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重遇紀瀾
薄霧漸散,山間花木扶疏,深秋的季節不見凋零之感,興許是沐浴佛光的緣故,反倒有幾分欣欣向榮之象。
登高賞花,也算是一種難得的意境。
她沒有一覽眾山小的豪壯之氣,只想記住眼前的景緻,寧靜致遠。
「二娘要不要摘幾束花回去?」薄荷受到杜且的冷落,極力想要討好她。
「花木也要生命,若是摘了回去,且不是扼殺了他們的美好。」當你排斥一個人的時候,她的所作所為都是錯的。
薄荷訕訕道:「二娘慈悲心腸。」
攀至一處石亭,杜且隱約聽到有山泉直落的叮咚聲,她提起裙裾走上去。
亭中置有一方石案,案上擺了茶几,几旁有一紅泥火爐,爐上水已煮沸,熱氣升騰。
卻見亭中已經有人。
她俯身行禮,「妾不知此處有人,唐突了。妾這就離去。」
「女君留步。」
如此熟悉的聲音,不正是清遠侯府的紀太夫人。
杜且與她婆媳關係不算和睦,紀太夫人看不起她的出身,時常刁難刻薄,但杜且也從她身上學到在杜家所學不到的世家風儀。
可她在這裡,清遠侯還會遠嗎?
紀瀾雖然為人風流不羈,卻是個孝子。紀太夫人秋日登高,紀大孝子必會隨行侍候。
杜且撩起裙擺,不顧山間路滑,正欲快步離去,不顧紀太夫人在身後聲聲呼喚。
腳底被藤蔓拌住,掙脫不開,杜且打了一個趔趄,身子失去平衡,眼看著就要撞上前面的大樹。
「本侯竟不知,這佛門清靜之地,還有如此美貌的娘子投懷送抱。」
疼痛沒有來臨,紀瀾卻來了。
杜且避無可避,只能用力掙脫紀瀾那熟悉而又令人窒息的懷抱,垂眸不去看他,淡淡地說:「謝郎君搭救,妾趕著回去抄經,就此謝過。」
紀瀾卻不放過她,「女君就這樣離開,叫本侯好生傷心。」
「瀾兒,不可唐突。」紀太夫人在石亭邊輕斥,「讓你摘的花可摘到了?」
紀瀾攤手,「方才兒子聽到這位女君說,花木有靈,不可輕易扼殺,兒子覺得很有道理,只好有違母命。」
「女君所言甚是,是老身淺薄。」
杜且想走走不成,只能背身相向,假裝檢查腳踝的傷處。
從紀瀾的角度望過去,風光甚是旖旎,細腰壓得極低,把她那處渾圓挺翹不自覺地往外送,她無意的輕擺晃動,委實叫他心癢難耐。
「這位女君是……」
紀瀾卻不給她逃避的機會,徑自走到她面前,驚道:「女君可記得本侯,你笄禮前日,本侯還命人送了幾壇菊花酒過去,聽說你貪杯,還撞到頭。看看,若不是本侯出現,你這額頭又要遭殃。」
「原來是清遠侯,妾聽家父說起過。」再躲下去也是無補於事,杜且落落大方地與他見禮,眉眼仍是低垂,「只是妾不記得見過侯爺,侯爺倒識得妾,還請侯爺勿要見怪。」
「你不抬頭,怎麼會識得本侯呢?」紀瀾有一種錯覺,杜且似乎在躲著他,見了他一直低著頭,就算她的性子內向靦腆,可他紀瀾名滿帝京,她正是少女懷春,難道就沒有好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