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俠世界（八）

蒼雷帝君和仙神們剛走進大廳,便看到蒼鬱帝君拉著任苒的手,不緊不慢的走了進來,顯然對他們的到來並不意外。

蒼雷帝君與仙神們來到蒼鬱神殿,並沒有受到神殿之中侍者的阻攔。相反,蒼鬱神殿的侍者們以帝君前來拜會時的禮節將蒼雷帝君迎入了神殿。蒼雷帝君身後那些大規模的仙神們,他們當做是帝君的侍者來看待沒有一一招待。侍者們似乎完全忽略了蒼雷帝君明顯來勢洶洶不像是做客的模樣,也忽略了這一幫仙神超出正常情況的數量。

如果沒有蒼鬱帝君提前招呼，哪怕有蒼雷帝君的面子，也不可能這樣暢通無阻的走進來。

蒼雷帝君察覺到這一點表情越發凝重。有一些仙神們看不慣蒼鬱帝君『算計』蒼雷帝君的做派,視線有幾分躲閃，免得被蒼鬱帝君察覺到他們對他的不喜。不少仙神看向蒼鬱帝君的視線多了幾分尊崇與恭敬，並沒有因為蒼鬱帝君的作為對他不喜,反倒極為推崇。

仙神們本就崇敬強者。蒼鬱帝君算計蒼雷帝君有些陰狠,也的確讓人心寒。但蒼鬱帝君的手段完全沒有必要用在他們身上，他們根本沒有讓蒼鬱帝君用手段的價值。

若是同等的地位、差不多的修為,有手段的向來要比沒手段的人走得更遠。

仙神們跟著蒼雷帝君過來,一是蒼雷帝君需要他們來見證他如何討回面子,二是他們自己好奇兩位帝君的紛爭。並不代表,他們便站在了蒼雷帝君那一方。

此時看看陰沉著面孔,看上去非常難以接近的蒼雷帝君。再看一看風光霽月，彷彿一切盡在把握之中的蒼鬱帝君。大部分仙神對蒼鬱帝君的觀感反倒比對蒼雷帝君的觀感更好一些。

蒼雷帝君此時並沒有過多的關注仙神們神色的變化,他此時的心思都放在蒼鬱帝君身上。

蒼鬱帝君剛落座，蒼雷帝君便將身邊的雲采菡用能量推了出去。突然而來的巨大力道,讓雲采菡直接跌倒在地面上。哪怕神殿的地面上都鋪著柔軟的地毯,雲采菡也深呼吸了幾口氣，這才緩了過來。

蒼雷帝君伸手捏住雲采菡的下巴，讓她看向高台。「蒼鬱帝君應該認識她吧？」

蒼雷帝君畢竟是來討回場子的，他的態度當真算不得客氣。

「自然。」林攸寧看了一眼雲采菡，神色沒有任何變化，眼神中也不曾有任何波動。「這不是蒼雷帝君帶回神殿養育的那朵『寒潭雪蓮』？」

蒼雷帝君聽到『寒潭雪蓮』四個字，手上捏著雲采菡下巴的力道不由得大了幾分。畢竟是當著蒼鬱帝君的面，他面上倒是沒有過於明顯的怒意。「『寒潭雪蓮』？她是不是『寒潭雪蓮』，蒼鬱帝君應該最清楚不過！」

「若是一汪寒潭水之中只能孕育出一朵寒潭雪蓮，我自然最清楚不過。」林攸寧看了一眼身旁的任苒，他的意思很明顯。

一汪寒潭水之中只能孕育出一朵寒潭雪蓮，這算是常識。從蒼鬱帝君的眼神示意之中，不滿看出任苒才是真正的『寒潭雪蓮』，蒼鬱帝君應該早就知道她的身份。

他們之前的猜測被證實，蒼鬱帝君是利用雲采菡設計蒼雷帝君罪魁禍首的可能性又大了幾分。如果不是蒼鬱帝君在背後設計，發現任苒身份的時候，他早就可以公開。

雲采菡雖然修為不高，她到了九重天之後，蒼雷帝君對她十分友好，仙神們對她卻是足夠客氣，還不是因為她『寒潭雪蓮』的身份？『寒潭雪蓮』的身份在九重天是一個不錯的通行證，若是沒有什麼算計，為何不公開？難不成蒼鬱帝君還怕自己護不住任苒不成？這個可能性連他們都不信！

