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怨恨

第七十七章 怨恨

幕景檀情緒低落,聲音里也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濃濃的哀傷,弦歌看著他這樣子很擔心,最近他總是這樣,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一切都會好的,等過去了我們就找個地方安定下來好不好?」弦歌攬著幕景檀的肩膀,輕聲詢問。

「好,好……」

商帝對彼岸的寵愛天下皆知,誰人都知道最美的美人彼岸姑娘被大商王朝的帝王收入深宮,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金碧輝煌的宮殿樓閣,琳琅滿目的奇珍異寶,照明的不是燈珠,牆壁上鑲嵌著小巧的夜明珠,中間的那顆雞蛋大小的明珠更是光華熠熠,到了晚上整個宮殿里籠罩著如月華一般柔軟舒適的銀白色光芒。

宮殿里的傢具擺設全是上好的紫檀木,商帝御用的,座位上鋪著柔軟順滑的狐狸皮毛,火紅色的皮毛像是燃燒的火焰,襯的彼岸如玉的肌膚像是有光華流轉,黑紅相間的衣裙散落在狐狸毛上面,盛開出一朵朵的花。

彼岸靠在一張美人榻上,細白滑膩的手上把玩著一塊漂亮的紫色玉石,斜斜看了弦歌一眼,朱唇輕啟,吐氣如蘭,「姐姐今天怎麼有功夫來這裡?往常不是嫌棄妹妹這裡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嗎!」

弦歌並不在意彼岸的語氣態度,一撩衣擺坐在一邊的綉墩上,並不在意一旁目瞪口呆的侍女,「明明知道我是不喜歡這裡的人卻要這麼說,妹妹你是想逞一時的口舌之快?」

彼岸拿著手裡的紫玉把玩,眼神沒有看向弦歌,嘴裡輕笑著:「就算是口舌之快,姐姐也感受不到不是嗎?」

「我想知道你要幹什麼,玉瑾,到底是什麼血海深仇值得你這樣做!」弦歌的語氣陡然變得嚴厲,一雙晶瑩的深紫色眼珠緊緊盯著歪在床上的彼岸。

「玉瑾,這名字可是許久都沒人叫過了,也就是你還記得!」彼岸神情帶著些許落寞,似乎這金碧輝煌的宮殿也不能讓她展顏一笑。

寂寞傷痛的美人捻著手裡的紫玉,眼神卻是一直放在弦歌的身上,目光犀利的似乎要化為實質,穿透弦歌,「你可知道我多麼希望把你撕碎嗎,我的姐姐!看到你那雙眼睛我就想把它挖出來,看著鮮紅的血液流出來,把那雙看似乾淨的眼珠浸染……」

弦歌看著癲狂的彼岸有些緊張,這人真的是她那個心直口快的妹妹,記憶里她雖然性子不怎麼好可也一直是個很乖巧的孩子啊!

「玉瑾你……」弦歌不知道該說什麼,她還能說什麼呢……

「想不到吧,我告訴你,這些年我一直都能得到你的消息,我在地獄里活的和魔鬼一樣生不如死,你呢!你卻安安穩穩的在靖州過你的日子,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告訴我你的消息,我只是個不被看好的作品,只因為我的眼睛,只因為我的眼睛!」

彼岸悲痛的敘述著一切,說出的話讓弦歌心驚,原來這些年自己一直都是被監視的嗎!可是她指的那個人究竟是誰?

「我告訴你舜華,我所承受的一切都應該是你的,你才是應該被帶到離花谷的那一個,只是那個人看著你的眼珠心軟了,所以,所以只有我替你受過,被人折辱,過得連畜生都不如!」

弦歌能感覺的出彼岸的怒火,纖長的保養得宜的手指不停的在弦歌面前飛舞,尖利的指甲劃破了她的臉頰,滾燙的鮮血從一側流下,帶著幾分酥酥麻麻的觸感……

離花谷,是指暮離嗎?那個人究竟是不是他,到底對玉瑾,對自己又是處於一種什麼樣的心態?弦歌滿腦子的思緒亂成了一團死結,掙扎不開……

「看看,這紫色的玉石像不像你的眼睛,這些年我一直在尋找這樣上等的玉石,人人都知道忘生的彼岸最愛紅衣,最愛紫玉,可是誰知道我拿著紫玉把玩的時候,恨不得這是你的一對眼珠呢!哈哈哈哈!」彼岸好不容易鎮定下來,拿著那顆瑰麗動人的玉石說出的話讓弦歌心驚。

