻王爺，想到了爺爺，輕聲說道：「如果你不是爺爺，那該有多麼好。經歷了這麼多，對我來說，和你還有哥哥在一起的那些年，才是我最輕鬆最幸福的時光。」
閻王爺身上散去一陣黑氣。胸口劍傷的位置溢出了一絲鮮血，裡面隱隱出現了一個跳動的東西。
這是閻王爺和我在一起，生出了感情，用我的鮮血凝聚成的「心臟」，正是因為這個心臟，讓我成為了閻王爺的剋星。
剛才我變化成劍，刺進了閻王爺的胸口，這一顆「心臟」也破碎了。
現在閻王爺因為我的話動了感情，導致這顆已經破損的心臟，流出了鮮血。
忽然，閻王爺用很溫柔的語氣問了我一句：「若是現在讓你殺我，你會殺我吧？我當著你的面殺死你所有在乎的人，你肯定已經恨我了吧。」
我微微一怔，彷彿聽到了爺爺的聲音，一陣涼風吹過，才回過神來。
閻王爺的這個問題，我很難回答，從心裏面講，我恨它，恨死了它。可是要說讓我殺了他，就算是心裏面再恨。是否能夠下得去手，我也不敢肯定的說。
我搖搖頭，回道：「不知道。」
這個時候，我的身體已經虛幻了，抓東西也抓不到了，好像透明的一樣，閻王爺和我的狀態是一樣的。
它聽到我的回答，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心裏面應該也是安寧了下來。
自己感受著自己慢慢消亡，心裏面竟然沒有恐懼，而是一種解脫，畢竟我在消亡了之後，什麼都沒有了。也沒有這些煩心的事情了。
忽然，旁邊走過來一個身影，打破了我和閻王爺之間的寧靜。
黃冬拖著重傷的身體，向閻王爺走去，身上釋放出強大的力量，充滿了殺氣，將原本身體就要消散的閻王爺震懾的搖擺不定。
「老東西。我說過了，要你血債血償。」
黃冬等著看閻王爺死去，和親手殺掉閻王爺，這種感覺和意義是完全不用的，他就是要親手報仇。
現在閻王爺是什麼都沒有了，陰陽之力、混沌之力，都已經消散。隨便一個人都足以將它泯滅，更何況是心中充滿了仇恨的黃冬。
黃冬舉起拳頭，要將閻王爺泯滅。
我看到這一幕，卻忍不住喊了一句：「冬哥，不要！」
閻王爺現在就是一個垂暮的老爺爺狀態，還是我的爺爺，我自己也要死了。心裏面實在不想看到它被人滅掉，我們這樣一起隨風而散，倒也是很好的。
黃冬停下了手上的動作，轉頭看向我，雙眼血紅，問道：「你還狠不下心嗎？」
閻王爺也像我看過來，眼中沒有了凌厲，帶著一絲的柔情，不過本身已經虛幻了，我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沒有在意。
我對黃冬說道：「冬哥，他畢竟養育了我二十多年，現在我也要走了，不想看著它被人殺掉，你就滿足我這最後一個請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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