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19：螳螂捕蟬雀在後

「對。」程非凡凝望著遠方，「遠遠守護在她身邊，看著她幸福，你乾爹我就滿足了。」

蔚藍的海水，湛藍的天空，倒映在程非凡的黑瞳，好似氤氳了一層水光。

只是那層瀲灧水光下，有一層讓人輕易看不到的複雜神色。

是滿足，是幸福，也是無奈。

這麼多年了，他如果不滿足，又怎麼會一直默默地守候著她呢！

他程非凡雖然這大輩子來沒做過什麼轟轟烈烈的事，但也算是個比較成功的生意人，在商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卻偏偏有個致命的軟肋。

那根軟肋，別說其他人了，就是他自己，都不忍心碰觸一下的。

只想把她放在心裡，永遠不要褻瀆。

「不！」程薇薇手抓緊了欄杆，咬牙狠心地道，「我不是聖人，我做不到像乾爹那麼偉大。」

「……」

程非凡微微一愣，低頭看著自己心愛的小女兒。

程薇薇滿臉倔強，咬著下唇，恨恨地道，「乾爹放棄冷瑩，是因為冷瑩已經心有所屬並且已經結婚了，而我不一樣，一航雖然喜歡黃連，但是黃連也已經有歸屬，卓一航這輩子都沒有機會了，他現在是單身，就算我追不到，也要試著追追看，我不想以後我的人生留下遺憾。」

「……」程非凡被如此堅毅的程薇薇，震得說不出話來。

程薇薇深吸口氣，眼神堅定地道，「乾爹。卓一航，是我活了二十多年以來遇到過的，唯一一個，也是最後一個一見鍾情的男孩，我這輩子就咬定卓一航不鬆口了。我和乾爹不一樣，我做不到放棄他，所以我決定了」

「我要追到卓一航！我一定要追到他！」

是的，她決定了，這輩子都要纏著卓一航，卓一航不喜歡她，她就整天出現在他面前，即便讓卓一航深深厭惡她，一輩子都忘不掉她，這才好！

卓一航要是交女朋友，她就去破壞他們的，讓卓一航一輩子都沒辦法結婚，只能娶她！

今天的卓一航對她愛搭理不搭理，明天她就讓他……煩得快要瘋掉！

哈哈！一想到卓一航被她氣得臉色鐵青的樣子，程薇薇就覺得有趣。

要她放棄這麼可愛的男人，她才不樂意呢！

「哈哈哈。」程非凡大笑了幾聲，攬過程薇薇的肩膀，「不愧是我的好女兒，即便追個男生也是這麼有魄力！」

「乾爹，你是不是不同意我這麼做？」程薇薇道。

「怎麼會呢？你乾爹年輕時候錯過了太多，你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乾爹更厲害，乾爹很開心你能追逐自己喜歡的東西，剛才幹爹也只是試探你，看看你的反應，不愧是我的好女兒，堅定不移，好樣的！」

