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季良VS蘇向月2
「嘴還挺硬,不給你點顏色瞧瞧,你就不知道這條街誰是老大!」紋身男說著,拿起桌上的刀就準備朝蘇向月砍過去。
雖然我知道他只是嚇唬蘇向月,可還是走了過去,抓住了他的手腕,冷聲道:「滾!」
蘇向月一看到我,眼睛都亮了,立刻就跑到了我的身邊:「老闆!」
看到我抓著紋身男,其他幾個人都圍了過來,一副要打架的架勢:「哪來的,別多管閑事。」
我抓著那男人的力道更大了一些:「是男人,敢做就敢認。」
「你他媽的」
紋身男不屑地罵了一句,但是我並沒給他機會罵下去,扭過他的手臂,就把他摔在地上。
其他幾個人一見,也都出了手,幾個小混混而已,我一點沒放在眼裡,沒幾下,就把他們全都打趴下了。
看到蘇向月還在發獃,我拉著她就走出了人群:「你家在哪兒?」
蘇向月遲遲地反應過來,指了指旁邊的那條街。
我跟她一起往回走,她始終低著頭,臉上紅紅的,好久才說道:「老闆,剛才謝謝你。」
「明天回去上班吧,這地方不適合你。」我沉聲說了一句。
她有些吃驚地看著我:「老闆,你不生我的氣了?」
她的身高才到我的肩膀,我低頭看著她,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以為她這幾天沒來上班,是因為那天我打了她,沒想到,她竟是以為我在因為她自作主張的事生她的氣。
一個人,怎麼能傻到這種地步。
我看到前面的單元樓,正是她的資料上填寫的數字,我停下了腳步:「明天不許遲到。」
我說完就轉身往回走,蘇向月在後面問道:「老闆,你還沒回答我呢。你是不是不生我的氣了?」
我沒理她,繼續往前走,回到剛才打架的地方,看到那個店主在收拾被我們砸壞的東西,我拿了一些錢扔在桌子上,然後就上了車。
第二天到公司的時候,看到蘇向月已經來了,而且應該已經來了很久,桌上的文件都整理好了,到處都乾乾淨淨,尤其,我聞到了咖啡的香味。
現磨的咖啡。
「老闆,早上好。」蘇向月站得筆直,雙手放在身前,臉上帶著燦爛的笑。
「早上好。」我走過去,坐在了椅子上。
她很快把咖啡端了過來,放在我的面前,然後開始跟我說今天的日程安排。
中午有個飯局,是寺溪市一家上市公司的老總,如果是以前,我不會把這種人放在眼裡,可是今非昔比,以前的身份,都已經是過眼雲煙。
飯吃到一半,我去洗手間,回來就看到那個油頭粉面的男人。正在灌蘇向月喝酒。
蘇向月一再地推辭:「對不起,張總,我真的不會喝酒。」
那個張總顯然很不滿,冷著臉說:「你是怎麼當助理的,讓你來不就是陪我的嗎,這杯酒你不喝,合同就不簽了,看你們老闆怎麼收拾你。」
蘇向月擋在前面的手倏地停住,我知道她不是怕我會解僱她,她是怕我會因此失去這份合同。
在她去接過酒杯的時候,我已經走了過去,拉住她說:「我們走,合同不簽了。」
張總看到我的動作。冷哼一聲說:「季老闆,你別意氣用事啊,為了個小助理,值得嗎?」
「值不值得是我的事。」我沒再理他,拉著蘇向月就出去了。
出了包間門口,蘇向月小心地看著我說:「老闆,只是喝個酒,沒什麼的,我們還是不要得罪他了,那個合同對公司很重要。」
「你是白痴嗎,喝個酒而已?你能不能不這麼幼稚!」看她低下頭不說話,我也懶得再罵她,看著電梯門打開。我徑直走了進去。
蘇向月也連忙跟了進來,只是好半天,他都不敢再跟我說話。
一回到公司,市場部的主管就跑來對我說:「季總,發生什麼事了,剛才好幾家公司都打來電話,說要跟我們終止合同,說以後的廣告都不給我們了。」
我明白,這是那個姓張的乾的好事,我沉聲說道:「隨便他們吧,再找其他的客戶就是了。」
「可是」那主管看到我的臉色,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說什麼,要終止合同的那幾家公司肯定都是大客戶,不然姓張的也不會費這番功夫。
不過,要拿員工的清白去交換,這種齷齪的事,我還做不到。
蘇向月輕輕關上辦公室的門,走到我的辦公桌前,低著頭說道:「對不起,老闆。」
「你又沒做錯,不用道歉,還有,」我抬頭警告她,「別背著我去找他。」
蘇向月還是低著頭沒說話。
「聽到沒有!」我的聲音冷了幾分。
「嗯。」她微微點了下頭。
但是我沒想到,隨之而來還有更嚴重的,之前我們拍的一個保健品的廣告,因為有消費者吃了之後,身體出現問題,而那個廠商已經破產倒閉,所以就把我們公司告上了法庭。
原本,我並沒將這件事跟那個姓張的聯繫在一起,但是我帶著蘇向月去醫院看那個消費者,希望能私下解決的時候,竟然看到姓張的也正從病房裡走出來。
看他有恃無恐的樣子,我就知道,他這次是非要把我的公司整垮。
我讓蘇向月先出去,我單獨跟那個消費者商量賠償事宜,但是對方咬死了,不要賠償,就是要走法律程序。
這擺明了,就是姓張的已經暗示過他了。
多說無益,那就只能走法律程序了。
我從病房出去,卻看到走廊里沒有蘇向月的影子,我的心裡不覺一沉,那個傻瓜,不會是跟著姓張的走了吧!
