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她朝立在門外的盧管家使著眼色,盧管家當然知道她這麼做是為了救人,於是快步上前,扶起地上的程雅芝,「程小姐,我送你回去。」
然而程雅芝卻不領這個情。
「放開!」她想甩開盧管家的手,卻怎麼也甩不開,只能憎恨的瞪著秋水灧,「賤女人!你囂張不了多久的,遲早有一天,我會毀了你!我會讓你恨不得沒出生在這個世上過!啊——放開我!我不走、我不走——」
程雅芝的咒罵十分歹毒,然而隨著那愈來愈遠的叫罵,秋水灧卻是鬆了一口氣,轉身,看著她身後男人的臉色。
嚴昊臉上那森冷的殺意已退去,取代的,是一抹饒富興味。
「她打你。」他驀地開口。
秋水灧沒回答,一雙眼緊盯著他受傷的肩膀,輕聲說:「你的傷需要趕緊處理。」
說著,她轉身,要打電話通知醫生來為他包紮,嚴昊卻抓住她的手腕,低聲又說:「但你卻救了她?」
「我沒有。」她掙扭著手,但就算他受了傷,她仍然掙不開他強壯的挾制,氣得她媚眸橫瞪,「如果你不想失血過多而死,我勸你最好快點放開我。」
她不曉得程雅芝那一刀刺得多深,但她可以由他身上那幾乎染了大半血跡的狀況判斷,他再不只血,肯定撐不了多久。
她的警告讓嚴昊大笑出聲,驀地將她扯入懷中,長指輕柔的為她拭去臉上乾涸的鮮血,挑眉說:「我很高興你這麼擔心我,但你放心,我沒那麼容易死。」
如果這點小傷能要他的命,他就不是嚴昊。
「你……」秋水灧心房一顫,無措的避開他太過熱燙的雙眸,隨口說著,「我沒擔心,只是……怕你弄髒這昂貴的地毯……」
話一出口,連她都覺得好笑,嚴昊當然就笑得更開心了。
隨著他胸膛的震動,鮮血也涌得更加急切,這讓秋水灧再無法嘴硬,惱怒的低吼,「別笑了!你就這麼想死嗎?」
她才吼完,就看見去而復返的盧管家站在房門口,身旁還跟著一名中年男人,「先生,侯醫生到了。」
嚴昊挑起眉,輕聲說:「就算我想死,也得看閻王敢不敢收。」
他再次低笑,在她唇上烙下一吻之後,才放開她,走出房間,去處理那讓人怵目驚心的傷口。
望著嚴昊那昂然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秋水灧雙眼閃著複雜的光芒,一顆心怎麼也無法平靜,紛亂不已,久久不能平復……
【第六章】
嚴昊當真退了和程雅芝的婚事。
這事在上海傳得沸沸揚揚,就連足不出戶的秋水灧都聽說了。
看著躺在她身旁闔眼休息的男人,她心中五味雜陳。
她沒想到,她居住的這房間竟會是嚴昊的房間。
她雖不是第一個住進嚴府的女人,卻是第一個住進嚴昊房裡的女人。
聽宅子里的僕人說,嚴昊的房間,是不準任何人進入的,包括曾是他未婚妻的程雅芝。
因此她能理解當程雅芝得知她就住在嚴昊房裡時的歇斯底里,只是她不懂,為何嚴昊會安排她住在他的房間?
然而她不懂的不只這件事,還有嚴昊因為她和程雅芝退婚一事。
事後,她曾問過他,為什麼要退婚,他只是淡淡的笑了,低聲說了句讓她心房震撼不已的話——
因為她傷了你。
因為這句話,她失眠了好幾個夜晚,腦中不停回蕩這話里的意思,及他臉上像是寵溺的淡笑……
因為這句話,讓她心悸不已,讓她根本不敢再問那個壓在心底,她最想問的問題。
就怕……他的回答,會讓她已亂成一團的心更加紛亂。
感覺身旁的男人動了動,她拉回思緒,連忙閉上雙眼,假裝自己還在熟睡。
然而秋水灧雙眼才閉上,便感到一陣熱息襲來,那熾熱的男性氣息直搗她唇中的芬芳,細細的吮吻著。
他熱烈的吻瞬間奪去她所有呼息,讓她難以假裝,不一會便睜開雙眼。
在對上他那雙慾火狂燃的黑眸時,她心一顫,忙舉起纖細的手臂,抵在他胸前,「你的傷……」
他的傷口還沒痊癒,實在不適合在此時做這種事,然而嚴昊卻不這麼認為。
薄唇一路由她的唇,來到她覆著絲質睡衣的雙乳上,在那小巧的乳尖恣意吮舔、彈弄。
「嚴昊……你不能……」她企圖阻止,但敏感的身子卻在他的挑逗下愈來愈燥熱,讓她的阻止顯得軟弱無力,甚至像是誘惑的邀請。
他脫去她身上的薄衣,褪去自己的長褲,兩人赤裸的緊貼彼此,他的指,帶給她歡愉,而她柔媚的嬌喘,則取悅了他。
不意外的,秋水灧再次臣服在他身下,為他吟喊、為他喘息,然而不同的是,這一次,她不再企圖在身體及理智之間做抵抗,而是不自覺的真心享受著,這屬於兩人之間的親密……
歡愛過後,嚴昊肩上的傷,果然迸裂了。
看著那冒著血水的猙獰傷口,秋水灧的心自始至終都緊擰著。
她為他沐浴、為他上藥、為他包紮,每進行一個動作,她的心便扯痛一分,這明顯的心境轉變,讓她臉色漸漸發白。
心痛?
