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6:圈套
「我來找你,自然是有重要的事情。」朱三爺見朱氏一臉疲憊,卻意外的生出幾分不悅。
他往後站了站,身子靠著牆壁,「這件事情,你得親自去做!」
朱三爺是一路追趕白家的馬車來到寺內的。
起初,他還被迎客的僧人堵在外面,若不是他及時搬出了朱氏的名義,他大概還不能入寺。
對於僧人們的防備,朱三爺倒是不意外。
畢竟,如今白家的動作,的確可疑。連白渝那個傻子,都能說出今日這番話。
白家人現在會防著外人,倒也不是什麼怪事。
「三哥,你怎麼如此神神秘秘的!」朱氏和白渝發生爭執后本就心煩,如今朱三爺出現后,她更沒有絲毫耐心。即使朱三爺不說明,她也明白現在的局勢怪異,她現在要做的就是盯緊蕭子魚和白從簡。現在,沒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的了。
朱三爺看了看朱氏身後,對不遠處站著的小丫鬟說,「你退下吧!」
小丫鬟是朱氏的心腹,跟在朱氏身邊多年,擅長察言觀色。
她立即離開,未曾猶豫。
這座寺院雖然離京城不遠,卻不如其他寺廟香火旺盛,而且這裡的地勢險要,所以更顯得偏僻寧靜。朱氏是心事重重,即使是坐在馬車內,也沒有心思多看一眼這一路的風景,反而是騎著馬而來的朱三爺看了個清楚。
此時的朱三爺越來越相信,向家和他說的事情是真的。
「昨兒夜裡,蔣家失火了!」朱三爺壓低了聲音,「這個消息你怕是不清楚吧?」
「什麼?」朱氏驚的目瞪口呆,「三哥,你說的是蔣家?」
朱三爺見朱氏咂舌的樣子,嚇的立即捂住了她的嘴,「你可小聲一些。」
朱氏被朱三爺捂住嘴,目光卻顯得慌亂至極。也不怪她如此的失態,畢竟這個消息她真的是一點也不知曉。
京城說大也大,說小也小。
可像蔣家這樣的權貴之家,哪怕是一點點的動靜,她都應該知道的。可是現在,蔣家的動靜如此之大,她卻半點也不清楚,這可不就是詭異了嗎?
這京城,要變天了嗎?
朱氏只覺得自己的呼吸快要沒了,等朱三爺放開她之後,她的吸氣卻顯得急促了起來。
「你快冷靜點!」朱三爺皺眉,「我要你辦的事情,你必須冷靜下來才能辦好!」
朱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過了許久才說,「三哥你要我做什麼?」
「蔣家失火,不是表面上那麼簡單,我聽說蔣家人全都葬身火海了,一個都沒逃出來!」朱三爺說著,也打了一個冷顫,他到現在也不知道到底是誰下的手,但是這個事情顯然和向家脫不了干係。
下手如此狠毒,絲毫不給人留半點退路。
「現在,我們能仰仗的,唯有向家!」朱三爺看了看周圍,從袖口裡拿出白色小瓷瓶遞給了朱氏,「你拿著……今夜去見三太太和小爺!」
朱三爺說完,又立即搖頭,「算了,小爺如今身子也不行了,他怕是不能做什麼了。你去見三太太,要讓她服下這葯!」
朱氏驚的臉色發白,「這是什麼葯?」
「能讓她暈過去的葯!」朱三爺說,「晚些我會帶人過來,我們得把她帶走!」
即使朱氏再厭惡蕭子魚,可要在白家護衛的重重保護下帶走蕭子魚,這不是天方夜譚嗎?
而且蕭子魚來寺內,怕是也預料到了有人會對她造成威脅,她怎麼可能不防備?
朱氏很清楚,朱三爺交待自己辦的事情,她是絕對不可能辦的好的。
「三哥,你這是為難我啊!」朱氏搖頭,趕緊把瓷瓶遞過去,「你以為蕭子魚是個省油的燈嗎?這段日子白家被她折騰的天翻地覆,你都不知道她又多可惡,簡直……」
「行了!」朱三爺完全不願意聽朱氏多言,在朱三爺的眼裡,這蕭家出來小丫頭能有什麼本事?
尤其是蕭四爺教的孩子,說白了就是個魯莽的女子。
也不知道白從簡是怎麼回事,居然想不開去娶了蕭子魚這樣的悍婦,又沒有頭腦做事還莽撞。
這樣的女子,哪有半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除了容貌奪目,他實在找不出蕭子魚的半點好處。
「你若不這樣做,現在蔣家的下場就是我們朱家的來日!」朱三爺咬牙,「你必須去做!不然,向家怪罪下來,我們可怎麼辦?」
朱氏握著小瓷瓶的手抖的厲害,即使她想鎮定,卻怎麼也鎮定不下來。
她在白家這麼多年,暗地裡也做了許多對不起白家的事情,可要她在蕭子魚的膳食里動手腳,她是真的怕。
朱氏一直沉默不語,而朱三爺抬起頭看了看天色,顯得更急了。
「你做得到也得做,做不到也得做!」朱三爺壓低了聲音,「我必須走了,晚些我得帶人過來,不然,我們倆人是不能把蕭子魚帶走的。今晚,我們要動手,你明白嗎?」
「京城如今的局勢,是向家說了算。可向家想要的,是蕭四爺手裡的東西!」
「只有抓住了蕭子魚,我們才能讓向家相信我們!」
「至於京城內的事情,有向家來搞定,不需要我們動手!」
朱三爺一直在安慰朱氏,希望朱氏和從前一樣,言聽計從。
到了最後朱三爺說,「若這次事情成了,這往後白家就是你說了算。白渝要仰仗的,不也是你嗎?」
這句話,恰好戳中了朱氏的內心。
如今的白渝心裡怕是恨不得休了她,對她的言語也越來越刻薄。即使她對白渝沒有太多喜歡的心思,可也厭惡這樣的白渝。
一想到,蕭子魚和白渝跪在她面前哀求她的樣子,朱氏心裡的害怕就變成了怨恨。
她恨蕭子魚,也恨白渝。
「真的能成嗎?」朱氏握緊了小瓷瓶。
朱三爺點頭,「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朱三爺明白朱氏說這句話就等於答應了自己,便暗地裡鬆了一口氣。
他和朱氏又寒暄了幾句后,才從後門悄悄的離開。
而朱氏在朱三爺離開后,在原地停留了許久。
寺內的晚風攜著香火的氣息,本來寧靜的夜晚,卻也在這一刻顯得不寧靜了起來。
朱氏吐了一口濁氣,轉身朝著寺內的小廚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