我連忙跑了下去,正看到蘇向月上了姓張的車,我大聲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可他們的車已經開走了。
沒有時間猶豫,我跑到一輛正停下的計程車旁,打開車門就把司機拽了下來,開著車就追了上去。
他們的車倒開得並不是很快。可是我在後面看到,姓張的正在車後座對蘇向月做著什麼,不用想我也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我加快了速度,直接變道超了過去,把車停在了他們的車前。
我立刻打開車門下去,他們的車也正好被逼停,我用力砸壞了車窗玻璃,從裡面把車門打開。
「你給我下來!」我狠狠地揪著姓張的衣領,一把就把他扯了出來,也不管是在大街上,後面還有那麼多的車在按著喇叭,就那麼用力地踢打著他。
司機也跑了下來,想要跟我動手。看到我冷眼看著他,硬是跑了。
我又踹了姓張的一腳,看他不能再動彈,才警告道:「以後別讓我看到你!」
我迴轉身,看到蘇向月衣衫不整地縮在車裡,頭髮也凌亂不堪,尤其是她臉上驚恐的神情,竟是讓我心裡狠狠揪了一下。
我把外套脫下來,裹在她的身上,然後把她抱到了我開來的計程車上。
她還是驚慌失措地抱緊著自己,像只受傷的小貓,可是她說的第一句話卻是:「對不起,我又把事情搞砸了。」
「蘇向月,你他媽什麼時候能長點腦子,你不知道那老混蛋存著什麼心思嗎!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讓你別去找他,你是沒長耳朵嗎!」我心裡的怒氣一下子上來,劈頭就罵了過去。
蘇向月低頭咬著唇,眼睛紅紅的,但是卻沒敢哭出來:「對不起……」
我從來都沒見過這麼笨的女人,剛才如果不是我及時攔住那輛車,後果真的不堪設想。
我重重地喘息了幾下,然後把車開了出去,回到之前那家醫院,把車還給了那個司機,然後抱著蘇向月進去,讓護士給她檢查,看有沒有受傷。
護士出來跟我說,她身上倒是沒有明顯的傷痕,但是可能是驚嚇過度,有點發燒,已經掛了鹽水,說盡量在這兒觀察一晚。
我進去看她的時候,她已經睡著了,可是眼角,還有著一絲晶瑩。
我伸手幫她擦了一下,儘管我的動作很輕,可是她的身體還是下意識地痙攣了一下。
明明就很害怕,卻還要去做那種事。她究竟是有多傻。
我沒有離開,在病房待了一夜,看著蘇向月睡得安穩,我不知道怎麼回事,忽然瘋狂地想念姜雨彤。
那種思念,就像是雨後的野草一樣瘋長,我感覺快要控制不住。
幾年前,姜雨彤第一次出現在我面前的畫面,現在還歷歷在目,我一直以為,我那樣的折磨她,就會有報復季越的快感,可是看著手機上。她和季越交纏在一起的時候,我才發現,我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已經愛上了她。
我最後悔的就是,那一晚我沒有破門而入,把她拉回來,也許我那麼做了,她還不至於離我太遠。
這世上,卻沒有後悔葯,即使我再捶胸頓足,時間也不可能回到從前了。
天亮的時候,蘇向月醒了,她一看到我。立刻就從病床上坐了起來:「老闆,你……一晚上都在這兒嗎?」
我原本是靠在窗前,見她醒了,我就走了過去,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額頭,已經不燙了:「沒事的話,穿上鞋回去上班。」
我以為她會覺得委屈,可是她卻很高興的樣子,連忙穿好了鞋,跟在我的身後:「老闆,你要不要回去睡一覺?」
我也沒說話,徑直下了樓,車子開到一半。她輕聲提醒道:「老闆,這好像不是去公司的路。」
這當然不是回公司的路,而是去她家的。
我將車開進了他們家的那條街口,停在了他們的單元樓下:「今天回去休息,明天再來上班。」
蘇向月低頭絞著手指,臉上還是有些紅紅的,我正想說什麼,她忽然湊了過來,在我臉上親了一下,然後飛快地推開車門,就跑了下去。
我愣了好一會兒,耳邊彷彿能聽到她跑上樓時,因為太過激動。腳步很重的聲音。
