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
喜房裡鬧哄哄的,太子妃領著一眾妯娌來陪陪新弟妹。
九福晉性子最愛熱鬧,「看十弟妹這身段可真真是個美人,我都迫不及待等著十弟來掀蓋頭了。」說完捂嘴笑了。
太子妃是個溫柔端莊的人,此時也忍不住作勢要打九福晉,「說的這是什麼話,你可真是敢調笑,小心十弟捶你。」
「饒了我吧,我再不敢了。」九福晉裝作害怕的樣子,跟太子妃鬧成一團。
大福晉在一旁拍了拍新娘子的手,「別理她們,就會作弄人。」
娜仁牧雅聽著動靜點頭,心想皇家媳婦的關係還挺好的么嘛!
門外傳來喧鬧聲,一群兄弟簇擁著胤俄進新房。
十三和十四哥等不及的起鬨,「掀蓋頭,掀蓋頭。」
幾個年長的阿哥們樂呵呵的看著十弟羞澀的表情。
胤俄拿起挑桿,輕輕掀起蓋頭,露出新娘那嬌艷如花的臉龐。
周圍靜了一瞬,心底為新娘的好顏色而驚嘆,一頭烏黑長發上帶著鳳冠,鳳冠上的流珠帘子垂下來正好蓋住眼睛,隱隱綽綽,肌膚如剝了殼的雞蛋,大紅的嫁衣更襯得她冰肌玉骨,嬌妍鮮艷。又因為她氣質天成,嬌而不媚,令人不敢心生褻瀆。
九阿哥酸酸的說:「沒想到你小子好福氣啊。」
胤俄已經呆愣當場,這不是博姑娘嗎?只是氣質有些變了,當初是親近可人,眉眼也沒有今天這般令人驚艷。
四阿哥對當初的那個小姑娘還是很有好感的,見十弟愣愣的不說話,推了他一下:「莫不是看呆了?以後有你看的時候。」
眾人沒想到平時冷肅的四哥竟然還會開玩笑,紛紛表示驚奇。
太子笑道:「十弟你別愣著啊,該喝交杯酒了。」
胤俄回過神來,耳朵邊已經紅透了,滿心欣喜的和新娘子喝了交杯酒。
看這幫兄弟還要鬧,太子發話了,「**一刻值千金,我們還是走吧。」太子一發話,大家都不敢留了,乖乖出去了。
喜房裡呼啦一下人全走了,只剩下新浪和新娘默默對視。
胤俄首先打破沉默:「博姑娘,你……你竟然是科爾沁的嘉儀郡主?」
娜仁牧雅也很詫異羅俄竟然是十阿哥,「是。」
「那你……那你當初怎麼會去安城,還在那停留了好長時間。」胤俄疑惑的問。
娜仁牧雅就把怎麼去接姑姑的事,為什麼不告而別都說了。
說完之後,他們沉默了一會兒。之後,對視笑了。
娜仁牧雅也不拘束了,「噗嗤」一聲笑出聲,「爺,我們可真有緣分啊。沒想到你就是十阿哥啊。」
胤俄好像又找到了當初和娜仁牧雅相識的輕鬆愉悅,「對啊,我多慶幸你是嘉儀郡主,父皇簡直太英明了。」雖然一開始對這門婚事無所謂,但是最終的結果是好的,這足夠他覺得這是人生的驚喜。
之後被翻紅浪,一夜**。
第二天,娜仁牧雅醒來覺得渾身酸痛,但是還必須早起,因為要起來拜見皇宮裡的大腿們。
娜仁牧雅一動,胤俄也感覺到了,看到小嬌妻臉上難受的表情,「怎麼不多睡一會兒?」他問。
「一會要給皇阿瑪和皇祖母請安,還有額娘和佟佳皇貴妃母妃,當然得起早一點了,否則來不及了。」娜仁牧雅一邊解釋一邊讓藍溪給她梳頭。
胤俄不知道為什麼對於娜仁牧雅對他說話隨便自然的態度感到舒心,一點兒也不覺得冒犯。他拿過藍錦手中的眉筆,從娜仁牧雅身後環住她,「娘子,我給你畫眉可好?」
娜仁牧雅臉有些熱,輕輕點了點頭。看著周圍的丫鬟偷笑的樣子,有些不自在。
等夫妻倆收拾好了之後,他們先去拜見康熙。
康熙正下了早朝回來,對這個小時候印象頗佳的小姑娘很有好感。