有了程非凡的鼓勵，程薇薇開心地尖叫了聲，撲進程非凡懷裡，緊緊地樓主了程非凡，「乾爹，我一定會搞掂卓一航，您就等著做岳父吧！」

哼。卓一航先生，玩心敢不敢？

游輪上的時間過得飛快，程薇薇回房間休息了幾個鐘頭，迷迷糊糊蘇醒，窗外的夕陽，從半攏的紗窗，斜斜地照射入內，落在地板上，像是鋪了一層金箔。

「咕嚕嚕」

肚子，好餓！

程薇薇跑到浴室，刷牙洗漱，梳順爽了長發，任由秀髮披在在耳後，踩著人字拖，輕快哼著歌朝著餐廳方向走去。

下定了決定做某件事以後，心情變得格外輕鬆和愉悅。

走入餐廳，空無一人，沒有看到卓一航。

不應該啊，一航哥哥都會提前出來吃飯。怎麼今天格外不一樣。

說不定是睡過頭了吧，等等吧。

程薇薇打消了顧慮，坐下來吃晚餐，今天的晚餐是法國餐，上菜又慢，菜色又稀罕，吃了足足一個鍾才吃飽。

等到用餐結束，窗外的像是一顆橘子的夕陽，橙得發紅，都快熟透了。

還沒有見到卓一航的蹤影。

怎麼回事呀，一航哥哥是不是出事了。

念頭一旦開啟，就很難再收回來了，程薇薇還這麼年輕，更是沉不住氣，焦慮起來，乾脆不吃最喜歡的飯後甜點了，霍的從椅子上站起身。

服務生駭的一驚，「小姐？」

「我問你，一航呢？少爺呢？」

服務生實話實說。「一航少爺說，暈船了，不舒服，不想吃，就沒有過來了。」

「暈船？」程薇薇大驚失色，嗔怨地道，「你們怎麼不告訴我？」

一航哥哥居然暈船了！暈船好難受的！

不行，必須要去看看一航哥哥。

「小姐……」

「行了，給我去拿暈船藥，順便準備一份晚飯打包起來，多準備一點牛肉還有三文魚，一航哥哥最喜歡吃了。」

「是！」服務生忙不迭按照程薇薇的吩咐去做事。

很快，拿上來了一瓶暈船藥，還有打包在精緻木製便當盒裡的晚飯。

程薇薇接過，抬腳走出餐廳，來到卓一航的房間門口，想到上次卓一航有些兇狠的目光，猶豫了一下，才抬手去敲門。

「叩叩」

等了大約五秒鐘，裡面還沒有人回應。

程薇薇抬手，還想再敲門一次，忽然，咯吱一聲。

原來是門虛掩著，被風輕輕一吹就打開了一條縫隙。

「一航，我進來了哦。」

「……」

裡面遲遲沒有動靜。

程薇薇又輕聲喊道：「你要是不拒絕，我就進來了哦。」

「……」

程薇薇等了十秒，裡面的沒有人回應她，便按耐不住推門而入了，要是一航哥哥聽到她的聲音，肯定會趕走她，一航哥哥是不是出門去了呀，要不然為什麼沒有人回應？

正想著，看到客廳的沙發上沒有人，目光落在床上，赫然看到大床上裹著一抹人影。

房間內的窗帘都被拉上了，遮擋了所有的光線，又是黃昏，室內光線模糊，程薇薇放下手上的便當盒，打開檯燈，來到床旁。

暖澄的燈光落在男人的臉上，男人的額頭抵進枕頭裡，臉上全都是汗水，眉心緊蹙，緊緊地閉著眼睛，又長又黑的睫毛根根分明，嘴唇褪了血色，泛著一層白，看上去虛弱不堪。

「一航？」程薇薇驚呼出聲，看到這樣的卓一航，心情一緊，急忙蹲下來，憂心忡忡地道，「一航哥哥？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湊近了，發現卓一航嘴巴里呼吐出來的氣息十分炙熱，噴在她的臉上。

「一航哥哥？你不要嚇我啊，嗚嗚嗚。」程薇薇伸手摸向卓一航的腦袋，手掌心，驀地一燙。

程薇薇一下子縮回了手，「一航哥哥，你發燒了！」

卓一航燒得意識不清，喉嚨里流淌出粗重的喘息，昭顯著他的不適。

怎麼辦？現在怎麼辦？

請醫生！

程薇薇捏緊拳頭讓自己冷靜下來，「一航，你等等，我這就去找人給你治療，你不要擔心！你一定會沒事的，放心，你一定會沒事的！」

先去廁所擰了一條濕毛巾，照著電視劇里的樣子，將毛巾擱在卓一航的額頭上。

程薇薇一刻不停，擱好了毛巾，掖緊卓一航身上的被子，立刻飛奔出去，找乾爹的醫生！

房間門被人莽撞地推開，程非凡的私人醫生，驚恐地看著出現在門外的女人，「小姐？您怎麼了？是不是老爺出事了？」

程薇薇跑得太著急，鞋子都掉了一隻，氣喘吁吁，還沒喘上兩口氣兒，立刻沖醫生道：「生病了！他生病了！」

「誰？！老爺生病了？」醫生一下子緊張走上前，仔細一想，不對啊，敢給程非凡昨晚身體檢查，程非凡的身體健康得很，一點事情都沒有。

「不，不是。」程薇薇急忙擺手，醫生道，「你歇會慢慢說。」

程薇薇喘了兩口氣，立刻火急火燎地道，「卓一航生病了，發燒了，昏迷了，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才說了一句話。程薇薇便紅了眼眶。「醫生，您趕緊去救救一航吧！」