臉上被她吻過的地方,一點點地開始發燙,我的手指撫上去,想要抹掉,卻還是停住了。
我抬頭看了眼樓上,那個拉著粉紅色窗帘的窗口,忽然出現她的身影,但是看到我在看她,她連忙又將窗帘拉上了。
可是一直到我把車倒回去,我轉過頭時,還是能看到窗帘後站著一個人的影子。
心底里,好像有什麼情緒正在悄悄蔓延。
不過我知道,想要讓我愛上她,那基本是不可能的。
日子一天天過去,蘇向月還是如往常一樣,除了日常的工作,也細心地照顧著我的生活,我也漸漸習慣了,不再像以前那樣排斥。
10月底的一天,我剛從公司門口出去,蘇向月也照例跟在我的身後,可是看到前面站著的人,我忽然停住了腳步。
程菲菲。
這麼長時間,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我幾乎快要把這個女人忘光了,可是她突然出現的時候,我才想起,我跟她,還沒辦離婚。
當初因為我們的那個孩子,我曾經遷怒過姜雨彤,但是我心裡那時,卻真的比誰都痛苦。
我知道程菲菲也是,那是她自己的孩子,她也捨不得,但是那個孩子活不下來,她順便誣陷給姜雨彤。
我能理解她,自己的丈夫心理面只有另外一個女人,她沒有安全感。
就算她委曲求全地答應我不會在乎,但是誰又能真的做到。
我對蘇向月說:「你先走吧。」
蘇向月看了看程菲菲。她雖然外表大大咧咧,但其實她的心很敏感,她一定猜出了什麼,可她什麼也沒說,朝著公交車站走了過去。
我和程菲菲去了附近一家咖啡屋,她的目光始終看著我:「季良,你最近好嗎?」
「很好。」我喝了一口咖啡,沒有抬眼看她,「你呢?」
她搖頭:「我不好,我們分開后,我去了明市,就住在我們之前那個房子旁邊,我每天都能想到我們在一起的日子。我心裡真的很難受。」
她忽然拉住我的手:「季良,以前的事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嫉妒雨彤,更不該陷害她,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嗎?」
我不著痕迹地抽回了手,眼睛看著窗外:「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原不原諒,過去的事都過去了。」
她立刻笑了一下:「那就是,你不怪我了?」
我看到她臉上的笑,就知道她是誤會了什麼,我沉聲說道:「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我們回龍城,把離婚的事辦了。」
她的臉色立刻變了,見我站起來往外走,連忙從後面追了上來,摟住我的腰說:「季良,你別走好嗎,我真的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會了,我們不離婚,好不好?」
我沒說話,只是掰開了她的手,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反正,從一開始我也沒喜歡過她,和她結婚。不過是跟姜雨彤賭氣而已。
我們之間,確實不存在原不原諒,因為我懷著那樣的目的娶她,也是我的不對。
走出咖啡屋,我向公司的方向走去,我的車還停在那裡。
只是走了沒幾步,就看到蘇向月站在一棵樹下,凍得瑟瑟發抖。
已經是深秋,天氣確實涼了,可她身上只穿著一件衛衣。
我走過去,拽住她的胳膊拉著她去了停車場,打開車門把她塞了進去。
自始至終,我一句話也沒說。
車子開出去好遠,她的身體才不抖了,轉頭看著我,像是有話要問,但是卻又不敢問。
我知道她是想問程菲菲是誰,但是她清楚自己的立場,她還沒有那個資格。
我也沒打算告訴她,對我來說,她和程菲菲沒有區別,都不是我愛的女人,我也沒必要向她們交代什麼。
把她送回了家,我照例在樓下待了一會兒,拿出一支煙點燃,靠在椅背上,心裡亂七八糟的,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一陣清脆的敲擊玻璃的聲音傳來,我轉過頭,看到外面站著一個男孩子,十二三歲的樣子。