胤俄和娜仁牧雅跪著見了禮,敬了茶之後,康熙賞賜了一大串:極品玉如意一柄,藍田暖玉一枚,紅寶石頭面一副,赤金鏤空雕花簪子十二對,流煙軟緞兩匹……
娜仁牧雅跪謝:「多謝皇阿瑪。」
「起吧,你們以後可要互相包容,好好過日子。」就像天下間所有的父親似的,康熙面容祥和的對他們說到。
等拜見完了康熙,他們又去拜見太后。
太后原來就十分喜歡娜仁牧雅,現在娜仁牧雅成了十福晉,是一家人了,太后就更喜歡她了。
「來,阿雅坐我這兒。」太后笑呵呵的對娜仁牧雅招手道。
娜仁牧雅對太后也很親近,「給郭羅媽媽請安。」然後像小時候一樣坐到太後腳跟的小杌子上。
「怎麼還不改口呢,叫我什麼?」太后拍了娜仁牧雅一下。
「皇瑪嬤。」娜仁牧雅笑著說。
「要是小十欺負你了,你就告訴皇瑪麽,皇瑪麽幫你治他。」太后這心都偏的沒邊了。
胤俄裝作不滿的說:「哎,阿雅一來,皇瑪麽都不疼我了。」然後作了一個失寵的表情,把太后逗的哈哈笑。
等從慈寧宮出來,就有一個宮婢迎上來,是皇貴妃身邊的大宮女,頗受皇貴妃寵信,很有體面,行了禮之後說:「奴婢是皇貴妃宮裡的,娘娘今天身體不適,所以讓奴婢來告知一聲,十阿哥和十福晉就不用去請安了。」
「那怎麼行?皇貴妃母妃身體有恙,我和福晉理應前去看望。」胤俄擔憂的說。
「娘娘這是老毛病了,沒有大礙,吩咐奴婢一定不能耽誤了您和福晉敬茶,可不能讓溫禧貴妃等急了。」流畫笑著說。
胤俄說:「多謝皇貴妃娘娘體貼,我和福晉稍後會去給皇貴妃母妃請安。」
「十阿哥費心了,奴婢告退。」
在去儲秀宮的路上,胤俄對娜仁牧雅介紹宮中的情況:「這後宮中沒有皇后,分位最高的是皇貴妃,形同副后,不過皇貴妃的身體不好,宮務是不沾的,但是聖寵不衰,與額娘關係不錯,你要尊敬著些。再來就是我額娘了,額娘性子疏朗,也不愛管事,你以後就知道了。惠榮德宜四妃掌管宮務,其中宜妃最為得寵,德妃也不差……」
說著說著就到了儲秀宮,大宮女淺月在宮門口侯著,見到十阿哥和十福晉來了之後,把他們迎進去。
娜仁牧雅進屋之後,就看見一個溫和可親的女子坐在榻上。她穿著一身月白色映日荷花纏枝宮裝,頭上戴了一副祖母綠鏤空雕花頭面,淡雅如蘭。
「兒子給額娘請安。」
「兒媳給額娘請安。」
溫僖貴妃笑了笑,淺梳在一旁把端著的茶杯給了娜仁牧雅,娜仁牧雅接過來,對溫僖貴妃恭恭敬敬的說:「請額娘喝茶。」
溫僖貴妃結果茶杯,喝了一口。
禮成之後,溫僖貴妃讓淺梳把娜仁牧雅扶起來,溫和的說:「小十性子魯莽,以後你要好好規勸他,夫妻倆就要和和美美的。」
整個過程都是很舒心暢快的,溫僖貴妃不是那種會特意為難人的,娜仁牧雅嘴甜,婆媳相處十分愉悅,都把十阿哥冷落了。
等回到東四所后,娜仁牧雅回去睡覺了,胤俄澤回書房處理一些是事務。
到了晚上,胤俄體貼的讓廚房上了一桌具有科爾沁特色的食物,還有京城有名的菜,陪著娜仁牧雅一起吃。
「阿雅,你也嘗嘗我們京城的特色菜。」胤俄幫娜仁牧雅夾了菜。
周圍伺候的見爺對福晉如此上心,都暗暗警醒,一定要對新福晉小心伺候,否則吃不了兜著走啊。
「謝謝爺,我還擔心來到京城吃不慣呢,爺都為我想到了。」娜仁牧雅對胤俄有好感,看到他對她上心,心裡甜蜜蜜的,不禁笑了,眉眼都染上一抹艷色,更是動人。
新婚總是如膠似漆,翻雲覆雨之後,娜仁牧雅累的很快就進入睡眠。
模模糊糊中,娜仁牧雅透過迷霧,來到一個光線微弱的地方,這個地方很大,中間擺著一口棺材,透過玉冠可以看到裡面人影。
