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要挽留早挽留了不是
還不到飯點，餐廳里安靜的很，凌瀟瀟看著坐在她對面，情緒有些激動的喬夢，四年的時間，當初初出社會靦腆的小女生已經成長了，談吐間都帶著股二十四五歲女人的落落大方，幾年的磨練，她已自有一套處事態度。
凌瀟瀟靜靜的聽著，半響，倒了一杯水遞給她，無奈的嘆道：「我當時不是說讓你接手工作室，簽合同的時候你怎麼不跟他們明說，喬夢，我是相信你的能力的，你看，這幾年你不是做的很好。」
喝了一杯水，喬夢覺得嗓子舒服了很多，聞言，眉頭微微蹙起，像是急著解釋什麼，語氣加快了些，「凌姐，這都是我應該做的，既然你當初相信我了，我就應該做好自己的事，但是，工作室始終是你的，當初，如果不是你給了我工作，也許我早就在這裡呆不下去了，那間工作室承載著你最初的夢想，如果不是當時發生了什麼事，你一定不會這樣放棄的，我幫不上別的忙，只能盡自己的努力好好守著，我知道你那時候心情不好，想要出去散散心，但是你一定會回來的。」
凌瀟瀟想說，她是回來了。但她並不是回來接手工作室的，如果不是那個男人找到她，她甚至不會過問這裡，但對上那雙滿是期盼的眼神，她覺得那些話就這麼生生的卡在了喉間，怎麼也說不出口，
她開始想起，剛剛男人反問她的話。【瀟瀟。你想過後果嗎】
她抿唇，有些猶豫，「喬夢，我回來不是打算來接手工作室的，在我和你說把它交給你或者轉給別人的時候，就沒有想過要回來的這天，我這次回來是有別的事，不會呆太久的，如果不是席總說到合同的問題，也許我也不會來這裡找你。」
她聲音始終淡淡的，喬夢卻是看著她愣愣出神，許久，才吶吶的問道：「可是。那裡不是對於你來說，僅次於家的地方？怎麼可以說不要就不要。」
凌瀟瀟不知道怎麼跟她解釋，又或者有些話即便她說了，她也不一定懂，她盡量簡單的概括自己現在的情況，「我在法國那邊已經有了工作，我的親人也在那裡，至於這邊，大概年輕的時候總是有股衝勁，所謂的夢想不過是年少無知的自以為是，喬夢，你有沒有發現自己與剛從學校走出來的那個你已經大不相同了。」
見她低著腦袋，思襯了起來，凌瀟瀟繼續道：「我暫時不會離開，合同的事情我會處理好，你放心，雖然我不打算接手了，但也不會讓你們這幾年的心血白費，工作室，以後就辛苦你了。」
「可是，凌姐...」
凌瀟瀟不給她說下去的機會，直接打斷道：「你只告訴我，你希望將那裡轉手給別人嗎？」
喬夢連忙搖頭，仍是一臉固執的道：「凌姐你現在還不想回來沒關係，但是工作室是你的這一點不變，我會和大家一起努力的。」
凌瀟瀟默了默，到底還要在這裡待一段時間，比起喬夢這裡，男人那邊顯然要棘手的多，她沒在這上面繼續糾結。
一頓飯，安靜而又壓抑的吃完了。
時間還早，她目送喬夢朝著大廈方向走去，攔了輛車回到酒店。
大概是她這兩天回來的時間都比較晚，以至於從餐廳出來的凌苒看見她，忙邁著小短腿沖她跑了過來，「媽媽。」
脆生生的童音瞬間吹散了壓在心頭的煩悶，凌瀟瀟心頭一軟，蹲下身子懷抱住衝過來的凌苒，溫柔的摸了摸她的小腦袋，笑道：「苒苒吃完飯了嗎？」
凌苒兩隻小手抱著她的脖子蹭了蹭。在她臉上吧唧親了一口，軟軟膩膩的道：「嗯，剛剛和舅舅吃過了，舅舅說苒苒今天好厲害，吃了一大碗飯呢。」
說完就睜著圓鼓鼓的大眼睛，巴巴的望著她，等她的表揚。
凌瀟瀟適時的露出一臉的驚訝，湊近她，在那張胖嘟嘟的小臉上親了一下，毫不吝嗇的誇獎，「苒苒真乖。」
一臉滿足的小丫頭從她懷裡抬起頭來，不忘問道：「那。媽媽吃過了嗎？」
凌瀟瀟胸腔處滿滿的幸福快要溢出來，抱著她站起身來，一邊道：「媽媽在外面和朋友吃過了呢。」
這邊蘇子墨結完賬走過來。看著兩張一大一小相同笑容的臉，唇角也不禁揚了個弧度，隨意問了句，「合同簽好了？」
當著孩子的面，凌瀟瀟只點點頭，沒有說下午還要出去一趟，明天，大概也還是要出去的。
回到房間，將玩累的凌苒哄著去睡午覺，帶上房門出來，蘇子墨正坐在客廳里等著。
凌瀟瀟猜到他要問什麼，不等他開口，便把早上的行程一點點交代了個清楚。
