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暗涌
戚林嫣趴在王氏的肩膀上撒著嬌，撅著小嘴，「娘親~」
楊氏這才放下手裡的刺繡，慈愛又帶點兒嚴厲的說道：「好了。」戚林嫣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知道楊氏這是放過她進學堂的事情了。
雖然說前朝就已經頒布了女子可以上學的詔令，但是實施的時間並沒有太長，前朝就滅亡了。這個詔令雖好，但是對於很多從前朝生活下來的老人而言，他們骨子裡還是適應不了女子可以和男子一樣上學考科舉，不過這個也是大元朝開朝並沒有多久，若是久了，在當今聖上的領導下，這個效果也許才會顯示出來。
前朝滅亡的時候，戚成興已經30多歲了，骨子裡是不認同的，女子就應該在宅室里，管理后宅，而戚成隆，戚府相對來說發展前途最好的繼承人之一，他的想法破天般的和戚成興的想法一樣。
所以，戚府的女子是不能上學的，而是學著女工，女則之類的，而戚林嫣昨天的行為，無異於是違背了戚府的規矩。
「娘親，你最好了。」戚林嫣笑嘻嘻的說道，蹭了蹭楊氏的臉頰，楊氏說這話意思就是不會告訴戚成興的意思。
「娘親，爹爹和二叔他們什麼時候回來？」戚林嫣重新坐好。
楊氏重新低頭刺繡，上面的圖案已經初具形態，那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異常華貴。
「你爹爹此次和老二去臨縣做生意，老爺子說了，你爹爹這次做主導。」老爺子也許也覺得不能把許多的權利都交給老二，所以現在也慢慢開始重視老大。
老爺子的意思他們都明白，無非是年紀大了，如果他以後走了，怕二房那邊的權利太大，大房這邊以後生活不易。
戚林嫣冷哼一聲，不滿得很，她可不覺得老爺子這是大房這邊考慮，「本來爹爹就是老大，就是按道理來說，爺爺就應該這麼做。」
楊氏斜睨了一眼戚林嫣，本就狹長的鳳眸看上去異常嚴厲，微薄的嘴唇更是顯得刻薄，「嫣兒，這句話可不要在外面去說，等過些年，老爺子走了，才能說知道嗎？」
戚林嫣不滿的嘟嘴，「知道啦，娘親。」
楊氏的臉色這才微微緩和了些，「對了，嫣兒，今天來你是要說些什麼。外面風雪那麼大，沒事兒就別在外面跑。」
「知道啦。」戚林嫣拖長了語氣，然後她語氣一轉，生氣的說道：「娘親，你不是說那小賤人馬上就要死了，怎麼從碧波院那邊傳出來的消息說，那小賤人又好了，真是命大！」
聽到這裡，楊氏也是臉色一變，「那小賤人運氣好了罷了，嫣兒，你先回去，這件事你別和其他人說，知道嗎。」
戚林嫣還想說些什麼，但是一看楊氏的臉色，只得閉上嘴憤憤的的走了，「那好，那娘親我就先走了。」
「嗯。」楊氏頭也不抬，等戚林嫣出了門，她才抬起頭來，臉色看上去竟然有些悲憫，「那人的命確實是大了些，如玉，去叫大管家過來。」
從旁邊走出一個安安靜靜的丫鬟，「是，夫人。」
「娘，真的，我已經好了。」戚林晚看著面前的葯就一陣頭大，天知道，自從她「好了」之後，林姨娘為了防止「病情複發」，居然一天三頓都給她煎上一碗，這就是鐵打的人也受不住啊。
林姨娘仔仔細細的看了一眼戚林晚，臉色還有些蒼白，但是透著些紅潤，關鍵是眼神清明，此刻正可憐兮兮的，討饒的看著自己，怕她不信似的，睜大了眼睛，力求明確的讓她看見自己的話，真的是不能再真了。
過了好一會兒，戚林晚的眼睛都酸了，林姨娘這才緩緩點頭，「好吧，這葯就不用喝了，等明日林大夫過來，再給你看一看。」
暗自鬆了一口氣，戚林晚露出了一個微笑，立馬示意站在一旁的小翠把碗給端下去，天知道之前的幾次她是怎麼忍受過來的。
少了談論病情的事情，房間里的氣氛逐漸變得溫馨起來，言笑晏晏。
林姨娘愣愣的看了一會兒戚林晚，突然又紅了眼眶。戚林晚直接愣住，連忙問道：「娘，您這是怎麼了？」同時手裡拿著一張帕子給林姨娘急忙擦眼淚。
戚林晚這次生病醒來變得比以前懂事了許多，若是以前，她見著林姨娘哭泣，直接是不耐煩的吼了過去了。
實際上現在的戚林晚也好不到哪裡去，從21世紀過來的女孩子，若不是遇見什麼特大打擊的事情，輕易是不會哭的，她現在就是硬著頭皮在安慰林姨娘。
這古代的女子真是不好伺候啊，心裡感嘆。
林姨娘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看著戚林晚欲言又止，戚林晚當即明白林姨娘是有什麼話要說，便示意小翠去關上門。
這碧波院裡面的奴才關係都比較好，就是之前的那個大貴也是碧波院的，但是經過戚林晚的那件事情，很明顯這碧波院也是不能信任的。
大貴事情，之前戚林晚是不想理，現在她卻是必須處理了，也不知道林姨娘她們是怎麼做的，不過當務之急還是先弄清楚林姨娘為什麼哭。
見戚林晚處理事情比之前成熟了許多，林姨娘心裡欣慰了許多。小翠關門之後沒有出去，而是留在了房間裡面，碧波院的事情，他們這些下人是最清楚不過的，現在戚林晚沒有讓她出去，小翠心裡升起一股說不出來的欣喜。
這個就是信任的力量啊。
林姨娘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眼睛仍是有些通紅，看著戚林晚有許多的不自在。
「姨娘。」
因為不自在，戚林晚蒼白的臉色染上了一抹嫣紅，林姨娘心裡嘆氣，「晚兒，那將軍府的小公子，你這是考慮好了么？」
小公子？什麼小公子？
戚林晚怔愣，驚愕的看著林姨娘。
她的這副表情，在林姨娘看來，只當是戚林晚看上了那小公子，這是不好意思了，心裡又是一陣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