她情不自禁的走過台階,到了平台上,向玉棺中看去,裡面躺著一個穿著明黃色飛鳳展翅的宮裝美人,就像是真人睡著了似的。
她睜開眼睛,微微一笑:「你來了。快來找我吧,時間太久了。」然後是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聲。
之後她就醒了。
醒來之後娜仁牧雅記得夢中的場景,就好像她真的去過一樣。
連鞋都來不及穿,娜仁牧雅就跑到隔壁的小書房,拿起筆就把夢中的那個場景畫了出來。
那是一個幽暗的地方,佔地很大,中間有一個高起的檯子,檯子四周地上有微弱的燈光,映照著其上的玉棺光華流轉,晶瑩剔透,隱約能看見裡面躺著的人影。玉棺的一面上是龍鳳交頸的金色浮雕,栩栩如生,還有裡面半截的黃色衣角,上面有鳳凰祥雲。
整幅畫逼真的還原了夢中的場景,和傳統的寫意法不一樣。
胤俄醒來見阿雅不在身旁,就披上衣服問守夜的藍溪,「你知道福晉去哪兒了嗎?」
藍溪面帶憂色對胤俄說:「爺,您勸勸福晉,福晉沒穿鞋就去了小書房,還不讓人進去伺候。雖然福晉身體很好,但也禁不住這樣胡來啊。」她見主子和新姑爺感情好才敢這樣說,也是真擔心主子的身體,但是主子向來主意正,她想做的沒有做不成的,只希望爺能夠勸動主子吧。
胤俄輕輕的推開房門,看見阿雅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直愣愣的看著桌面。
他把外袍披在娜仁牧雅身上,驚動了娜仁牧雅,她還沒回過神來,眼神空洞的望著他說:「你怎麼來了?」
「我還要問你呢,怎麼大半夜不睡覺來書房還沒穿鞋。」胤俄蹲下,幫娜仁牧雅穿上鞋,他認真細緻,就好像在辦一件極正經的事。
腳上傳來的暖意讓娜仁牧雅覺得熨帖,望著低頭為她穿鞋的男人,眼淚毫無預兆的滴了下來。她的心中有一種預感,好像很快就要離開他,讓她有些茫然。
眼淚滴到胤俄的手背上,讓他有些無措。小冊子上寫的是這樣啊,他希望阿雅能多愛她一點,花了心思去看了些前人之言,也照做了,但是他沒想要把她弄哭啊。
他皺著眉,輕柔的用指腹擦去她的眼淚,「怎麼哭了,是不是不舒服?」
娜仁牧雅把頭埋在胤俄懷裡,悶悶的搖頭,就是不願意起來。
胤俄無奈,也沒有動怒,好像把所有的耐心都用在了阿雅身上。
他不想她太難過,又不知道怎麼辦,只好轉移話題,「你這畫的是什麼啊?」胤俄指著桌子上的畫,有些不開心,這畫面詳實,分明是地宮的樣子,他下意識的覺得有些不吉利。
「隨便畫畫,畫著玩的。」娜仁牧雅抬起頭來,沒有對胤俄說真話,這也太荒誕了,說不定只是個夢呢。
她瞧見胤俄臉上凝重,小心翼翼的問:「你是認識這是哪兒嗎?」
「這裡好像是皇后……的寢陵?」胤俄不確定的說,「你看,你畫的……身上穿的明明是皇后的鳳袍,棺上的規格也是皇后的,而且是本朝的。不過,你怎麼會畫出這樣的場景來?」
「我也不知道。」娜仁牧雅搖搖頭,不知道怎麼說。
胤俄明顯不信,有些狐疑,但是他想了想娜仁牧雅也不可能去過皇后的地宮,也只能把疑問壓下。
娜仁牧雅打了個哈切,靠在胤俄肩上,眼睛眯著好像睜不開似的,像迷糊的小狐狸,「好睏啊,去睡覺吧。」
胤俄說:「可……」
娜仁牧雅伸出雙手,嘟著嘴,「你抱我去。」
胤俄哭笑不得,把事情拋在腦後,公主抱抱著小嬌妻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