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可是,你不是一向很討厭跋扈驕縱又蠻不講理的女人?!」
「以前我是極度厭惡蔣宜樺那個傲慢的女人沒錯,但現在情況不同了。你是江圓圓,我愛的女人住在這具身體里,所以我並不後悔吻了你。」他決定切入正題儘快解決兩人之間的猜疑和雞同鴨講。
「你聽好,我願意協助你完成你想做的事,聯手痛快反擊陶志緯和吳沛馨,但你必須答應我兩個條件。」
蔣宜樺眼神震驚的閃了閃。
他果然知道了!
其實她心裡早就不只一次想過,聰明的凌然對她的真實身分恐怕早就有底了。但她未曾證實過,面對他時,心裡終究還是會惶惶不安,怕自己先坦白了會被他當成瘋子。
凌然將她複雜的表情盡收眼底。「我再確定不過,我抱的女人是江圓圓。」上天安排她重生,讓這段遺憾的感情有了美好的可能,一切是那麼的彌足珍貴。
「原來你早知道了,害我還白白擔心……」
「我剛剛叫的是你的名字,是你剛剛自己分心沒聽清楚,不過我可以原諒你,我知道,你當時正被我迷得暈頭轉向。」
她一陣困窘,但也無法反駁。
他說的一點都沒錯,她的確被這男人的強大魅力迷得暈頭轉向,竟錯過了他吐露的關鍵字。
「圓圓,我愛你,在很早很早以前就愛上了,當時礙於你的身分,我無法對你坦白我對你的戀慕,但從現在開始,我會真真切切的讓你明白,我把你放在心裡,我愛你!」他捧住她染著薄暈的小臉,深情告白。
「凌然……」她也好想把愛說出口,可終究還是猶豫了。
他不逼她,但卻不能不把他的立場說清楚。「關於交換條件,我希望你好好考慮,我提出條件不是刻意為難你,是為了讓我們在公開場合能更名正言順的在一起,杜絕讓人起疑的可能,畢竟陶志緯和吳沛馨不是省油的燈,他們狡猾又不好對付,我不放心讓你單獨行動。既然我們必須站在同一陣線,就得有個光明正大的關係。」
他說的一點都沒錯,就算蔣宜樺貴為院長千金,一旦進入醫院絕對可以獲得很多資源幫她對付陶志緯和吳沛馨。
可即便處於優勢,單靠她自己一個人要反擊狡猾的陶志緯和吳沛馨,簡直比登天還難。
凌然絕對是她最佳幫手,何況有了他的協助,她將有更多的勇氣和自信面對未來可能遇上的艱困阻礙。
「你一直都知道,我唯一能信任的人就是你。那兩個條件是什麼?」
「好,第一個條件很簡單,我要你告訴我你是如何獲得重生的機會。至於第二個條件就是將來我們在醫院裡勢必要常常在公開場合及私下做接觸,為了避開流言,我希望我們能儘快訂婚,以未婚夫妻的身分一起工作。」
第一個條件純粹是他對她重生的過程充滿好奇,至於第二個條件則是私心想擁有她。
「我在聖誕夜病死在陶家,之後魂魄被一股莫名的力量帶走,到了一個冰天雪地的地方,進入一間人生販賣店,我遇到一個奇怪的女孩叫朱槿,她推銷我重新選擇新的人生,給我重生的機會。」
第一個條件不難,既然他都已經知道她真實身分,蔣宜樺也就毫無壓力的坦白自己離奇的重生過程。
她把自己死後詭異又神秘的際遇娓娓道來,但對朱槿所提出的交換條件她卻選擇隱瞞。
聽完她的話,即便篤信科學證據的凌然也不得不訝然,這世界果真有另一個神秘世界存在。
「這一切好像一場夢。」她真怕有一天這場夢會突然結束。
「不是夢。」他靠過去,緊緊的將她擁入懷中。「一切都是真實的。」
她貪戀著他的體溫,這麼做才能讓她真實感覺他是真的如此貼近自己。
她靠在他的胸膛,吐出一聲無奈輕嘆。「凌然,我不怕流言纏身,說我對你糾纏不休也無所謂,訂婚實在沒必要,你不用替我擔心太多。」
她知道他是為她著想,畢竟女人家名譽很重要,如果一天到晚被指指點點說她對凌然死纏爛打,實在難聽。
