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
「熟悉而又陌生的天花板。」
路水查後仰著頭靠在矮小的椅背上,雙手無力的垂著。
腦中一陣毫無感情十分生硬的電子音響起:
叮,玩家:路水查,『末世』中成績優異超越絕大部分人類達到三十級以上的成就,判定成為內測記憶保留者。
獲得內測者編號:000000
由於內測玩家全滅,人類種滅絕,最終任務未完成,遊戲失敗。
給予最傑出團體、最傑出個人、最後生存者、此三類內測者保留所有記憶,全球範圍內隨機抽取十萬名各自不同程度的記憶保留。
重要提示:重新回歸靈魂與肉體會產生偏差,請謹慎使用身體。
裝備清空、技能清空、屬性清空、
任務:活下去。
強制判定:逃離初代病毒一次判定。
遊戲「末世」公測五分鐘后正式開啟……
兩眼獃獃的看著黑板,可眼裡的焦距卻沒有統一,迷迷糊糊的看著面前恍惚的場景,彷彿全世界都打上了馬賽克。
兩三分鐘后。
這名叫做路水查的少年好像剛剛反應過來似的,右手哆嗦著始終沒法抬起,眉頭輕挑,似乎十分驚訝此時的身體狀況。
雙手麻木得幾乎沒有知覺,稍微動一動手指都疼痛不已,手臂長期缺血之下蒼白得滲人,哆嗦著卻始終抬不起來,就像正在啟動生鏽的機器。
「真是糟糕的身體。」
這是路水查產生的第二個念頭。
心中默念道:
「查看屬性板塊」
……冷場……
「打開信息欄」
心中再次默念道。
……冷場……
「真是奇怪,無所不在的系統也會罷工?」
嘴裡抱怨著,從空蕩蕩的抽屜中掏出眼鏡戴上,然後習慣性的往鼻樑上拱了拱。
堆積在面前幾乎可以把自己淹沒的書籍,書面上寫著大大的《高考三年XXX》,整整齊齊的屹立著,嶄新得簡直就像是剛剛印刷出來一般。
第一頁……空白,第二頁……空白…空白空白空白
默默的放回遠處,路水查點了點頭。「沒有錯,這是我當年的作風。」
「那也就是說,這裡是學校啰?」
轉頭看向坐在旁邊。
只見一名將流海全部剪完露出高高額頭的男性小夥伴對手裡的手機飛快的敲打著,其中一句句『情啊』『愛啊』『親親』被發送給對方。
路水查再次選擇了沉默。
外套內袋裡掏出手機,簡潔的原裝界面右上角出現一排數字:
「四點五十八分」
「好像趕不回家了...算了……反正也沒什麼。」
自言自語著站起身來,拖著尚未適應是身體離開教室,躊躇的腳步時不時散發著異樣的凄涼。
短暫的死寂后,教室里傳來老師氣急敗壞的吼罵聲。
……………………………………
「路水查,老師叫你回去!突然間不上課不好吧,怎麼連個請假條都不打?那可是班主任啊……」
將一條斷掉的舊式課桌腿從天窗丟上樓頂去,路水查扭過頭看向來者。
「額?班長?」
「嗯,我是。」
面前這個圓韻,看起來圓胖和善的女生沒好氣的回應著。
路水查輕輕挽起羽絨服,露出消瘦慘白的手臂,僵硬的微笑著:「能不能幫我把旁邊那個梯子抬起來,嗯...是剛剛路過的老師叫的」
這位女生也沒有在意路水查那怪異的表情,畢竟路水查是眾所周知的孤僻宅男,舉動古怪點也很正常。
並沒有追問為什麼剛剛會有老師安排這種的事情,快手快腳的幫著路水查將梯子伸出天窗。
看她輕快的樣子顯然很開心能夠離開教室。
「喂!你……」
班長剛剛想說點什麼,可路水查已經順著梯子爬上了樓頂。剛剛還有些興奮是班長,生氣的輕哼一聲,然後不情願的也跟著爬上樓頂。
沒有在意旁邊幽怨盯著自己的班長,路水查費勁的將梯子一點點的從樓下抽上來,除了這個天窗,整棟教學樓就沒有別的位置能夠爬上來了。
「真是夠了!」
喘著粗氣的路水查一屁股坐在地上,緩緩恢復著體力,這具贏弱的身體實在太脆弱了,區區扛個梯子都疲憊不堪。
班長十分不習慣著樓頂的呼呼吹著的冷風,小步跑過來問路水查:
「喂喂,那老師叫你扛梯子上樓頂幹什麼。」
路水查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臉都沒有轉過來,敷衍著:
「誰知道吶。」
「切。」
似乎也沒打算繼續追問什麼,班長四處張望著,好奇的打量著,學校可不準學生擅自爬上樓頂。
也沒有理會班長的行為,路水查小心的靠近樓頂邊緣。
這棟經過二十多年風吹雨打的房子,觸摸地面就能感覺到極為粗糙堅硬的紅磚頭。踏著早已經被曬裂碎開的水泥碎片,小心翼翼的輕輕用腳推一推最邊緣的磚塊,確認好鬆動后,將原本插在樓頂多出來的鋼筋前後晃動然後一腳踹斷。
默默的走回原來坐著的位置把丟上來的鐵制椅子腿一起平放著,在地面上斜放著飛快的打磨……
這兩根破棍子是路水查現條件下能夠找到的唯一武器,只要磨利出一個尖銳的矛頭,這根鋼筋用力往人身上一紮,開個血洞不算是什麼問題。
低著頭的路水查忽然露出滿眼的死氣,風燭殘年一般的表情,顯得雛嫩的面孔卻被深深黑眼圈覆蓋,頹廢的氣息撲面而來。「喂,大班長。你整天圍著那幫同學轉是為了什麼?」
「啥?什麼叫圍著轉!那叫熱心!熱心!」
班長顯然不滿路水查對自己的話,大聲的反駁著。
「哦,那沒什麼。」路水查仍然在努力的將鋼筋磨利一點。
狠狠的握緊拳頭,將自己的憤怒壓下去,此時班長對路水查一次次的敷衍顯得十分不滿。
幾分鐘后,路水查將已經打磨得稍顯尖銳的鋼筋平放到自己面前,直勾勾的盯了十幾秒。
「唉。連裝備提示都沒有了……」
哀嘆一聲,將鋼筋藏進衣袖裡,待會在慌亂的人群面前拿著這種東西可不明智。
漸漸把臉上的頹廢收斂,僵硬表情始終無法變得柔和。抓了抓滿頭過耳朵的頭髮,頭皮屑如同雪花般飄落。
一件的純黑羽絨服,一條純黑的牛仔褲,拉開衣服拉鏈露出一套灰色的打底衫,將身上的東西全部擺在地上。
嗯,鑰匙、磚頭機、留下。
然後把校徽、rmb、銀行卡丟掉。
站起來抖動一下,確定外表看了沒有什麼問題。人畜無害似的扶著眼鏡往身後的水池牆上靠了靠,原本麻木的手臂也漸漸開始恢復自覺。
「算算時間,第一波喪屍病毒也差不多是時候開始爆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