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龍息功
磨劍辦的小院里破敗一片，初秋的風一吹，處處可見落葉旋轉滾動。
蘇顏就這麼一步步的走了進來，推開磨劍辦斑駁的鐵門，差點用力過猛就把鐵門給掀飛了，直到楚楚動人的站在我面前時，才落落大方的沖我輕輕一躬算是行禮了，水靈靈的大眼睛彷彿會說話一樣，頓了頓，說道：「我想求你一件事。」
「哦？說吧……」我放下了手中的訓練劍。
蘇顏抿了抿紅唇，裙擺在秋風下輕輕搖擺，而群下一雙雪腿絕對是整個磨劍辦最美的風景，她眨了眨眼睛，說：「你那天打敗我的時候，似乎洞察了妃焱的缺點，對不對？」
「妃焱的缺點？」
我想了想，點頭：「算是吧，你的妃焱劍柄很大也很笨重，但是你所用的蘇家劍法走的卻是輕靈、極速的套路，所以妃焱其實跟蘇家劍法並不是非常吻合，這一點你應該也能感受到。」
「是的。」蘇顏有些興奮，星眸在月光下泛著迷人的光華，道：「你只是輕描淡寫的一擊就找到我的弱點，所以這就是我今天來這裡的原因，我要消除自身的弱點，否則的話，你能打敗我，別人也一樣能打敗我，我不想……不想被任何人打敗。」
她的目光中透著驕傲與決然，大約這也是她小小年紀就成為萬靈學院這一屆新生第一名的原因。
我思索了許久。
「怎麼，你有疑慮嗎，步亦軒同學？」她歪頭看了看我。
我深吸一口氣，說：「我沒有資格教你什麼。」
「為什麼？」
「因為你是新生第一名，而我只是一個候補生。再說了……」我頓了頓，看著她的一雙明眸，道：「蘇家劍法原本就是天下卓絕的劍術之一，你家學淵源、底蘊深厚，其實根本不需要我這個候補生的指點，你說對嗎？」
「你還在生我氣嗎？」她咬了咬紅唇，小聲道：「那一天，真的很對不起。」
我不禁失笑：「我想你誤會了，我不是生你氣，只是覺得自己不夠資格。」
「不，你夠資格。」
蘇顏的表情十分認真：「我……百聖盟家族的蘇顏真誠的請你……幫我修正我的劍術缺點，可以嗎？我不會讓你白教我的……」
說著，她從校服的左邊口袋裡抽出了一張銀色卡片，道：「這裡面有二十萬龍靈幣，就當作是你教我的學費。」
靠，二十萬！？
我當場懵了幾秒鐘，我全部身家也才2000龍靈幣，她出手就是二十萬，不愧是聯邦總長的女兒，生活費肯定少不到哪兒去，但是收錢恐怕不太好，畢竟只是舉手之勞，並且還不一定能教好，於是我說：「錢就算了吧，我也不一定能為你增進實力，更未必能校正你的劍術，蘇家劍法底蘊深厚，哪兒是我能指指點點的……」
「這麼說，你是答應我咯？」她毫不掩飾喜悅。
「算是吧，但是不一定能教好，而且學費免了，你每天……」我想了想，說：「你每天來的時候給我帶一頓飯菜過來就好，多帶點……」
「哦？」
蘇顏似乎覺得這個要求有些奇怪，不過旋即答應道：「沒問題，那麼我們可以開始了？」
「嗯，你先召喚出你的靈裝！」
「好！」
蘇顏輕輕吸了口氣，右手向前一握，頓時握住了晶瑩剔透的劍柄，火焰瞬間閃爍起來，一柄修長的大劍被她從虛空之中拽了出來，正是蘇顏的靈裝——紅龍之怒の妃焱。
「唔……」
我差點承受不住妃焱的火焰壓迫，悄悄的後退了半步，道：「你看，妃焱原本就是長劍，而且劍柄的長度卻足足有劍身的三分之一，這樣事實上與蘇家劍法的輕靈迅捷、勢若雷霆有些相悖，不過……要是改進的話也不無可能，我在蒼白……哦不，我在幾年前從一個朋友那裡學會了一套改良劍法，其實也算不上一套劍法，只是一些技巧。」
「嗯，你說！」蘇顏笑吟吟道。
「這個技巧叫劍尾之術……你應該知道，龍靈大陸在普及鋼筆之前，人們用的是毛筆，而這套劍尾之術就是從毛筆的運筆之間領悟創造的，一共有六式，分別為：疾勢、護尾、藏鋒、轉勢、掠勢、橫鱗，我想學會這些之後你應該就能自我改良蘇家劍法了。」
說著，我腳尖一勾已然手握一柄訓練劍，道：「今天先教你疾勢，我演練一遍。」
「嗯。」
劍在手，彷彿與心意相通一般，這套劍尾之術我早就練得滾瓜爛熟了，一套演練下來大氣不喘，但是蘇顏幾乎看呆了，檀口微張，道：「我……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奇怪的劍法。」
我笑笑：「雖然不太好看，但是卻相當實用。」
「我試試。」
「好。」
我再次找了幾把劍繼續打磨，開始我的工作，而蘇顏則在月光下演練劍尾之術，妃焱是一柄大劍，要揮舞得靈巧起來著實不易，不過她似乎相當努力，一直到深夜之後才離去。
……