「我姐說,讓你別抽煙了,對肺不好。」男孩子說話的時候,下巴揚著,很高傲的樣子。
我抬頭看了看樓上那個窗口,蘇向月連忙就躲到了窗帘后。
我笑了笑,看著這個男孩子:「她自己怎麼不下來跟我說?」
「女孩子嘛,你懂的。」男孩子還是很冷傲地說著,然後趴到了車窗上看著我。「你是我姐的男朋友嗎?」
「你覺得呢?」這孩子明明才這麼點年紀,說話卻跟大人似的,讓我有些好笑。
「你要是的話,就好好對我姐,不許欺負她,她就是一個傻帽,誰對她好,她就傻乎乎地百倍還回去,你要不是的話,就趁早離她遠點。」男孩子冷聲說,那氣勢,還真不輸任何一個男人。
我淺淺笑了笑:「你叫什麼名字?」
「蘇向星。」他說完就往樓道走了,還衝我比了個手勢。「記住我的話。」
我有點明白,為什麼蘇向月那傻乎乎的性格,卻還能整天那麼快樂了,她有一個好弟弟,也有一個幸福的家。
我突然很羨慕她,我不知道,如果我是成長在這樣的家庭里,我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至少,應該不會像以前那麼混賬吧。
回到我現在住的公寓,剛一進門,我就發現了不對勁,家裡的燈居然是開著的,而且廚房裡。也飄出了飯菜的香氣。
我慢慢走了過去,看到程菲菲正站在灶台前,系著圍裙,遊刃有餘地忙活著。
「你怎麼進來的?」我的聲音有些冷,我最討厭別人擅作主張進入我的領地,這個女人居然明知故犯。
她聽到我的聲音,像是嚇了一跳,立刻轉過身,輕聲回道:「對不起,我……我只是想進來給你做頓飯,我做完就會走的。」
「你以為這麼做,就能改變什麼?」我冷笑,「程菲菲。你在打著什麼算盤,以為我不知道嗎!」
她低頭搓著手,有些無措:「我知道我改變不了什麼,但是,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想照顧你」
「我不稀罕,立刻從這裡出去!」沒等她說完,我立刻指著門口說道。
程菲菲的臉色發白,她似乎還想說什麼,可是看到我的神色,她慢慢地解下了圍裙,然後向外面走出去,卻又在走到玄關的時候。回頭對我說道:「季良,就算你不高興,也請你把這頓飯吃了吧,你的胃不好,不能總吃外面的東西。」
「滾。」我沒看她,聲音也不是很大。
程菲菲咬了下唇,打開門出去了。
那一桌子的菜,我還是沒有動,全都倒進了垃圾桶。
從酒櫃拿了一瓶伏特加,我坐在落地窗前,慢慢地喝了起來,眼前,好像出現了姜雨彤的身影。
我伸手想要拉住她。可是碰觸到的,卻只有空氣。
我不覺自嘲地笑了笑,我真是傻了啊,她怎麼可能會出現呢,她應該正和季越在一起,逗著他們的女兒。
心裡酸澀得難受,唯有一杯一杯地喝著酒,燒灼的感覺在胃裡炸裂的時候,那劇烈的疼痛,才能稍微緩解我心裡的疼。
我的頭上冒出了冷汗,我一手按著胃部,一手拿出了手機,看著上面晃動的姜雨彤的名字。我手指顫抖著,終於還是撥了出去:「雨彤,雨彤,我好難受……」
我沒聽到那邊說了什麼,喉嚨里一股腥甜湧上來,我倒在了地上,然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我睜開眼睛,看到我躺在醫院的病床上,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
床邊趴著一個人,想起昨晚最後打的那個電話,我伸手撫向她的頭髮:「雨彤……」
「老闆,你醒了。」
蘇向月,怎麼會是她。
她絲毫沒感覺到我的失望,還是顯得很激動,連忙跑出去叫了護士。
我摸到枕頭底下我的手機,看到上面我最後撥出的那個號碼,竟然是蘇向月的。
至於姜雨彤,那應該是我的幻覺吧。
護士過來查看了一番之後,也沒多說什麼,只是告訴蘇向月注意我的飲食。
看著護士離開,蘇向月回到我的床邊,小心地幫我掖著被角:「老闆,你覺得怎麼樣了,你昨晚胃出血,都快把我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