「蒼鬱帝君，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事到如今，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了。」蒼雷帝君的聲音稍微壓低了幾分，低沉的聲音顯得更為危險。「如果讓別人指出來，蒼鬱帝君的面子上恐怕更不好看。」

「蒼雷帝君一說，我倒是很想知道自己隱瞞了什麼。」林攸寧聲音之中甚至帶上了幾分笑意。

蒼鬱帝君的表現讓蒼雷帝君微微皺眉，他鬆開了捏著雲采菡下巴的手掌，說話的聲音明顯冷冽了許多。「那就讓雲采菡好好說說！」

「蒼鬱帝君救我！」雲采菡好不容易能夠說話，開口便是呼救。

蒼雷帝君一直盯著蒼鬱帝君，但蒼鬱帝君自始至終沒有任何錶情變化，似乎眼前的人當真與他無關。他用視線催促雲采菡，讓她將蒼鬱帝君的算計揭露出來。

「蒼鬱帝君您就沒有懷疑過任苒並不是你的『有緣人』嗎？您察覺到『有緣人』的那個時間，並不是任苒出生的時間，也並非她出現神智的時間！在那個時間段里，她根本和之前沒有任何變化。那寒潭之中，只有我在那一日神智出現了變動！」雲采菡已經孤注一擲，在無法證實自己是蒼鬱帝君的『有緣人』的時候，說出了她自己之前的懷疑。

蒼雷帝君對她已經有了殺意，能夠從蒼雷帝君手下保住她性命的，也就只有其他幾位帝君。這幾位帝君，她也只和蒼鬱帝君有一些關係。

獲得法則指點的『有緣人』本就是虛無縹緲的，根本無法證實。尤其是她和任苒算的上是同源，就更難證實。如果蒼鬱帝君對任苒那麼好是因為她是他的『有緣人』，那麼哪怕只是一個可能，蒼鬱帝君也會出手救下她。

而且她說的也是事實，在蒼鬱帝君感應到『有緣人』的那段時間，她恰好重生，任苒並沒有發生任何變化。雲采菡覺得自己是蒼鬱帝君有緣人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雲采菡想到蒼鬱帝君對待任苒的態度，心下放鬆了些許，看向蒼鬱帝君的視線，隱約間還有幾分熱切。可以影響一位帝君心境的人，哪怕她本身不是什麼天才地寶，也同樣會得到仙神們的重視。

仙神們看看蒼雷帝君再看看蒼鬱帝君，按照雲采菡這麼一說，蒼雷帝君和蒼鬱帝君是都認錯了人？！蒼鬱帝君當年遊歷為的是他的『有緣人』，整個九重天的人沒幾個不知道的！蒼雷帝君則是和大家一樣，更看重本身是天材地寶的『寒潭雪蓮』。如果真是這樣，那樂子可就大了！

雲采菡的確如他所想的一樣，在向蒼鬱帝君求助！但是卻並不想是同謀者的求助，反倒像是比較生疏的人。所以才需要拋出她與『有緣人』的牽扯。『有緣人』這種東西，連帝君都無法真正確認。難不成蒼鬱帝君並不是雲采菡的指使者？雲采菡對她背後的人那麼忠心，到現在依舊不準備暴露？

蒼雷帝君的眼眸之中劃過一絲光芒，是不是蒼鬱帝君設計可以暫時推后追究。如果雲采菡是蒼鬱帝君的有緣人倒也好，他們兩人都認錯了人，名譽受損的便不止他一個。若是能將雲采菡和任苒交換過來，也是皆大歡喜！

任苒不由的看著蒼鬱帝，緊了緊兩人交握的手掌。蒼鬱帝君的確是因為她是他的有緣人才對她這般上心，如果她不是，蒼鬱帝君是不是會就此疏遠她？哪怕不會疏遠她，也會親近他真正的『有緣人』一樣吧？就像之前他對待她一樣。想到這一點，任苒心下有幾分酸澀。她本就對雲采菡不喜，如今又多了幾分排斥。如果可以，她希望雲采菡再也不要出現在她和蒼鬱帝君眼前。

