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從來不曾改變的命運
雲鷹仔細觀察無寂才發現。
無寂並不是想象中的魔族。
他體內有著非常特殊的特質，只不過這種特質凡人無法發現。
雲鷹已經可以透過肉體軀殼以及靈魂精神的表象，直接看透構成一個物質或者一個靈魂的基礎信息。
無寂承載著龐大的信息糾葛，他所擁有的信息總量，絕不是任何一個神族魔族人類或是平凡生靈所能具備的，他的信息每時每刻都在增強，他的信息每時每刻都在外溢。
如果說一個魔族體內的信息總量在這個宇宙所佔存儲單位，換算成普通電腦的存儲單位是1KB，那麼剛剛神王所擁有的信息總量所佔據的存儲單位就是10MB。
至於無寂？
此時此刻體內交纏的信息總量，至少都是100GB以上！
一個普通的生命不可能需要佔據這麼龐大的宇宙存儲空間，所以無寂的身份以及體內糾纏的信息，肯定不是自然生成的。
「原來你也是宇宙之靈的組成部分。」
無寂站在原地沒有動，他輕輕地揮了揮手，附近十幾個魔族長老，就好像被颶風吹過的沙堆，立刻就在時空之中消散成一堆毫無意義的亞原子顆粒，所有的能量與信息都湮滅在了這個宇宙里。
抬手之間就能抹除魔族長老這種級別的存在。
這說明無寂此時此刻也已經具備直接操縱法則的能力，這種攻擊是源自於法則之上的，相當於在計算機系統裡面直接將一個文件給刪除，而這些被幹掉的魔族長老，連一點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我族的靈魂是由時、空、質、三大部分構成。」
無寂以精神淡淡的說出這句話，卻已經足夠解釋他的本質了。
宇宙之靈降臨宇宙開始尋找命運之子時，這種超出凡人層面的超智慧體開始產生困惑以及矛盾。
他意識到自己這樣的行為，已經違背宇宙之靈億萬年遵守的原則與使命，甚至也違背來自於宇宙與命運層面的規律，所以內心產生一些抗拒的因子，並且就像一顆種子一樣愈發重大。
宇宙之靈這種生物是非常純粹的。
他們的生命形態也是凡人難以理解的。
意志層面一旦發生矛盾與分裂，就很難保持本體的完整性。
他一方面意識到自己不該強行拯救一個註定衰亡的種族，而去強行干涉破壞宇宙億萬種族，他另一方面又希望本族能夠繼續延續下去不朽於宇宙之中，兩種矛盾意志的碰撞，導致這位宇宙之靈的分裂。
以人類以及這個宇宙種族的角度來看，前者是正面的意志，宇宙之靈想要放棄自我救贖，遵循這個世界最根源的規律，接受重歸混沌的結局。後者則是方面的意志，不惜控制千萬宇宙的生靈，從中找出命運之子並且吸收他，以延續宇宙之靈到下一個混沌的紀元交替。
雲鷹以前一直搞錯了一個問題。
神王實際是前者，是放棄自我救贖的意識化身，他繼承宇宙之靈與生俱來的使命，他認為宇宙之靈是信息的擴散著與傳播者，但不應該為了滿足自己的需求而干涉任何一個宇宙文明的發展。
這個意志是宇宙之靈的主導意志。
魔王則是後者，他堅持拯救自己的種族與同胞，所以孜孜不倦摧毀一個又一個文明，從中提取命運之子的潛質，只要這個命運之子完全覺醒成熟，就必然可以被他們所吸收，為這個古老而腐朽的種族注入全新活力。
這也是宇宙之靈的意志，也是任何有思想的生靈，所具備的最根本的求生慾望。
這位宇宙之靈就在這樣的矛盾中度過無數歲月。
可是最終矛盾還是無可避免的爆發，大約是在一千多年前，他在地球發現一個異常的信息體，而這個信息體很有可能就是要找的命運之子的雛形。
宇宙之靈的兩道意志第一次劇烈矛盾。
最終一分為二，前者決定忠於使命忠於秩序而背叛自己的種族，後者則違背秩序卻一心想要拯救自己的種族，前者就是神王，後者則是魔王。
神王的力量是強於魔王的。
魔王分裂以後，失去對神山的主宰。
他沒有辦法將命運之子帶走，也沒辦法告訴蟄伏在宇宙其他角落以及其他宇宙的同胞，只能攜帶著這一個寶貴的異常信息體開始逃亡，並且在這個過程中儘可能釋放一部分的神族。
為什麼要釋放神族？
因為神王力量強過魔王成為神山主宰，而所謂的神族不過是神山主宰的傀儡，魔王利用自己最後的許可權釋放一部分神族，就是為了讓他們擺脫來自神王的控制，既能削弱神王的勢力，也能建立起自己的勢力，而這就是魔族的誕生。
魔王一直在嘗試與其他宇宙之靈建立聯繫。
可在神王的壓制之下，魔王沒有辦法做到這一切。
最終魔王與神王在地球爆發一場千年前的大戰，魔王戰敗而被神王消滅，但命運之子卻並沒有被銷毀。神王知道，宇宙必須要有真神，他既然選擇遵循秩序，就不應該摧毀還未成型的真神。
經過長達一千多年的培養與尋找。
最終雲鷹承載著這顆真神的種子出現在了地球之上。
這就是為什麼，神王明明有無數次機會，輕而易舉就可以毀滅雲鷹，卻始終沒有動手，因為他壓根就沒有想過，他只是以一個觀察者的視角，來判斷雲鷹到底有沒有成長的潛質。
不過神王還是一定程度低估了魔王。
每個宇宙之靈的靈魂都是由時、空、質三大法則構成，因此分裂成神王與魔王以後，二者必須符合併具備這三大特性。
實際上，魔王早就料到自己會落敗，所以提前將代表「質」的部分，也是最不起眼的一部分，融入他所喚醒的第一個魔族體內，而這個魔族就是無寂。
魔王臨死前又將部分靈魂再次與無寂融合。
無寂是魔王的親信與摯友，實際上更像是魔王的兄弟。
也就是說，無寂表面是一個被喚醒的普通魔族，其實卻是一個承載著魔王意志的極特殊個體，而就在剛才無寂吸收來自神王的力量，所以從某種意義來講，他也已經完整了。
雲鷹一瞬間已經明白了一切。
無寂現在等於就是一個削弱版的真神，他的身體裡面正在構成一個弱化的宇宙之靈，雖然沒有辦法與巔峰時期相比，但卻是具備了真神的屬性，對付雲鷹這個初生的新神，應該是綽綽有餘了。
「在你很小時，我就對你說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無論怎麼逃也逃不掉的。你從出現一刻開始，命運就已經註定了，你是天選的魔王，也是天選的命運之子，只有與我們融合，才能獲得真正的永恆。」
「如果你們真的相信命，也就不會做出這一切了。」雲鷹緩緩地說：「如果我真的信命，當初就不會走出荒野。說到底，我們都在做著抗爭命運的事情，卻其實始終被命運的手推動著前進，從來不曾改變命運，也從來不曾被命運改變。」
無寂微微愣了一下。
是啊，他說得沒有錯。
命運從來不被任何人選擇，也從來不會選擇任何人。
任何一種發展都是命運的必然，是誰沒有辦法逃脫的規律。
無寂沒有在說話，周圍的時空驚濤駭浪般發生變化，一股異常強大而刁鑽的法則之力，鋪天蓋地的向雲鷹覆蓋過來。
這或許就是最後的對決了。
兩個真神層次的一場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