「發燒？興許是風寒感冒了，海上晝暖夜涼，很容易生病。」醫生立刻拿了藥箱，跟隨程薇薇走出去。

卓一航的房間。

醫生來到卓一航的床前，給卓一航測試了一下溫度，三十九快四十度，算是高燒了。

「怎麼樣？」

「高燒，打個針吃個葯就好了，大小姐請不要擔心。」

醫生這麼一說，程薇薇才微微鬆了口氣，看著醫生拿出針筒，插進卓一航的血管里，將藥液輸入進去，然後醫生又給程非凡開了一些葯，囑咐道：「這些葯現在就喂幾顆，一次三顆，一天三次，是和鳴葯業的藥物。所以效果很好，明天就能退燒了，但是還是要吃一次，等到身體完全好了就可不用吃了。」

「好的，謝謝醫生！」從來不說謝謝的程非凡激動之下連道了好幾次謝，醫生受寵若驚，忙不迭地說，「大小姐客氣了，既然已經沒事了，我就回去了，隔幾個小時量一次體溫，如果有異常情況，隨時過去找我就好。」

「好的，慢走！」程薇薇還親自送醫生出了門，關上門，回到床旁，垂眸看著卓一航憔悴的面容，「一航哥哥，你沒事了。不要擔心哦，有我在，你會很快好起來的！」

嗯！她會好好照顧卓一航的！即便卓一航對她疾言厲色，一點都不好，甚至連朋友都算不上，不過誰叫她喜歡他呢，等到她把他追到手，看她怎麼整他，哼哼。

念及此，程薇薇更加有動力了，將袖管擼到手臂上，倒了一杯開水，喂卓一航吃藥，間隔差不多半個鐘頭，就給卓一航換頭上的冰毛巾。

然後每間隔兩個小時，就給卓一航測試一下溫度，剛開始是四十多度，最後三十九度，慢慢地到了三十八度左右……

這個時候，程薇薇終於長吁了一口氣，看著高燒變成了低燒，心底的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

明天興許就能好起來了吧。

忙碌了一個晚上，程薇薇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才發覺自己渾身酸痛，跪在在床邊，現在雙腿已經麻木不仁，自己竟然一點沒有察覺。

「我靠，痛痛痛……」程薇薇低聲驚呼，等到腳上的麻木消退了很多，再給卓一航測量了一下體溫，確定已經穩定了，才來得及看一眼時間。

卧槽，竟然意識是凌晨四點多快要五點鐘了！

她一個晚上沒有合眼，難怪她就說怎麼這麼困！

看看卓一航，他已經好多了，眉心緊皺得沒有這麼厲害，臉上也恢復了一點血色。

可以好好休息了一下了。

抵不過綿綿睏倦，程薇薇疲乏地打了個哈欠，合上了像是灌了鉛一樣的眼皮，趴在床邊，因為實在是太困了，不到三秒鐘就睡著了。

第一抹晨曦落在海面上，床上的人也睜開了眼睛。

卓一航的燒退的差不多了，腦袋也清新了很多。

看著天花板，卓一航想到，昨天晚上，自己發燒了，意識模糊之中，感覺到有一個女生一直在照顧自己。

是誰？

視線挪動，落在床邊一直趴著的一團小身影上。

怎麼是她？

卓一航心底愕愕，不敢相信是這個女孩照顧了他一整夜。

程薇薇趴在手臂上，臉側向他，長發耷拉在臉頰旁邊，因為趴著睡，臉頰上留下了一串紅印子，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實在太困了的原因，她睡得十分香甜，呼吸勻長，睫毛像是一把小扇子一樣，輕輕顫動，柔軟濕潤的嘴唇微撅，像是一個剛出生的小嬰兒一樣。

夏天的晚上很炎熱，她為了照顧卓一航，所以沒有開風扇更沒有打開空調，室內悶熱，她的小臉蛋紅撲撲的，像是年畫上的小娃娃一樣可愛。

卓一航的心情變得柔軟，著了魔一般，情不自禁地抬起手，伸向程薇薇那一頭柔順光亮的黑髮。

手指還沒有碰到髮絲，似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卓一航的手猛地僵硬在了半空之中。

因為，卓一航想到，曾今自己一廂情願的喜歡黃連，也是如此一心一眼，不管世間如此繽紛婀娜。他的眼睛里始終只能看得到黃連。

只可惜，命運弄人，他和黃連，只不過是襄王有意神女無心。

看看眼前的程薇薇，何嘗不是他曾今的樣子？

太過痴情，一心一意，殊不知，強扭的瓜不甜。

這段時間，說到底，程薇薇也沒有做什麼人命關天的壞事，更沒有傷害他什麼，反而還幫助了他很多，幫她拿到程非凡的頭髮，幫助他做各種各樣的事情，無怨無悔，就連被利用了，一句怨言都沒有。

