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 禍起
「什麼?九皇子您是不是病了,怎麼說起胡話來了?」
靳禎挑眉,「沒事兒,咱們回吧。」
「啊?難道您不到算去向皇上解釋一下么?」
靳禎沒有再回答,背著手就搖搖晃晃地回屋了。
第二天,靳禎同往日一樣上朝,靳翔自始至終沒有看過他一眼,沒有責怪也沒有特別的提起,往日里的朝堂互動突然就消失了。
這樣的情況一連幾天,這不免讓人疑惑,難道皇上的心又變了?
當然對這樣的現象最喜聞樂見的還是靳喬和皇后了,但是他們並沒有安於現狀,而是趁著這個好機會又狠狠添了一把火。
本來現在樂得清閑的靳禎正舒舒服服地躺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這時候一個以前修巳殿的小太監卻來求見。
靳禎雖然疑惑,但是還是讓人將他領進來了。
那小太監一進來就跪倒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周圍,靳禎看到他這副模樣便更是起了疑心,隨即遣散了周圍所有的下人。
然後盯著他:「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跟我說?」
小太監面色凝重,「是,奴才確實是有話要跟九皇子說,是關於七皇子殿下的……」
靳禎聽到這幾個字立即跳了起來,激動的問:「你說什麼?難道你是有七哥的消息了?」
「是。七皇子現在已經胤都了,但是他說有一件事情要請九皇子幫忙。」
「快說,是什麼事?」
小太監神秘兮兮,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然後道:「話已經帶到了,奴才告退,還請九皇子鼎力相助。」
靳禎聽完之後怔住了好半天,但是之後便深吸一口氣,像是做出了什麼決定。
天氣回暖,季節交替,靳翔突然就病了,太醫說是風寒侵體,需要好好靜養。不僅罷朝三日,還搬進了養心殿精心調理。
為了表示孝心,太子親自侍疾,於公公勸靳禎也趁機去表一表孝心,但是靳禎卻回絕了。
因為他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雖然知道這件事情如果敗露肯定會帶來很嚴重的後果,但是他還是要去做。
最初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懷疑過真實性,但是後來卻還是相信了。因為如果真的是那個小太監說的那樣,就算不是為了幫忙,自己也會這樣做。
沒錯,他要去將大祭司的骨灰偷出來,從父皇的寢宮裡。
雖然非然臨死之前遭受到大元所有百姓的譴責,但他對她的敬仰與崇拜就同涵兒對少司命的喜歡是一樣的。
他不願她到死都在被褻瀆。
所以現在父皇生病就是一個絕佳的機會,他要找個合適的機會去做。但是靳禎也並不是沒有頭腦,這一年的時間他知道尹騫跟太子是貌合神離,也並沒有背叛過七哥,所以在做這件事情之前他去問了尹騫的意見。
尹騫聽完之後沉默,他現在失去了非瞳和禾玉的消息,整個人都是亂的,也並沒有去見靳陵求證的心思,只以為他也是為了非瞳才會這樣做。
他只是告訴靳禎,靳陵確實是已經回到了胤都。
靳禎大吃一驚,「為什麼七哥回來了不早通知我?」
「或許是因為他太忙了吧,忙得分不出神去關心別的。」
尹騫說這話的時候心裡還是有一些不爽快的,但是靳禎聽不出來。
「尹少將軍,能不能有空的時候帶我去見一下七哥?不……如果他現在不方便,傳個信也是可以的啊。」
「九皇子,現在朝堂太亂,局勢不清,你又沒有什麼背後的勢力相助,最好還是保護好自己,依我所見,這件事情事關重大,但是可急可緩,你不用太過著急。」
