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雙眼皮全智賢

公司食堂，座無虛席，談笑聲，唏噓聲，咀嚼聲，碟碗碰撞聲此起彼伏，林囦囦在某個角落吃的正歡。

「今兒晚上公司周年慶晚宴你男朋友來嗎？」與囦囦共進午餐的傅筱敏打聽道。

今天六月十八號，公司十周年慶。

「來！」囦囦含著排骨回了一句。

「真的啊！」傅筱敏笑的毛骨悚然，這人神經兮兮的不知道想幹嘛？

「嗯——今天這個紅燒排骨真好吃！」囦囦也就午餐時沾點葷腥兒，晚餐為了陪某人都是水煮或涼拌的東西。

「你之前不是一直吹你那美國的男朋友帥得上天了嗎？」

「我今兒晚上得好好看看。」她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帥個屁，胖了幾十斤了，說到這個我就傷心。」囦囦臭了一句，能不煩嗎，曾經的驕傲成了不敢見人的累贅。

「啊——胖了啊！」傅筱敏也倍感可惜。

「嗯——」囦囦委屈地點點頭。

「沒事兒，別傷心，胖了咱可以減，畢竟模子還在那，塞回去就可以了。」

「不像丑了沒救，還得動刀子整。」傅筱敏安慰人的方式還真是與眾不同。

「要不要我幫你審審啊，親愛的！」她親昵地攀上囦囦的手臂。

「別，算了吧，他那樣子我挺放心的。」囦囦就餐完畢，拿出紙巾擦嘴。

「這男人可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以前好歹帥過，周圍的鶯鶯燕燕不知道有多少，邊上的蒼蠅多，可不得裝裝清高嘛？」

「可現在就不一樣了，說不定就想靠幾個姑娘刷刷存在感呢！」傅姑娘的歪理好像也不是沒有道理。

「到時看我的，darling！」她拋了一個媚眼。

「那您悠著點，審核歸審核，別太過火！」囦囦明文規定。

「得嘞，您就擎好吧！」傅筱敏回眸一笑，踩著細高跟千姿百態地走向洗手間，囦囦在門外等候。

……

「here-we-are，

on-earth-together;

it＇s-you-and-i，

god-has-made-us-fall-in-love;

it＇s-true;

……」

大廳里音樂緩緩淌出，處處星光熠熠，放眼望去，儘是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大林，你男朋友也沒你說的那麼胖嘛，看著還行，比杜海濤瘦多了。」傅筱敏指了指獨在一旁端著紅酒假裝看風景的某人。

他站在光影里，不那麼菱角分明的五官好像也沒那麼難看。

傅筱敏這個小妖精今天穿了一件金光閃閃的寶藍色緊身魚尾裙，前面看著中規中矩，背後卻是另有文章，整個背部都是鏤空的，好不妖嬈。

不過在囦囦看來肯定是因為她的某個部位不夠豐滿，否則她一定把領口的叉開到肚臍眼上去。

「excuseme！」

「航城，是你嗎？」傅筱敏出動。

「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顧冬陽禮貌回應。

「真的不是？」傅筱敏蹙眉狐疑。

「你知道嗎，你們長的好像！」傅筱敏滿眼深情，一看就知道和什麼航城的故事很長。

「不好意思，我真不是！」傅筱敏並沒有吸引他的注意。

「你知道嗎？他是我的初戀，我找他好多年了，以為今天終於——」傅筱敏開始抽泣，居然還做了一個拭淚的動作，真是影后啊！

「你叫什麼名字，好像不是我們公司的吧？」她擦乾眼淚，小鹿般的眼睛緊緊盯著某胖，繼續下套。

「對，我陪我女朋友來的。」顧冬陽用杯子指了指囦囦的位置，並馬上朝她這邊走來。

「噔噔——」囦囦正準備迎上去，手機進來一條簡訊。

「你去上廁所，測試還沒完。」傅筱敏來信。

「你有完沒完？」

「剛剛可能是他看到你在場，不好明目張胆的行事，放心，我有分寸！」

「顧冬陽，我去下洗手間，你自己隨便轉轉。」囦囦遵旨行事。

「好！」他謙謙一笑。

「哎喲喂——帥哥，不好意思！」顧冬陽轉身就撞到了一堵肉牆上，很柔軟，很q彈的那種，絕對是傳說中的rou彈，身材十分有料，臉蛋兒也不差，估計一般男人看了都會心猿意馬。

不過囦囦個人覺得要是她在「哎喲喂」三個字後面再加上「客官」或者「大爺」那就更生動了。

「對不起，對不起——」顧冬陽杯中的紅酒撒在了那女子的禮服上。

那妖女湊到他耳旁輕聲曖昧地說了什麼，顧冬陽抿嘴玩味一笑，跟常年流連於百花叢中的情場浪子沒什麼兩樣，林姑娘藏在不遠的暗處氣的直跺腳。

「waiter！」顧冬陽叫住一個服務生。

「這位女士的衣服濕了，麻煩你幫她取一塊毛毯過來。」

「好的！」

「不好意思，這是付你的乾洗費。」他從錢包掏出幾張紅票，遞給那名女子。

「哼——」那女人狠狠地跺了一下腳，高跟鞋與地板猛烈碰撞的聲音刺耳異常，周圍的人們聞聲，都齊刷刷望了過去，氣氛十分尷尬。

然後，那妖女拿了錢氣呼呼的離去。

「等等，等等！」囦囦正準備出去，傅筱敏不知道什麼時候跑到了她身邊，拉住了她。

「等等，還有——」她輕聲說道。

「你究竟設了多少關卡？」囦囦不耐煩了。

「最後一個，最後一個！」她舉手發誓，同時示意林姑娘靜觀好戲。

「喂，胖哥（gě）哥（gé），人家覺得你好帥好帥怎麼辦？」這回是一個嗲著台灣腔，青春活潑的大眼萌妹子，可愛的囦囦都無法拒絕，可某胖居然直接無視，換了旁邊桌上的橙汁喝了一口，身子轉向另一邊。