這個女孩子很單純，沒有壞心眼。

但是，感情這種東西。是很難強求的，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沒有辦法強求，更沒有辦法控制。

卓一航不喜歡程薇薇，因為程薇薇是程非凡，他厭惡反感到了骨子裡的男人的乾女兒，雖說沒有血緣關係，不過兩人非常親密，恨屋及烏，即便他不討厭她，也不會接受程薇薇的追求。

程薇薇所作的一切，不過是徒勞無功罷了。

想清楚了，卓一航還沒來得及收回手，程薇薇已經悠然轉醒，聽到細微的動靜，一下子抬起小腦袋，一驚一乍，「一航？」

程薇薇看到了卓一航迅速地收回了手，她迷惑地睜大眼睛。「一航哥哥，你怎麼了？」

「沒什麼。」卓一航別過臉，本來就面無表情的臉，冷下來，彷彿覆蓋著一層寒冰，看起來有些滲人。

「你餓了嗎，你發燒燒了一個晚上了，要不要吃點東西呀，或者是喝點水？醫生說你雖然退燒了，但是還是吃一服藥比較妥當，你說呢一航哥哥？」

卓一航偏過頭，冷著俊臉，不僅沒有回答程薇薇，就連一句感謝的話也沒有。

「一航？」程薇薇擔心卓一航是不是不舒服，抬起手，想要過去摸摸看卓一航的額頭。

誰知道，手還沒有碰到卓一航，便被卓一航『啪』的拍掉了放在額頭上的手。

好痛！

程薇薇鼻頭一酸，迅速地抽回了自己的手，「一航哥哥，是不是我吵醒你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繼續睡覺……」

話還沒說完，卓一航惡狠狠的，一字一頓，咬牙切齒的道，「別碰我！不要和我說話！我很討厭你難道沒有看出來？立刻滾出我的房間！以後不要在讓我看到你！最後死都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

昨晚，程薇薇照顧卓一航地時候還在想，即便一航哥哥沒有感謝的話，好歹也會她改觀一點吧，沒想到一夜過去，卓一航好像更厭惡自己了呢……

掩飾不住眼底閃過的失望，程薇薇悄悄壓下眼底難過的炙熱，捏了一下衣角，緩緩起身，平靜的道，「別忘了吃藥，我不打擾你休息了。」

程薇薇格外乖順，一言不發，換做以前坑定會和卓一航大吵一架，可是今天沒有。

一來是她太累了，實在是沒有精力和卓一航鬥嘴了。二來，她照不照顧卓一航是她的事情，卓一航領情不領情，是卓一骯的事情，反正她沒不太奢求卓一航能在一夕之間，對她和顏悅色。

這麼一想，心底頭好像沒有這麼難受了。

「哦對了。」踏出門檻之前，像是想到了什麼，程薇薇輕聲道，「游輪很快就會著陸了，很快就能到家了。」

「……」

身後沒有回應，程薇薇也沒有奢求能得到卓一航的回應，只是深吸口氣，離開了卓一航的房間，徑自朝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太累了，眼皮子都撐不開了，強撐著回到房間，倒頭就睡，也不管身上怎麼樣了，將自己狠狠地蜷縮進被窩裡，長長地睡了一覺。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時分了，四五點鐘左右，一天之中最美的時刻，房間里有些昏暗，只有自己，有些空蕩蕩的，一股說不清的寂寞感涌了上來。

程薇薇抱著被子，打了個哈欠，還沒從床上爬起來，僕人敲了敲門，推門而入，「小姐，輪船很快就要靠岸了，吃個晚飯就要下輪船了呢，老爺派我過來通知你一聲。」

「好的，我知道了。」程薇薇應了聲，睡覺的時候沒有開空調，熱得不行，身上的衣服像是被水打濕的一樣，抄了一件清爽舒適的棉麻長裙，套在身上，汲著拖鞋，進餐廳吃了飯。

抵達三亞的時候是晚上，因為已經天黑了，所以在三亞小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才轉乘飛機，回到青城。