蘇子墨絲毫不意外那個男人的作為，心裡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是一直想問卻沒有問出口的，他想了想，道：「會不會是，他已經發現了凌苒。」
自從回來后的這些糾纏，和四年前遍地的尋找，讓他不得不這樣想，何況除了是為了凌苒，他也想不到別的，畢竟離婚的事他是同意的，要挽留早挽留了不是。
凌瀟瀟怔愣數秒，很快否定了這個可能，半年多的朝夕相處，不長也不短，但男人的性子和處事方式她大概還是能了解一些的，如果他發現了，以這段時間的作為來看，早就有行動了，更不會幾次見面一個字都不提。
她抬頭看著眉間隱隱露出擔憂的蘇子墨，唇畔帶著笑，「不用擔心，他沒有找上門來證明就還沒發現，不過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過兩天，你帶凌苒回去吧。」
蘇子墨本來不放心她一個人在這裡，但想著若是被那個男人發現了凌苒，牽扯的理由似乎又多了一層，他只能壓下這些情緒，抿唇不語，算是默認她的安排。
因為這幾天一直在往外跑，好不容易總算忙完了那些瑣事，下午她從維安集團回來，蘇子墨接了個電話出去了。所以，晚飯就剩下了一大一小的母女兩人。
凌瀟瀟因為幾天沒好好陪女兒，心裡本來就過意不去，在她提出想去別的餐廳吃飯的時候，自然是欣然的答應了，順便想起了早上給她打過電話的安希，直接撥了個號碼過去。
傍晚，快到晚飯時間，凌瀟瀟正帶著凌苒在商場閑逛出來，攔了輛車。朝著前面的司機報了個地址，然後才對凌苒說：「我們今天要跟一位漂亮的阿姨一塊吃飯，苒苒要乖乖的。」
大大的眼睛里滿是好奇，小姑娘軟軟的嗓音很是愉悅，「是媽媽的好朋友，要生小寶寶的阿姨嗎？」
凌瀟瀟忍不住笑了笑，沒想到上次她就那麼一提，小丫頭倒是記得清清楚楚，「對，就是她。」
「苒苒會乖乖的，那阿姨會讓苒苒和小寶寶玩嗎？」
「當然呢，不過現在小寶寶還沒有長大。所以還待在阿姨的肚子里呢。」
凌苒大眼睛眨了眨，似是困惑，不過很快又明白了什麼，「是像貝西的媽媽一樣嗎？」
凌瀟瀟想起她們回來之前，已經懷孕六七個多月的鄰居，點點頭，「對，所以你要乖乖的，不能去鬧阿姨。」
黑而透徹的眼珠子轉了轉，像是在思考什麼，半響，試探性的問，「那苒苒可以像摸貝西媽媽肚子一樣去摸阿姨的肚子嗎？」
凌瀟瀟知道她摸過幾次鄰居的肚子，小小的人兒但也知道輕重，每次都格外的小心，她有次無意間看到都覺得好笑，但也沒有立馬答應她，「你待會去問問阿姨，如果她答應了就可以。」
「好。」
ZX頂樓總裁辦公室。
席錦琛放下最後一份文件，瞥了眼半躺在他辦公室的沙發上，慵懶的不行的男人，起身抓起搭在椅子上的西裝外套，直接開口趕人道：「你可以走了。」
「咦？」男人半闔著的眼睛立時睜開，在他身上上下掃了個來回，哂笑道，「我在這等了你足足兩個多小時，眼看就是晚飯時間了，不如，一起？」
席錦琛嗤了一聲，一臉嫌棄的瞧著他，「改天吧，今天，沒空。」
話落，大步直接邁了出去。
林城蹭的一下從沙發上立起身來，抬腿追了上去，「喂，你平時可沒這麼小氣阿，就憑著你蹭了我那麼些酒的交情，總不至於連頓飯也捨不得吧？」
前面的男人仿若未聞。
林城小跑著到他身側，瞧著他滿面春風的模樣，腦袋轉了轉，眸里噙著笑意，開始一邊嘆息邊自言自語道：「誒，我沒蹭過你飯吧，這不是今天我老婆拋下說有約去了，正好有事路過你這，就想著你反正也是一個人吃飯，怪沒意思的，你瞧，我好心來陪你吃頓飯，你就這麼打發我了。」
席錦琛側目瞧著他，好整以暇，「有約？你不是寶貝的不行，會放心她一個孕婦獨自出去？」
男人嘆了一聲，語氣頗為無奈，「別人自然是不放心的，不過凌瀟瀟那個女人，別的就不說了，陪個孕婦吃頓飯總是沒問題的吧。」
他說這話的時候，兩人正好踏進電梯。
席錦琛正要撥電話的手一頓，似是確認般問了句，「你說和誰吃飯？」
林城似是絲毫沒有聽出他語氣里的變化，漫不經心的道：「凌瀟瀟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