送走蘇顏之後，我盤坐在磨劍辦小院的木樁上，開始修鍊戰伐訣，畢竟戰伐訣是我的修為立身之本，而我現在隨著焚脈毀功，戰伐訣只能運起基礎功力，甚至連戰伐訣的第一層都使用不了。
深吸一口氣，感受著血脈之中的靈力，猶若一縷縷暖流遊動一般，隨著我的運轉而開始加速流動起來，不久之後，身體周圍便已經浮動起了一層白色氣芒。
足足運轉了五次次戰伐訣心法之後，終於，掌心裡似乎有種異樣的力量在涌動著，伴隨著「絲絲」的聲音，一縷縷靈力與血氣融合、蒸騰起來，轉眼之間就在我的雙掌距離內匯聚為一條涓涓細流，整個人瞬間彷彿清醒、精神了許多，血氣之中的力量也充溢了少許。
這是「溪流無聲」的跡象，戰伐訣第一層「奔流勁」已經小成了！
但凡功法武訣，每一層分為四個境界，依次為：小成、融會貫通、大成、圓滿，依次層層推進，最終臻於巔峰。
但也只是堅持了短短不到十秒鐘，掌心的奔流勁忽地失控、渙然消失，眼睛有些模糊，這才發現已經全身充斥著汗水，眼睛都給模糊了。
看看時間，已經凌晨兩點了，不知不覺修鍊戰伐訣三個多小時，而成就也僅僅是第一層奔流勁的小成罷了，同時更多的感受是飢餓、以及體內血脈之中傳來的空乏、脫力感，那是血氣消耗過甚的結果，何況戰伐訣是一流武學，自然消耗更甚了！
大陸之上，各宗各派的武學淵源極為叢雜、深厚，但百年前的靈武聖地產生了一套估測規定，按照武學的威力、影響等將大陸上的武學劃分依次為：不入流、三流、二流、一流、超一流與頂尖，步家的戰伐訣是上古流傳下來的家學，據說數千年前也曾名動一時，但如今隨著步家的日漸蕭條，戰伐訣已然淪為一流武學，但縱然如此，一流武學也不是人人都可窺探的。
躺在床上，短暫的睡了不到五個小時，鬧鈴響了。
在我洗漱之後，磨劍辦的小院里傳來腳步聲，帶著一陣芬芳的氣息，一個大美女走了進來，是步璇音的院長助理許璐，許璐懷裡抱著一疊看起來有些古樸的書本，笑盈盈走來，道：「步亦軒在嗎？」
「在呢，是璐姐啊！」
「嗯，副院長太忙來不了，托我幫她帶點東西給你，順便帶給你一句話。」
「哦？」
我從許璐手裡接過一疊書，十分沉重，道：「這些……是什麼？」
「教材呀，你是新生，雖然是候補生，但也是新生，怎麼能沒有萬靈學院的教材！」
我掃了一眼，幾本書分別是《劍術入門》、《疾風刺詳解》、《旋風斬要義》、《近代槍械概論》、《龍息功》五本書，有些奇怪，其餘的四本書都是印刷的，唯獨這本《龍息功》是手寫、裝訂的，甚至上面還能看到一個個勾畫的評語，字跡雋永，是姐姐步璇音的筆跡。
似乎看出我的疑惑，許璐笑道：「龍息功，你應該知道吧？」
「嗯，萬靈學院的鎮院武學。」
「沒錯，龍息功是萬靈學院第一任創始者留下的築基武學，天下人人都覬覦得到的超一流武學，但是萬靈學院早就有規矩，只有萬靈學院的學生與畢業生才有資格修鍊龍息功，偷師者必然會遭到我們的懲戒，所以好好把握吧。」
說著，許璐壓低聲音笑道：「你這本龍息功是你姐姐手抄的，上面有許多她修鍊時留下的講解，全天下只此一本，所以她讓我送來給你了。」
「哦。」我欣喜若狂，道：「謝謝你，璐姐。」
「客氣什麼，你姐還讓我帶給你一句話。」
「哦，什麼話？」
「她說……」許璐想了想，道：「她說步家的戰伐訣雄渾霸道，堪稱是冠絕天下的武學之一，但修鍊起來對自身的傷害反噬也十分嚴重，所以讓你別急著重新修學戰伐訣，她讓你先把龍息功練到六層再說，只有把龍息功練到六層，夯實了你的內力基礎才能追求戰伐訣的更高境界。」
「原來如此……」
我瞬間豁然開朗，昨晚始終無法突破戰伐訣的第一層第二小境界，原因就是焚脈毀功之後內力基礎已經不在了，而我之前修鍊築基的武學是《熊烈功》，只是區區的不入流築基靈武學術，是當初和宋騫在家裡書架上找到偷偷學的，因此內力基礎就沒有夯實，後來差點沒被老爹給打死，如今焚脈毀功，重新修鍊超一流的龍息功，對我而言倒有點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的意思了。
「謝謝你，璐姐！」心底狂喜，連連道謝。
許璐輕笑搖頭：「不必客氣，你姐出門忙兩天，恐怕三五天內是回不來的，你有什麼事情就找我吧，不過我也會盡量少來，我若是來得多了，恐怕你就要引起注意了。」
「嗯，我知道的，璐姐慢走。」
……
送許璐走了之後，懷抱著龍息功，如獲至寶！
不過，體內的昏厥感卻讓我感受到從所未有的挑戰，練功容易，但消耗卻太大了，血氣的補充需要的藥材與食物，那可不是一般人能買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