直至飛機落地的那瞬間，卓一航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回來了。

下了飛機，程非凡手下人開著加長林肯過來接他們，一路上卓一航悶聲不吭，只是盯著車窗外。

來到酒店，辦理了入住手續，程非凡說，「我們去吃個飯？」

卓一航說，「我不餓，你不是說要帶我回家嗎，我回家后再吃飯，胃口會好一點。」

有點諷刺的味道。

程薇薇聽了難受地咬了一下唇，程非凡卻好像壓根沒有聽到卓一航說什麼一樣，笑如春風地道，「好，那就不吃了吧，薇薇你餓了，你先去餐廳吃飯，賬單記我名上，我送一航回家一趟，乖乖在酒店等乾爹。」

「是，乾爹慢走。」程薇薇看到卓一航扭身就走，報復般的，沖卓一航背影喊了句，「一航，一路平安哦~我會想你的~」

酒店大堂的人瞬間多看了他們兩眼，彷彿以為他們是情侶。

卓一航面上紅了一陣，然後變得煞白，可惡，程薇薇這個女人！

程薇薇看到卓一航踢了地板一腳，心知卓一航生氣了，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叫你總是欺負我！哼~」

「古靈精怪。」程非凡掐了程薇薇的臉頰一下，「乾爹走了。」

「乾爹慢走。」程薇薇目送兩人離開，才跟在行李員的身後，上了電梯去酒店房間。

加長林肯車上，兩個男人都緊抿著嘴，一陣沉默。

因為是十點多，過了上下班高峰期，一路順暢，很快就抵達了卓家老宅。

加長林肯，徐徐停在了鐵門外。

車子還沒挺穩，卓一航便打開車門，跳下了車，好似迫不及待離開程非凡。抬頭，看到熟悉的白色大洋房，漂泊了很久的心，放回了原位。

終於回來了，天知道他有多想念家，以前待在家的時候覺得沒有什麼，等到在外面了，才覺得家真是最好的地方了。

兩個僕人迎出來，看到是卓一航少爺回來了，簡直就是喜出望外，「小少爺？！」

「嗯，我回來了。」卓一航親切地微笑著。

一個僕人興沖沖跑進去報告冷瑩，一個趕緊給卓一航打開鐵門，「小少爺！您去了哪裡這麼久，大少奶奶很擔心您！」

「沒什麼，就是出去旅遊一趟了。」卓一航手抄兜，嘴角掛著閑適的微笑，簡直和剛才對程非凡那劍拔弩張的那個卓一航判若兩人。

「出去旅遊好嗲也要和大少奶奶說一聲呀，大少奶奶很擔心您的安全吶！」

「知道了。童嫂，我這不是平安回來了么。」面對僕人的碎碎念，卓一航表現得很親民，是故意做給身後的程非凡看的。

「好累，趕緊進來把。」僕人恭迎卓一航入內，還沒有邁開腳步，老宅門口傳過來一陣高跟鞋踏在光滑大理石地板上的踢踏聲。

一個女人小跑了出來，被僕人攙扶著手臂，「大少奶奶，您慢些，仔細腳下的路！」

「一航？一航在哪裡？」女人雖然已經年逾四十了，風韻猶存，加之一把嗓音清脆，看山去不過三十齣頭，身材保持很多，一身水煙色的旗袍，勾勒曼妙的身段，即便是二八年華的少女，也未必能有這麼玲瓏的身材。

「媽媽！」難怪別人說小別勝新婚，闊別幾個月再見到自己的親人，那種感動簡直就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