「有緣人？蒼雷帝君想要與我談論的便是這個？」林攸寧察覺到任苒與他交握的手掌收緊了幾分，他也稍微緊了緊自己的手掌。

「這只是其一。」蒼雷帝君並沒有完全放下對蒼鬱帝君的懷疑。他都已經帶著那麼多仙神到了蒼鬱神殿，開誠公布的問一問也無妨。

「『有緣人』究竟是誰，對我來說已經不重要。」林攸寧說著抬起了與任苒交握的手掌，小心的拉著她走到他身前。將兩人交握的手微微用力，任苒便向著他的方向倒了過來。

林攸寧攬住任苒的身體，讓她整個人都靠在他懷裡。他一隻手攬著任苒，與她視線對視。「已經有人能夠影響到我的心境，並且我的心境也因此得到了提升。之前的有緣人是誰，現在已經沒什麼意義了。哪怕那位有緣人依舊有可能以其他方式影響到我的心境，我也不會允許。心境的提升，又怎麼比得上我想要相守一生的伴侶。」

林攸寧口中以其他方式影響心境，說的自然是除了『愛情』之外的『親情』、『友情』。親情雲采菡顯然沒有這個身份，友情他也不會考慮。『有緣人』本就是他的一個借口，哪怕不是借口，雲采菡這樣性情的人也不在他的考慮之內。

兩人已經是『伴侶』？任苒本體是『寒潭雪蓮』，花瓣煉製成的丹藥是助力，雙修對伴侶的助力同樣很大。蒼鬱帝君已經提升了心境，日後再靈力方面也是受益無窮，他當真是佔盡了便宜！蒼雷帝君再想想自己，明明他們是一同看到寒潭雪蓮，他卻因此名譽受損……

心下不喜，蒼雷帝君的耐性也大大削弱。他乾脆開門見山詢問，「我還有一問，想要請教蒼鬱帝君。讓雲采菡假扮『寒潭雪蓮』的人是不是你？！」

「我說不是，蒼雷帝君便會相信？」林攸寧沒有回答，反倒是反問了一句。

蒼雷帝君猶豫了一下，這才開口。「會。」

「以蒼鬱之名，請法則為證。吾從未指使雲采菡行事，若此言有誤，願承天罰，雷霆加身。」林攸寧說完之後，一道金光沖向天際。林攸寧讓法則做判定，眼睛眨都不眨，也不曾暗中用自己的能力去影響法則的判斷。他本就未曾指使過雲采菡，只是在雲采菡做事的時候干預了一下而已。

法則審判？在場的人聽到蒼鬱帝君開口說了第一個字，便打起了精神。法則審判是審判之中最為公正的一種，任何事情都不可能隱瞞法則，法則審判出的結果，比親眼所見還要可信。

良久之後，天色並沒有任何變化，蒼鬱帝君別說是雷霆加深，他身上一絲雷電都沒有。顯然，蒼鬱帝君從未指引過雲采菡行事。

蒼雷帝君作為雷電之主，沒有感覺到一絲雷屬性的異樣波動，他只能承認這一切並非蒼鬱帝君指引。「此番打擾蒼鬱帝君，還請帝君見諒。」

「無妨，蒼雷帝君也是被人誤導。」林攸寧表示不在意，他隨後將視線轉移到雲采菡身上，開口提議。「法則審判十分可靠，蒼雷帝君倒是可以在雲采菡身上試用一下。雲采菡之前有膽量圖謀真正的『寒潭之心』花瓣，有更大膽的想法也是有可能的。」

「多謝蒼鬱帝君提醒，我會認真查探！」蒼雷帝君聽蒼鬱帝君這麼一說，面色更黑了幾分。蒼鬱帝君的說法，無非是提醒他，可能根本沒什麼幕後黑手，都是雲采菡自作主張。

如果真的像林攸寧說的那樣，此時讓雲采菡在大家面前請法則審判，無非是告訴所有人，他蒼雷帝君被一個修為低下，血脈卑微的蓮花妖算計！

蒼雷帝君只能裝作沒有聽懂蒼鬱帝君話語中隱藏的真正含義，含糊的應付過去。「我還要繼續查探真相，就此別過。蒼鬱帝君無需起身相送。」

林攸寧將視線從大廳中收回，側頭看向任苒，緊了緊攬著她腰肢的胳膊。比起算計蒼雷帝君和雲采菡，此時他顯然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