「為什麼?是誰?你告訴我是誰!」弦歌顧不上什麼,拚命搖晃著彼岸的肩膀厲聲質問。

「哈哈哈……哈哈哈……」彼岸什麼也不說,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弦歌的瞳仁,笑的癲狂。

弦歌氣急,對著聞聲而至卻又在宮殿門口躊躇不前的侍女道,「好好照顧你們主子,她心情不好。」

弦歌已經不太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皇宮的,她現在滿腦子都是彼岸的那些話,它們像是一個個蟲子,吞噬著自己的思緒,自己的理智,然後糾纏在一起,撕扯不開。

「弦歌姑娘?」身後一個清脆的女聲喊到,一雙手排上弦歌的肩膀。

弦歌猛然從自己的思緒里驚醒,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鬧市,身後的女子一身紅衣,面容已經有些許陌生,可還能看出當年的風采依舊。

鵝蛋臉,柳葉眉,丹鳳眼,櫻桃唇,皮膚已經不如往日細膩,可還能看得出是個精緻的小美人,一身良家子的打扮,紅色的對襟小襦,大紅石榴裙,外邊罩著一件綉著精美紋飾的半臂,整個人透露出一股子瀟洒幹練的姿態,正是當日忘生畫舫上的合歡姑娘。

「合歡姑娘,真是許久沒見了,怎麼到了京都?」弦歌偶遇故人,倍感詫異。

「我啊,還不是老樣子,這些年總是待在忘生也是膩了,前陣子就申請在京都扎了根,弦歌姑娘怎麼在這裡,我剛剛叫了你好幾聲都沒答應呢!」合歡大大咧咧的挎著剛才買的胭脂水粉,拉著弦歌就往自己的地盤走,一邊走一邊招呼見了面就好好的聊一聊,喝一杯。

醇香酸甜的梅子酒泛著誘人的玫瑰紅色,散發著醉人的香氣,用西域過來的琉璃杯盞小心的裝了,真是醉人。幾杯酒下肚,兩位姑娘也沒了什麼顧忌,許是好久都沒遇見個了解自己的,合歡說的放縱。

「唉,你說這人啊,一輩子就是這麼個樣,我年輕的時候也沒想著能遇上個真心相待的人,可是我們這些身在泥潭裡的,哪裡值得別人真心相待啊!」合歡大口的喝著梅子酒,雖然入口清香,可這酒的後勁還是很大,如今這姑娘已經醉了。

「你捨不得他嗎?」弦歌小口的在一旁啜著被子里的酒,只覺得苦澀無比,難以下咽。

「捨不得又能怎麼樣,他的身份終究不允許我們在一起,語氣硬綁在一起蹉跎歲月,把那份難得的感情都弄沒了,還不如各自安好……」

「說的容易,你放的下嗎?放下也不至於這麼難受了!」弦歌看著這對有情人滿心唏噓。

「是啊,放不下,忘不了!我這還是去求了上邊的人,允許我們這些上了年紀的女子干涉管理事宜,雖說只是一家小店,可總覺得比在忘生要好,不用看人臉色,不用笑的虛假……」合歡狠狠地灌了一口酒,硬是把梅子酒給喝出了燒酒的感覺。

「我前陣子見過清源兄,就在邵京。」弦歌獃獃的看著眼前,腦海里回想著那個在黑夜裡孤單落寞的身影。

「他,還好嗎?」合歡很久都沒敢去關注他的消息,乍一聽到關於他的事,心裡忐忑。

「他啊,很好,現在是京畿重臣,專管禁衛,連丞相都要看他幾分面子,直接歸屬皇帝管轄。」想起那個威風凜凜,一身黑甲的男子,弦歌也是諸多感嘆。

「那就好,那就好。」眼淚從美人的臉上滑下,她自己卻是渾然不知。(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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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芳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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