「那好吧,我現在知道七哥的消息也放心了一些,還請將軍幫忙照顧好七哥,畢竟你們以前也是關係匪淺的,有了你的幫助,相信七哥也會走得更順利。那我先告辭了。」
靳禎說完之後就走了,尹騫看著他的有些落寞的背影,不禁長嘆了一口氣。
曾幾何時,靳禎還是只會躲在靳陵後面,惹了禍事躲著不敢出來,但是現在,竟然願意為了靳陵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去幫助他,也不在乎自己會遭受到什麼樣的懲罰。
這世界上,果然有些東西是變化得太快了。
轉念又想到了靳陵,他的心情真的是五味雜陳。
靳禎回到宮以後去找了靳涵,她身子弱,這幾天也病倒了,但是她可就沒有那麼多人去關心了。
見到他來的時候她很高興,虛弱地叫了一聲「九哥」。
靳禎放下手裡提著的東西,飛快地走到她面前,「怎麼起來了?不是叫你躺著好好休息么?你看你,年紀小小就愛生病,九哥可不想將來你長大了變成個病怏怏的公主。」
靳涵知道他這是逗她,雙眼看向桌子上,「九哥,你是不是又給我帶好吃的了,我現在什麼都吃不下,就想吃宮外的東西。」
靳禎狡黠一笑,將包拆開給她看,但是等她看清楚裡面的東西后立馬皺起了眉頭,「我已經在喝葯了,九哥你怎麼還給我帶葯來?」
「你啊別著急嫌棄,我可告訴你,這大夫的能力堪比御醫呢,而且他的葯都不苦,九哥知道涵兒怕苦才特意去費心思弄來的。」
「真的不苦么?」
「真的,你相信九哥,不信啊,我就嘗嘗給你看。」
見她還有一絲疑惑,於是靳禎便直接嘗給她看了。見他面不改色,靳涵這才放下心,「那就讓人下去熬吧,我一定喝完。」
「這才乖嘛!」
然後,他又像變戲法似的從懷裡變出一串糖葫蘆,靳涵一看到果然眼睛都變得亮晶晶了。
正想要去拿的時候,靳禎卻收回手,「現在不可以吃,這是等你喝完葯以後才能吃的。」
靳涵撇撇嘴,有些失望。
「對了,涵兒,九哥今天來還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
「什麼?」
「七哥已經回到胤都了。」
「什麼?!」靳涵驚喜過望,「那他現在在哪?」
靳禎搖搖頭,「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已經向尹騫少將軍求證過了,應該不會有錯。」
「太好了啊,這麼久沒有見到七哥我好想他!」
靳禎笑笑,「是啊,他終於回來了,以後咱們就又有人保護了,真好對不對?」
靳涵直點頭,「嗯嗯。」
「可是,在他回來之前,我也必須要為他做些事情。哪怕這件事情會很危險,我依然會義不容辭。」
她聽得不明不白的,「九哥,你在說什麼啊?你要去做什麼事?」
靳禎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頭,「也沒什麼,萬一我不會被發現呢?你啊,好好休息,好好替九哥祈禱就行了。」
靳涵乖乖點頭,他放下心來,欣慰不已。
當夜。
靳禎換好一身衣服,他看著自己這一身,別說,還真的有那麼一點像武林高手。雖然他自小適合靳陵一起學武,但是好多師父都說他不是練武的這塊料,於是後來他也就自暴自棄了,乾脆就那麼隨便學了一點,連半吊子也說不上。
但這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覺得自己這麼穿也很帥,這就夠了。
趁著夜深侍衛交替的時間點,他小心翼翼地潛進了皇帝的書房,裡面漆黑一片,他不禁頭痛起來,這裡這麼大,父皇究竟會將骨灰放在哪裡?
他搜了個遍都沒見著蹤影,後來停下來仔細想了想,暗暗笑了自己蠢,父皇怎麼可能將那麼重要的東西放在別人能輕易找到的地方呢?
會不會有密室?
