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面試(下)
馮禕凡點頭,「咖啡廳那麼多張桌子,除了我在的,還有四張桌子是單人。
這家咖啡廳地處市中心,人氣向來很旺,來的人基本上以情侶居多,這個時間點絕對人滿為患。除了和我一樣是來面試的人,其他應該是等人,或者知道這家咖啡廳人流時間的常客,但不會多,因為,一般人不會在工作日的這個黃金時間點,駐守在這裡看一群人曬幸福虐單身狗。
咳咳,在這之前,我看過徐教授的側臉照,以他特別自……注重外表的個性,是不會蓄司徒這種板寸髮型。因為職業的習慣,他會選擇靠窗並且偏屬角落的位置,這樣不容易被人察覺,也能方便自己看別人。所以,錄像男和衛生間男pass掉。就只剩下那個和他最像的耳機男。
省局最有名的徐神探,其中的一個優點是過目不忘,咖啡廳里那麼多個監控攝像頭,他根本不需要用到錄像筆,甚至不會讓它不小心掉在地上。至於衛生間男,前面說過了徐教授是特別注重外表的,他一貫的著裝是白襯衣和黑西褲搭配,這是對的搭配,唯有那個人頭上那頂不相稱的黑色便帽,如果是徐教授,會選擇一頂農夫帽,棒球帽,或者乾脆不帶,他是不會允許自己身上出現這麼不搭調的東西。
至於耳機男,他幾乎符合徐教授所有的外觀形象,我繞著他走了一圈,他無意識的看二樓包間,並且在我靠近他的時候,條件反射舉起了左手,很強烈的直覺衝突告訴我,他不是。
據我所知,徐教授並不是左撇子。而且每個人在條件反射情況下發生的反應,一般是肢體最平常最舒適的狀態。他看的那個位置正好是204包間的方向,按道理徐教授的幸運數字是6,所以我可以肯定在面試開始之後,你們肯定有臨時更換位置,而耳機男並不知情,他的無意識,更確定了我的想法。
咖啡廳里一共有8個攝像頭,其中有三個是新增的。知道我們習慣性格的人,只有徐教授。所以那三個攝像頭,安裝的地方正是我們的頭頂右上方。
這家咖啡廳人流一向火爆,二樓整層的包廂全都空置著,徐教授喜靜不喜歡熱鬧的地方,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一定在這些包廂的其中。
至於204和206包間,我更傾向204。除了門口處外的腳印稍微比206的多又亂之外,更多是因為204,他存在過的氣息更強烈。我沒選206,還有個主要原因,是因為204是楊先生按照自己習慣選的房間,在我們起身追人之前,徐教授一定是待在這間讓強迫症晚期的他極度彆扭的房間里。這個,204落地窗窗沿的水漬,和地毯上凌亂的腳印就可以證明。」
未聽馮禕凡推論前的楊錦川,是對身體羸弱又假小子摸樣的馮禕凡沒什麼好感的,那麼現在,楊錦川不得不對她點個贊。
「這包間確實是我選的,像你們說的,驍湳的幸運數字是6,那我的就是4。你分析得很好,不過,面試過不過可不是我說了算,是我身後這位,你們心中的那尊偶像級的大神。」
楊錦川說完后,給自己倒了杯水坐在一邊淺淺的抿著,眉目間滿是對馮禕凡的讚賞。邊上的那兩位姑娘不在說話,時不時的抬頭偷偷看馮禕凡,只有司徒千笑著沖她點頭,說了句,不錯。
終於等到徐驍湳從屏風后出來,熨燙乾淨的白襯衣黑西褲穿在身上,看上去是陽光又帥氣的。他的外觀,和馮禕凡剛才推理的一樣,三七分的頭髮打理得有條不絮,並且沒有多此一舉的戴上影響美觀的帽子。
沒等女孩子們犯完花痴,徐驍湳式的腹黑毒舌率先把他們剛才各自的臨場發揮給輪了一遍。
206不大不小的包間里,回蕩著徐驍湳的聲音,磁性低沉又清冷。
「庄生生,做事先學做人。你不要讓我覺得公關情報科出來的人,都是滿肚子壞水算計。我說了這麼多,你應該明白了。不過,你能眼瞎到跟那位沒有任何時尚感可言的人進男廁所,我還挺服氣的。
還有你,大學四年就算混日子,也學了那麼久法律了,怎麼腦子行動想法通通跟不上?主見沒有,原則也沒有。你不知道一昧的服從,只會顯得你從頭到腳都很十分愚蠢?
司徒……千么?是干刑偵的料,夠直不繞彎路挑捷徑走。就是還太嫩,處事缺乏果斷、準確性。否則你也不會被一個不男不女的捷足先登。
最後,你,案件發生在未發現嫌疑人前,基於犯罪心理學的初步推斷,我們可以存在直覺,第六感等模糊推斷,而你,既然有過我初步的畫像資料,行為分析上比其他人有優勢,但你卻依舊用第六感和直覺衝擊來做判斷,太過缺乏直觀理性,還嫩得很呢。」
徐驍湳的一番話,毒舌、字字珠璣又不得不承認,他說得好極了。
馮禕凡不否認徐驍湳說的真是對極了,除了那句不男不女,除了不男不女……
庄生生和褚夢雲兩個人,面面相窺有些尷尬。褚夢雲湊過去的小聲問:「你還跑進男廁所啦?」
「沒……沒有!我沒進去,就在門邊看。不過那裡都沒有攝像頭,不知道徐教授怎麼發現的……」
早前,楊錦川聽從徐驍湳的吩咐,百里挑了三個與他在外貌上最相近的人,來試探這四個高材生各自的應變能力。從一開始,楊錦川最看好的是司徒千和庄生生,但現在,他反而對馮禕凡刮目相看。
面試到現在,徐驍湳什麼意思,楊錦川自然一清二楚。
習慣性的打圓場,讓庄生生和褚夢雲離開,順帶寒暄了幾句繼續努力,今後還有機會。
褚夢雲離開前,用著只有她和馮禕凡能聽到的音量,出人意料的說了一句:「馮禕凡,我們後會有期。」
正在喝水的馮禕凡聞聲抬頭看她,那雙早前全是柔和躲閃的眼睛,在對視之後,馮禕凡才發覺,褚夢雲的瞳仁特別的黑,眼神平靜得有點滲人,和剛才簡直判若兩人。
未等馮禕凡說話,兩個好姐妹又恢復昔日相處時的狀態,歡聲笑語的離開。
司徒千見馮禕凡一直盯著門口看,問道:「怎麼了?」
她搖頭,輕笑:「沒什麼。」
兩人剛坐定,楊錦川還沒來得急開口,徐驍湳的手機就響了。
電話那頭似乎已經亂透了,聲音吵雜得厲害,幾乎沒法聽清楚對方說的是什麼,只聽見徐驍湳的聲音,沒有半點情緒,低沉得讓人心裡直發麻,「我現在過去。」
電話掛斷後,徐驍湳的臉跟之前馮禕凡看到資料描述的簡直一摸一樣。
英俊冷酷,生人勿近。
看著徐驍湳的表情,隱隱的,馮禕凡總覺得有什麼大事發生了。
果然,「市郊泊南山山壁口出現兩具女屍,被一個星期前的那場大雨衝下來。法醫的初步推測是他殺。」
徐驍湳生人勿進的冷漠,「我的實習生們,是你們大展身手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