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神婆道嬤法力深
回去后嬤嬤正立在院門口,她乾瘦的身材穿件藏青色八成新夾襖,一手叉腰,瞪著吊梢三角眼,冷哼一聲指著小笑娘破口就罵。
小笑娘緊咬牙關不吱聲,那凹下去的眼窩子汩汩直朝外冒水,瘦得高高凸起的顴骨上掛滿了淚。
爹說到起名字時,嬤嬤正在擰麻線,她呸一聲吐口唾沫。
「丫頭片子起啥名?就叫丫頭好了,要不讓你爹給取個?」
聽到此處小笑童鞋終於忍不住嚎啕大哭,燒火棍似的兩腿亂蹬連說:「不要,不要!」
只因爺爺取名太悲催,小笑大哥叫大毛、二哥叫二鬧子、三哥叫小嘎子!
依爺爺取名水平應該給自己取個花或草,家裡又姓任,我不要叫任花、任草啊!
包子爹見女兒哭得傷心,終於硬氣了一回跑到堂屋抓了兩把雞蛋轉身去了秀才老爺家,小腳的嬤嬤跟在後面咒罵半天也追不上他。
半晌后包子爹回來,將手心裡的汗在褂襟上揩了揩,小心翼翼從懷裡掏出張巴掌大的紙攤在小笑面前。
「我丫丫有名字了叫芳菲,任芳菲。」
小笑看著滿臉憨厚笑得牙不見眼的老爹真想對他說,爹呀,那兩把雞蛋留給女兒我補補,我定能想出十個八個好名字!
你女兒我來了一年,還沒嘗過蛋味啊!
小笑家除了在家的八口之外,還有兩個伯伯,一個姑姑換親嫁給了小笑大舅舅,生了一兒一女。
大伯在鎮上磚瓦坊給人當賬房,有兩個兒子兩個女兒。二伯給鎮里大戶張員外家做採買,也有一兒一女。
大伯和二伯家都不住老宅,只有逢年過節或是拉糧食時才回家。
小笑兩歲時曾假裝天真問爹:「為啥大伯和二伯都識字,爹爹你卻不識字?」
爹放下手裡的刨子撓撓頭.
「爹也去過幾天學堂,可你嬤嬤說家裡豬草沒人打你大伯和二伯沒我勤快,幹活不如我踏實就讓爹別去了!」
聽到這個原因,小笑只覺一萬頭草泥馬飛奔而過,勤快能幹活害死人啊!
三歲時芳菲纏著難得回來一趟的二堂哥學識字。
四歲時芳菲小心翼翼的問娘怎麼不分家?不讓哥哥們上學?
娘狐疑得看了她一眼半夜和她爹商量:「她爹,芳菲看著不對!」
「咋個不對法?」爹揚聲問道。
「她不像別家小娃平日也不見她吱聲,那回看到你大哥家二小子回來跟前跟後要跟他識字。她今天竟問我咋不讓大毛他們上學?咋不和爹娘分家?」
娘語氣焦急似要哭出聲來。
爹沉吟片刻:」嗯,是有點不對。」
「人家這麼大的娃娃剛能走牢穩路不把屎尿拉在褲襠里,她卻這般能奈?我這心裡七上八下的,莫不是招惹了啥不幹凈的東西?」
娘聲音略帶哽咽。
「你說得在理,咱倆都不是那靈慧人,平日里你見天帶著她也沒聽旁人講過這些,明個一大早我去找徐道嫲來給她看看,你甭急。」爹沉聲說道。
神婆徐嬤嬤是個寡婦,村裡人都說她有陰陽眼,一腳門裡一腳門外,能看到些鬼魔神道的東西,一般哪家孩子被驚了魂,夢魘著之類的都找她。
第二天吃過早飯後家裡來了位年約七十的老太太,她穿一身灰撲撲油赤麻花斜襟夾襖,滿頭白髮,臉似樹皮,一笑起來令人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