「你不怕流言纏身,我可不想被當成八卦主角。未來我們在醫院勢必會密切碰面來往,我需要一個光明正大的名義接近你,可不想被說成是玩弄院長千金的混蛋。」
「你是正人君子,你不可能玩弄女人,我相信你。」
「我剛剛就差點誘拐你上床了,還當我是正人君子?」
她一時語塞。
「那、那是因為我其實也很想要你,我也想被勾引……」她好不容易才擠出反駁的話,但說出來好像哪裡怪怪的。
「你也想要我,想勾引我。」他替她把話說完,黑陣含笑。
「既然我們對彼此都有心,為什麼不肯答應跟我訂婚?你不喜歡我,不愛我?」
「我、我是怕你到時候後悔。」
她無法否認她早已經愛上凌然了。
因為愛他,她更不可能照著約定用手段逼凌然娶蔣宜樺。
未來誰都無法預測,她能重生但也可能隨時離開,從他眼前徹底消失。
她能住在蔣宜樺的身體里多久連她自己都無法確定,萬一有一天她的魂魄離開了蔣宜樺的身體,蔣宜樺重新活過來的話……她不忍看著他被逼著跟不愛的女人一起生活,深陷在不幸福的婚姻中痛苦一輩子。
「凌然,給我時間考慮好嗎?」
凌然很清楚,這女人看起來好說話卻有點小固執。
他不急,他有很長的時間說服她。他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有自信,她終究會點頭的。
從深夜走到凌晨,城市從一片深黑轉為迷離的深藍,整個世界變得靜謐安詳。這一晚,凌然在她房裡留宿。
他抱著深愛的女人,剋制著將她佔為己有的衝動。
這個相擁的夜裡,他們開誠布公談了很多,關於過去種種。
凌然將一直隱藏在心底那份對江圓圓的愛慕之情娓娓道來,他曾替她擔心卻沒有立場進一步關心她幫助她,只能束手無策的把那份擔心和思慕擺在心底深處,在每個夜深人靜的夜裡獨自啃蝕著寂寞想念她。
那段日子是他這輩子最受折磨的時刻,因此,他更加珍惜眼前這個交心的美好時刻。
蔣宜樺動容的給他一個大大擁抱,將自己上輩子不敢對凌然說出口的愛慕坦誠的說出來,把自己死前的遭遇跟凌然吐實。
凌然心疼她的遭遇,聽著聽著竟紅了眼眶。
她給他一個安撫的微笑,告訴他一切都過去了。
他們相擁,他睡得極沉,手臂成了蔣宜樺的枕頭,他的胸瞠成為她最舒服最安心的依靠,而她的存在讓他寂寞的心得到了歸屬。
時序入冬,寒流來襲,氣溫溜滑梯似的下降,天氣簡直快要凍死人。
上午十點,座落於信義區的馥華大飯店正舉辦一場「兒童腦部手術臨床病例國際研討會」。
飯店裡,空調適溫相當舒適宜人,第三國際會議室里坐無虛席。
與會人士是來自美國、法國、日本、新加坡和香港等地的腦科權威,這些醫師都是醫界中的翹楚,這次百忙中抽空飛來台灣參加研討會,全都是看在凌然的面子上。
這次學術交流研討會共進行四天三夜,研討會舉辦兩場,其中一天則安排這幾位名醫參觀傳仁醫院,跟其他腦科醫師進行醫術交流。
台上,七位名醫排排坐,一場研討會九十分鐘下來,他們按照順序各持著麥克風發表意見。
受邀參加的醫界人士和贊助商及相關學者擠滿台下座位,另外也有從國外慕名而來的醫師特地來到台灣,說什麼也要共襄盛舉參與這場難得一見的盛會。
會議進行到最後,經過一番熱烈的討論后,由凌然做最後的結尾。
之後,由會議主持人蔣宜樺接手控制全場,給現場提出發問的機會。
蔣宜樺約兩個月前回到傳仁醫院上班,她離開內科護理站進入院長室擔任蔣毅的機要秘書。
從護理師轉戰行政工作,一進入行政體系就能進入院長室擔任要職,這簡直是陞官八級跳,十分叫人眼紅,醫院內自然是一片輿論撻伐聲。
雖然醫院的同仁表面上沒有說什麼,背地裡卻傳得很難聽,醫院裡除了蔣毅和凌然外,所有人上下一心,都等著看蔣宜樺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