他靈機一動,開始關注起一些不起眼的角落裡來,最後因為太累一屁股坐到床上休息,無意中手就觸碰到了枕頭,然後下一秒機關就被開啟了。
靳禎眼看著面前的密室緩緩打開,心中一頓狂喜,他也真的是運氣太好了。
他提起腳就想要往裡面走,結果就在這個時候門卻突然被打開了。
他心中頓時一緊,四下看了看,直接閃到了屏風後邊去。
外面的人走進來,看到密室的門被打開之後驚訝不已,然後快速地搜尋了一遍宮殿內。
靳禎靈活的很,小心地避開了他。但就在這時,外面又進來一些侍衛,「你怎麼還沒出來,難道有什麼異常么?」
「這殿中有人!」
「什麼?」
所有人都緊張起來,開始四處搜尋。
「太子特意交代過,現在每天夜裡換班后都要來巡視,就是為了避免上次的事情再次發生。我們可都要警醒些,否則的話,咱們的命都保不住!」
靳禎一看現在對他很不利,在這樣繼續待下去也不是辦法,遲早會被他們發現的。
於是咬咬牙把心一橫,拼盡了所有的力氣就往外面跑了出去。
他的舉動自然引起了侍衛的注意,於是下一刻就有人高喊「抓刺客」,然後奔著他去了。
靳禎當然跑不過他們,他心中嘆了一聲,「看來自己今晚自己果然是運氣太好。」
殊不知,這其實是別人為了他而量身定做的圈套,一步一步,就等著他慢慢跳進來。
靳禎被抓住過後所有侍衛都很吃驚,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好,皇上現在抱病,天色又這麼晚了,於是想了想就決定先通知太子。
於是他很快的就被送到了靳喬面前。
靳喬一副很驚訝的樣子,看著他開口道:「九弟,怎麼會是你?」
然後嚴厲地看著押送他來的侍衛,「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抓刺客怎麼會將九皇子抓來了?!」
侍衛跪在地上稟報:「回太子殿下,屬下們換班按例巡查,確實是發現九皇子殿下形跡可疑地潛伏在皇上的書房裡,屬下們也不清楚為何三更半夜九殿下會出現在那裡。」
「哦?那九弟,你就自己來說說吧,若是誤會,早點說清楚也好。父皇現在在養心殿養病,你該不會是忘了結果跑去御書房看他了吧?」
這話說的讓人不知道他是故意的都難,誰特么看自己親爹穿一身夜行衣去的啊?
靳禎也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幽幽地來了一句,「皇兄,你口齒不清,我沒聽清楚你在說什麼。」
這話一出,所有下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氣,真不知道九皇子殿下是哪裡來的勇氣,竟然敢公開在老虎頭上拔毛。
靳喬也沒有想要往日里對他唯唯諾諾的靳禎盡然會突然說出這種話,很是憤怒,也不打算再跟他浪費時間了。
「靳禎,本太子給了你一次機會讓你解釋,誰知你不僅不配合,反而還是現在這副無所謂的模樣,既然如此,也不要怪我這個做哥哥的不講情面了。來人!將九皇子給本太子關起來,等本太子明日去回稟了父皇再做處置,在此之前,你們可要給本太子好好招待招待九皇子,明白了么?!」
「是!屬下明白了!」
靳禎被帶走的時候靳喬嘴角閃過一絲得意的笑,就算他受到過父皇的恩寵又如何,最後還不是一樣被自己踩在了腳下,這個世上沒有人可以挑戰他的權威,也別想將他從太子之位上拉下來。
處理完這件事情之後,靳喬便躺在床上好好睡了一覺,夢裡,他將靳禎和靳陵的腦袋都砍了下來,而他自己,坐在皇位上俯視天下。
第二天醒來之後的他想起這個夢,嘴角笑意藏都藏不住,這樣的一天不會遠了。
翌日。
靳喬醒來后並沒有提起靳禎,而是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去侍疾,也沒向靳翔提起昨晚的事,甚至還命知道這件事情的人閉嘴。
比起直接將這件事情捅出來,靳喬還有更好的打算。
比如以此來要挾靳陵。
最近他也總算是理清頭緒了,心想自己那麼多賭坊都被毀了,這絕對不是巧合。於是他命人將昨夜發生的事傳到了賭坊去,通知靳陵要是想要救靳禎,便出來見自己一面。
很多事情是該算清楚了,他知道,越拖越久對自己不會有好處,該了斷的還是今早了斷才好。
況且現在靳陵在暗自己在明,也不清楚他現在究竟是什麼樣的情況,對自己沒有半點好處。
坐以待斃,並不是他的作風。(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