不!她不該的……她的心不是早就因為一個背叛她的男人死了?為何還會有感覺?還是對眼前這最不該的男人產生情愫?
這嚇到她了,讓她掩不住心慌,為他包紮的雙手不停顫抖。
好不容易,在那白紗布上打結后,她抱起藥箱就想逃離,卻讓嚴昊一把攬回懷中。
「去哪?」他將頭埋在她頸窩,嗅著她身上因沐浴過後散發出的淡淡花香,薄唇在她耳後細吻著。
「將……藥箱放回去。」她企圖讓自己的聲音平穩,卻還是隱約泄露出她此時的心慌。
「為什麼發抖?」就算她極力鎮靜,嚴昊仍看出她的不尋常。
「沒什麼,只是覺得有些冷。」她垂下雙眼,迴避他像是能看透一切的幽黯黑眸。
這幾天氣溫驟降,外頭甚至覆著薄霜,應當過不久就會降下今年的第一場雪,下雪前的天候確實會讓人冷得發抖。
但嚴昊可不認為她是因為寒冷而發抖。
明知她在扯謊,他卻沒拆穿她,只是握起她冰涼的手,放在掌中,細細搓揉。「看來是我不夠努力,沒將你的熱情全部引發,才會讓你感到冷。」
他曖昧的話讓秋水灧紅了臉,他掌心傳來的溫度卻奇異的平復她的心慌,讓她慌亂的情緒逐漸平復。
他的手,好溫暖,讓她的心也跟著暖了起來,暖得……讓她不想再逃避。
深吸一口氣,她抬起媚眸,直勾勾的凝著他,和他對望,輕聲說:「我有件事要問你。」
她秋水灧一向敢愛敢恨,她知道,就算此時的她能夠壓抑住對嚴昊那份蠢蠢欲動的情愫,卻也壓抑不了多久,倒不如乾脆一點,將心中的疑問問出口,到時……再來思考該怎麼處理這份不該產生的感情。
「你問。」他將她攬入懷中,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手指則繞玩著她那頭幾乎能覆蓋住兩人身軀的及腰長發。
她的發,細膩柔滑、水亮直順,光是這麼在手中繞著,就足以讓人心醉、讓人著迷,只想一直這麼把玩著。
咬著唇,秋水灧再次深深呼息,像是鼓足了勇氣,低啞的問:「你……為什麼要為我擋下那一刀?」
她知道,那一刀只要再偏一點,就會刺中他的心臟,而他也會因為衝動救她而喪失性命。
她不曉得嚴昊在為她擋刀時,知不知道危險性,但當她事後得知這事時,她整個人都傻了,一股說不出是何滋味的情緒直襲心頭,讓她的心重重一震。
從那天開始,她對嚴昊,再也無法恢復之前的淡然與無所謂,每回看見他,胸口就像是梗著什麼,是溫熱、卻也是酸楚,讓人難受。
聽見她的問話,嚴昊挑起了眉,許久不說話,只是靜靜凝著她那雙等待答案的眼眸。
看著她眼中極力想隱藏,卻怎麼也藏不住的情愫,嚴昊知道,這倔強的女人已漸漸對他動了心,只是……
比起她看沈震時的眼神,她此時的眼神,卻充滿掙扎。
她在掙扎什麼?因為他救了她?還是說……是他誤會了,誤將她眼中的恩情看成了感情?
黑眸微眯,他因為這猜測而感到不悅。
挑起她細尖的下顎,讓她那雙柔媚的雙眸直視著他探究的黑眸,他嘶啞的問:「怎麼?難不成因為我救了你,你感到愧疚,愛上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