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從前從前......(上)

第一章 從前從前......(上)

下邳。

清冷的月光靜靜灑在庭院的小道上,庭院里被精心培植的梨樹被晚風吹得簌簌作響,張遼一臉沉重地向議事廳走去,城外曹操的七萬大軍即將行至城門,相信明早便有一場惡戰,而城中兵不滿萬,雖然呂布軍向來驍勇以少對多早就是家常便飯而且還有城池依託,可對面的可是名滿天下曹操啊!詭秘難測、眼光獨到、人才輩出,這樣的對手,哪怕是縱橫天下的呂布軍也不得不認真對待……

「將軍深夜叫我來此,必有要事。」已站在廳門口的張遼心下默念,又回憶了一邊全軍的備戰:幾處城防還有待加強、城外地形有哪裡可以設伏、軍械還有什麼問題等一會向呂布彙報的事,心中有數后便朗聲喊道:「將軍,張遼求見。」

「哦,文遠吶,快進來吧。」一個雄渾又有磁性的聲音從屋內傳來。

「高順的聲音!?」張遼驚訝的想道,「高順在裡面?他還主動招呼我進去了?今天月亮是打南邊升的吧!」

雖說是一起出生入死這麼多年了,可張遼對高順的印象是一點也不親密熟稔,甚至他對那個清白威嚴的高順還有一點懼意,因為高順在張遼,不,在所有人面前從來都是冷冰冰的,就連議事時跟呂布都只是例行公事地應諾,袍澤們說笑時他也從不發一言一語,從不跟任何人有公事之外的交流,僵硬作風彷彿就是個機器人,試想一個每天都見的木頭突然有一天居然是活的,還招呼你從門外進來,你會怎麼想?也難怪張遼會那樣驚訝。

可今天註定張遼的驚訝是不會少的,他推門只到了一半,整個人就直接定在了那裡。

偌大的議事廳里沒有地圖,沒有沙盤,甚至找不出任何一點和戰事相關的物件,大廳內只擺了一桌美食,共設了三個位置,燒雞、蒸熊掌、烤鴨、乳豬等做工精美的食物還有三壇好酒就直接擺在了桌子上,兩個侍衛站在一旁隨時侍候著,呂布仍舊是白日的一身戎裝,正坐在首席上笑眯眯地看著張遼,邊還給張遼打手勢示意他落座。

「這這這…這是……」張遼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天就有大軍來犯,將軍深夜讓我來就是為了請我和高順吃飯?這不科學啊!……等等,這是什麼情況。」坐定后他把視線移向了正對面坐的高順,「哦~他在喝酒。嗯!高,順,喝,酒,啦?!!」張遼強忍住了要立刻衝出呂府去告訴每一個他認識的人「高順喝酒了,沒錯,就在剛才,我親眼見到的!」的衝動,只是向來理智的他現在已經完全喪失思考的能力了,只是低頭默默吃飯,整個人失魂落魄的,酒灑了一身,衣袍上滿是失手掉落的食物。

酒過三巡……

呂布忽然舉杯而起,「明日便是布此生最後一戰了,來!與我滿飲此杯。」

「將軍何處此言?」張遼驚得直接站了起來,先前的種種全部忘卻,再次恢復了往日的冷靜,那個運籌帷幄的將帥又回來了。

高順只是冷冷地看著這一切,一言不發。

呂布苦笑一聲:「文遠,全局統籌如你,難道看不出現在的形式,我軍真的還有勝算嗎?」

張遼渾身一震,「沂、泗之水嗎?」嘴角不禁有些苦澀,「將軍終究還是看出來了……」

「可是即便是二水漲潮,曹操也不一定會想到這一點,即便想到,下邳周邊還有數十萬百姓,無數良田啊!」張遼硬著頭皮說道,為將著事事在胸,要想的只該是如何迎敵作戰,而不是去把希望寄托在敵人的失誤或是仁慈上。

「呵呵,我們的智帥也會自我安慰了嗎?」呂布大笑幾聲,儘是一派豪邁氣概「且不論曹操是否會真的在乎那些百姓的生死,就算是為了名利能讓他猶豫一下,可最終他還是會這麼做的,你說說,打敗我和百姓苦難,哪個在他心裡會更重要?更別提什麼他會不會想到這一點的傻話了,曹操當年在洛陽時與我們的交情不淺,你還不了解他嗎?」

張遼無言以對,只死死盯著地板,再不敢抬頭,多少過往的回憶,一同戰鬥的畫面走馬燈似的浮現,不知不覺這裡的所有,呂布軍的每個人,都已深深地烙進他的心裡,而現在……一切都要分崩了嗎?

高順一言不發,原本有些熱鬧的場面又在瞬間冷卻。

良久,呂布深吸了一口氣,開口打破了沉靜:「我已命魏續三日後縛我出城,所以我說明日將是我最後一戰。」

沒有人問為什麼,這場戰鬥的結局已經註定,不論如何呂布都免不了一死,其他人可以活,可呂布必須死,絕世的武將是沒有人可以驅使的,不論他是否有犯上的野心,一個主公不可能去容忍一個名震寰宇的下屬。

「那……將軍今日喚我倆前來是……?」張遼相信呂布不是無的放矢,這個聚會一定不只通知他們二人這樣簡單。

「我死後,希望你們可以盡心儘力地輔佐曹操……」

高順依然是一言不發。

「將軍!……」張遼上前剛想要說什麼,卻被立刻打斷。

「讓我說完。我死後,蟬兒必定落入曹操手中,我希望你們在他手下,可以保蟬兒平安。你們在曹軍的份量若足夠重,那她就越安全。」呂布說著,眼神竟變得柔和起來,這大概是這個鐵骨錚錚的漢子唯一的弱點吧。

張遼心裡明白,這番話既是命令又可以算是兄弟的遺囑,是的,兄弟,今天呂布能把他們二人叫來這個地方,說這番話,分明已將他二人當作兄弟,死後妻小可以託付的人還不是兄弟嗎?

「諾!遼拚死完成!」

「那巧……嚴夫人怎麼辦?」誰?誰在說話?張遼四處張望。

高順!他在整個對話中的第一次發言,就說了個這?嚴夫人,誰是嚴夫……哎,等等,大夫人不就是姓嚴嗎?

「哦,你說巧兒啊,我也讓魏續做一樣的事了,畢竟他們是姐弟,雖然他武力統帥不及你們倆,不一定在曹軍取得多重要的地位,可總算擒我有功,我先前又把你的陷陣營交給他帶領,曹操應該也會很禮遇嚴氏的,雖然我真愛的是貂蟬,可巧兒畢竟與我有結髮之誼,我希望她們兩個以後都可以過上平穩安定的生活,不在因這個亂世受苦。」說完,呂布神色複雜地看著明顯送了一口氣的高順又說道:「阿順,……這麼多年……我……對不起。」

高順渾身一顫,眼角似乎有些濕潤,重重嘆了一口氣道「罷了,都過去了,其實也都是我自找的,她心裡畢竟是不會……」話到一半,可高順已不想再說了,告退之後便轉身離開了,行至半路又說了一句「可我享受這折磨。」

張遼見狀連忙也跟這告罪離去。

是夜,張遼輾轉難眠,並不是因為驚訝呂布的部署,而是為了他和高順的那幾句沒頭沒腦的話,高順真的是性格惡劣才不被重用的嗎?高順又真的本就是個嚴於律己、恪盡職守的人嗎?……

張遼狠狠地翻了個身強迫自己睡著,心裡默默念著:「我加入呂布軍之前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麼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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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血戰神呂溫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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