卓一航張開手臂，大步向前，「媽媽你別動，我過去！」

「哎！一航！」冷瑩才說完，卓一航雙腿修長，幾步就來到了冷瑩的面前，冷瑩一下子被高大的兒子抱住了身體。

天哪，不是幻覺，這個男人真的是她心愛的兒子！

冷瑩感覺自己快要有心臟病了，給高興的，眼前霧氣氤氳，一下子就濕熱了眼眶，捧著卓一航的臉頰，「一航，媽媽想死你了，哪裡受傷了，給媽媽看看？」

卓一航笑得孩子氣，撓撓後腦勺。轉了一圈兒，「媽，你看，我一點事也沒有，別擔心！」

卓一航轉圈的時候，冷瑩餘光無意一瞥，看到了卓一航身後的，站在黑色車子旁邊，一身白色西裝的中年男人。

男人雖然已經年過半百，可是依然風采不減，打理得一絲不苟，頭髮全都地往上梳理整潔，白色西裝衣線被熨燙得妥帖，筆挺如新，一塵不染，紳士儒雅，風度翩翩。

程非凡？

冷瑩驚的一愕，撐大了清眸，震驚。意外，錯愕……眸中各種複雜的情愫，彷彿打翻了五味瓶，五味雜陳。

看到冷瑩，她依然愛穿旗袍，和幾年前少女的她沒有多大的改變，仍然能讓他，一眼便怦然心動，一眼便萬劫不復。

以前小時候去茶館里喝茶，聽說書先生說，一眼千年，小時候的他還不以為意，歲月變遷，當真是深以為然。

程非凡站在車旁，深深地凝視著冷瑩。

冷瑩也獃獃地看著他，幾乎快要被他眸中的寵溺灼傷了。

卓一航注意到冷瑩獃獃不說話了，知道冷瑩看到程非凡了，看了眼兩人，眉心輕蹙了一下道，「媽，你和程叔叔進屋裡頭說話吧。」

「……好。」冷瑩衝程非凡嫣然一笑，聲音略微有點顫抖，「非凡，好，好久不見，請進屋吧。」

「嗯。」程非凡點點頭，欣然跟上。

目送兩人朝著後花園的方向走去，，卓一航在原地站了一會，剛想走，突然聽到『咻』地一下，一輛火紅的法拉利，從門前飛馳而過，一下子又飛了回來。

將法拉利停在一棟雪白的洋房外，看看這輛林肯的車牌號，是乾爹的沒錯。

程薇薇跳下法拉利敞篷跑車，插腰哈哈大笑幾聲，「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一航肯定沒有想到我會跟過來，等我進去嚇死他！」

卓一航嘴角抽了抽，看到程薇薇走進來，閃身將自己藏在了一顆樹後面。

「這就是一航住的地方啊，真是安靜，和我家也沒有什麼不同嘛，院子真大的，不愧是一航，卓家可真夠有錢的，一航呢，我去嚇死他哈哈哈……」

程薇薇還沒笑完，頭頂響起一個幽幽的聲音，「你要嚇誰？」

「啊啊！」程薇薇毛骨悚然，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半死，跌坐在地上，像是小兔子一樣，無辜地瞪大了美眸，仰頭哆哆嗦嗦的看著眼前男人。「你你你你……卓一航你……」

「我什麼我？」卓一航手插兜，最佳不自覺地勾起了一絲玩味，「你在這裡幹什麼？看熱鬧不嫌事大？」

「我自己一個人在酒店無聊死了嘛。」程薇薇微撅著紅嘴，不滿的嘟嚷。

卓一航垂眸看著程薇薇，她換了一身很誇張露骨的妝扮，和刻意模仿黃連的小清新風，簡直判若兩人，

非常短的白色小背心，可以看到裡面的小可愛了，露出一截纖細的腰肢，高腰熱褲，再短一些都能看到屁股蛋了。

嘖嘖嘖，這是什麼衣著，不正經！

看到程薇薇穿得這麼曝露，沒有來得，卓一航心底頭掀起了一陣煩躁的感覺，皺了一下眉心，厭惡地道，「不正經！」

轉身就走。

「啊？納尼納尼納尼？」莫名其妙被卓一航說了一頓，程薇薇一頭霧水，簡直莫名其妙，她哪裡不正經啦？穿衣服？她一直都是這樣穿的呀！怎麼不正經了！又沒有露胸露屁股，該遮的地方都遮得好好的呀！

看到卓一航走遠了，程薇薇急忙從地上爬起來，拍拍屁股追了上去，「一航！等等我！」

「不要跟著我！走開！」

你不要我跟著你，我偏要跟著你，看你能拿我怎麼辦！

程薇薇想快牛皮糖一樣黏上去，「一航哥哥，你走這麼快乾什麼，你在躲我嗎？你怕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