「人家好喜歡你的肉肉哦！」大眼萌妹用那細細的指尖戳了戳他的手臂，可是某胖依然無視。

「偶巴——，人家在跟你說話了啦！」那萌妹子又竄到他的面前撲閃撲閃。

「有事嗎？」顧冬陽躲不過，只好問了一句。

「你電話號碼多少，有空一起出來玩啊！」那姑娘一臉燦爛，囦囦都不忍心拒絕。

「不好意思，我記性不太好，剛換了號碼，一直記不住。」他溫文爾雅。

「哎（ǎi）喲（yo）——人家又不會把你怎樣啦，一個電話號碼都捨不得給了啦！」萌妹妹的蘿莉音又輕又軟。

「要不，你等我女朋友來了問她吧！」顧冬陽給出一個認真的答覆。

「我真的——不記得！」某人這麼機智林姑娘還真是沒想到。

「切——」那妹子頓覺無味。

「那你微信號總記得吧，和人家加個好友了啦！」囦囦以為她會就此收手，哪知她還沒放棄，拉著顧冬陽的胳膊繼續賣萌。

「sorry，我剛回國，對國內新興的社交軟體不熟，還沒來得及申請賬號。」他說的跟真的一樣。

「搞啥（shà）子嘛——你這人真地沒的意思哦！」那妹子突然甩出一句正宗川普，驚得囦囦下巴差點沒掉在地上。

她嘟著嘴匆匆離場，退出她們視線之前還偷偷朝那邊比了一個ok的手勢，囦囦趕緊縮回原處，生怕被某人抓個現行。

「剛剛那誰啊？」林姑娘雲淡風輕的正式登場。

「不認識，問路的。」顧冬陽若無其事，一本正經。

「哼——不像吧！」囦囦假裝狐疑。

「哎！沒辦法，區區脂肪，難掩國色！」他用了影視劇里以某種勾當謀生的女性慣用的媚態跟林姑娘搔首弄姿。

「是吧，可惜了這張小臉兒了！」囦囦綿里藏針地拍了拍顧某人的大肥臉，你說她怎麼就沒偷學海公公幾招化骨綿掌拍死他呢？

「可不？」他居然還有膽子還往下接。

「哎！只怪奴家命太苦啊，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囦囦開始唱大戲，佯裝垂淚嚶嚀。

顧冬陽神情木訥，畫風變得太快，不知該怎麼回。

「可笑溝渠水不清，上面還有蒼蠅飛！」囦囦繼續吟唱，佯裝拂袖而去，楚楚可憐之狀就差背個鋤頭跟著黛玉妹妹去葬花。

「好妹妹，你往哪裡去？」某胖終於擠進囦囦的畫風，連忙拉住她的小手。

「此處已然無留戀，不如早早回家去！」囦囦假意推搡。

「好妹妹，你帶我走吧，你走了，我的魂兒也跟著一起走了！」顧胖糾纏不休。

「我死了！」囦囦嬌嗔。

「你死了，我做和尚！」顧某人繼續纏綿。

「你們倆有完沒完，當我們是死人是吧？」傅美女高聲謔笑。

「姐姐——你來的正好，快將這個登徒浪子轟出去，以免污了大家的耳目！」囦囦又將腔調轉為黃梅戲，一邊還將食指和中指併攏，走了一個戲里的花式揮向門口。

「你們慢慢嗨，我先走了！」傅美眉先是翻了一個白眼，後面又陪上一個笑臉。

「誒誒誒，等一下，還沒介紹你們認識呢！」囦囦見她要走，立馬上前將她拽住。

「你好，顧冬陽。」顧胖率先伸出左手，莊敬嚴謹，絲毫未提之前的插曲。

「你好，傅筱敏。」

……

「我們走回去吧！」怕喝酒誤事兒，他們沒開車出來。

夜已深，南風微涼，暖暖的街燈為他們指引著光明，整個城市像籠罩在幻夢當中，道路兩旁的樹椏枝條沙沙簌簌，呼吸均勻，睡得正酣。

「你的鞋行嗎？」顧冬陽看著囦囦的腳。

「才5厘米，不算事兒！」8厘米以下的都不叫高跟鞋。

「哦，那走吧！」他示意囦囦挽上他的手臂。

「要不——你把你的鞋子給我穿吧？」才走了幾步林囦囦就生出幺蛾子，這麼朦朧的夜色怎麼著也得干點有意義的事兒。

「要不——咱倆交換穿吧？」顧冬陽眉歡眼笑。

「好啊！好啊！」正中囦囦下懷，她點頭如搗蒜。

「去——你以為你是全智賢啊？」他諷刺鄙夷。

「你不知道我外號『雙眼皮全智賢』嗎？」太小看人了。

「就你？」顧冬陽瞪大雙眼。

「對頭——」囦囦叉腰挺胸，抬頭收腹，梨渦微現。

「如果——你現在同意不更改我的減肥獎勵表的話，我以後就叫你雙眼皮全智賢！」他不懷好意。

「色胚！」囦囦啐了一句，他怎麼什麼話題都離不開那張暴力的獎勵表。

「可以吧，我的全智賢！」顧某人插科打諢。

「這都一個月了你也沒改出什麼名堂，就照原方案執行嘛！」他說的冠冕堂皇。

「做你的春秋大夢！」囦囦送上一顆爆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