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九世(一)
「這一次的任務是完成九世都沒吸到血而餓死的蚊子,它的願望對於我來說應該比較簡單,那就是吸到一次人類的血——人類的血還不好吸嗎?那麼多人,實在想不通為什麼九世都吸不到血。」
林琅用意念寫完任務日誌后,輕鬆無比的閉上了眼。
林琅已經開始慢慢適應這些稀奇古怪的任務,他第一次做任務,是幫一隻交友困難症的螞蟻找到一個甜味相同的朋友,雖然以一隻螞蟻的形象出現在螞蟻洞里時,那視覺衝擊非常的要命,執行任務的時候也有波折和心酸,但林琅還是牽線成功。
當林琅睜開眼,腦海里就列出這隻蚊子的信息。
白紋伊蚊:長角亞目蚊科,登革熱中介員。
看到登革熱這三個字,林琅眼前一黑,想立即閉上眼,拒絕接這個任務,剛剛寫日誌時的輕鬆感蕩然無存。
如果是普通的蚊子,他是真的覺得很輕鬆,但他忘了蚊子也分很多種,並且蚊子還是很多疾病的媒介,接了白紋伊蚊的任務就算了,還是個登革熱傳播員,你說嚇人不嚇人?這不是吸口血的事兒,這是要人命的事兒啊。
要命的事兒,他做不出來,這吸哪個人都說不過去吧?
然而,依照目前苛刻的任務規則,已經接受的任務,只有兩個選擇,要麼任務成功,增加靈力,要麼任務失敗,減少靈力。
而他目前的靈力,一旦這個任務失敗,只有類似於各種小說和電視劇里「靈消魂散」的下場,就是真正意義上的消失。
經歷了對於人類來說很短暫,而對蚊子來說很漫長的幼蟲期后,這一批的大多數蚊子都順利的羽化成蟲,而林琅也正式開始執行「九世都沒吸到血的一隻悲催蚊子」任務。
為了和九世培養好感情,讓它不衝動,在還是卵的時候,林琅就朝著九世的卵擠,在水裡的時候,也儘可能的把食物送給九世,成功讓還很小的九世感動的眼淚汪汪,離不開他,唯他是從。
但林琅有預感,第十世可能也吸不到血……畢竟是登革熱啊,要命的事兒啊。
林琅嘆口氣后暗暗鼓氣,不能這麼氣餒,一定有不傷人命也能吸到血的辦法。
所以,林琅攔住這隻九世都沒吸到血的革登熱傳播員被他叫做九世的小蚊子:「不要亂飛,跟著我飛哦,我會幫你吸到血,但你要乖乖的。」
感覺很飢餓的九世雖然很餓,很想和別的蚊子一樣去覓食,但林琅對它那麼好,它要聽林琅的。
林琅做好了對方成蟲後會跟隨本性和他分開,所以發現九世雖然著急,卻沒有拋下他,開心的飛過去抱了抱九世:「跟著我啊。」
「嗯——」
他們漫無目的的從一個陰暗潮濕的污水溝中飛出來,林琅仰頭看向亮著光的地方。
一堆拼圖馬賽克,什麼也看不清。
林琅的目標很明確,他想領著九世去醫院碰碰運氣,所以看不見路是不行的,運用薄弱的靈力在眼睛上,有種用靈力按了個高清超薄攝像頭的感覺。
還沒飛多遠,就感覺到身後襲來一陣凌冽的風,林琅一個前滾翻加急速俯衝,隨後聽到一陣巨響,定神一看,才發現是一個人高馬大的男孩想要拍死自己,但顯然沒拍到,九世被對方的掌風帶的歪到一邊,林琅飛向它時聽到男孩嘴裡念叨:「這蚊子夠賊的,這都能讓它跑掉!」同行的女伴不時抓抓手臂,抱怨道,「我們回去吧,這裡蚊子太多了。」
九世穩住身形后,就要飛過去叮他,被飛過來的林琅一把攔住:「不可以!」
九世不解。
林琅告訴它:「不可以隨便吸血。」
九世不解。
「他的反應很快,你會受傷。」這是其一,其二是,他可能會死。
「你差點被他打死。」
「我們是蚊子,他是人類,他不想我們吸他的血,才打我們。」
「可你沒有吸他的血。」九世仍舊不解。
林琅揮動翅膀,飛向九世:「人類和蚊子,本就勢不兩立,我們不夠強大,不要在他這麼機警的時候靠近他。」
九世點頭:「好。」
男孩好不容易把女朋友約出來,什麼事兒都沒做,哪裡願意就這麼回去,聞言笑嘻嘻的湊過去,攬住女友的腰:「你這兩天天天回家,下課又忙著做筆記,你說我們多久沒出來了?」
女孩語氣冷冷道:「你以為我想嗎?」想到爸爸媽媽跟她說的話,心裡更加煩悶,嘴上這麼說,並未把男友湊過來亂摸的手打開,只不耐煩的提醒他:「別往下了。」
男孩嬉皮笑臉的開始揉女友柔軟的胸部,另一隻手攬住她的腰與自己拉近,親吻她的唇,女孩漸漸也有些情動,主動抱住男友,閉上眼。
林琅沒忘記隨他一起從臭水溝里飛出來的還有同卵的一幫同他一樣羽化成蟲的兄弟姐妹,登革熱傳播員並不是只有九世一個,看著前方難分難捨的這對小情侶,林琅又看看虎視眈眈圍繞在兩人身邊沒有什麼理智可言,只依靠本性吸血的蚊子們,忽然覺得安分守己不吸血只吸花蜜和植物汁液的雄蚊子看上去挺可愛的。
變成一隻雌蚊子的林琅很想對那個男孩說:「你真該聽你女朋友的,大晚上,就不要在外面浪了好嗎?就算浪,能帶你女朋友去個好點的酒店嗎?在這裡我要奉勸各位女孩子,這種男的,要引以為戒,必須讓他孤獨終老,當一輩子單身狗!根本沒資格擁有女朋友!」是的,他根本想不起來自己是個悲催的單身狗,當然也沒有嫉妒。
林琅飛過去,準備將企圖靠近這對小情侶,是登革熱傳播員的個別姐姐妹妹給帶偏,然而沒有蚊子理他,各個都勇往直前的沖向這對情侶。
慘劇即將發生在他的眼前,同為人類,他實在不能見死不救,可是對方蚊多勢眾,並且看到他把其中一個雌蚊子給撞飛后,都嗡嗡嗡的將他圍了起來,特別是本來飛來飛去看好戲的一幫雄蚊子,用古怪又不解的樣子看向林琅。
「它在幹什麼?」
「不知道。」
「為什麼要這麼做?」
「大概是想搞事!」
然後林琅就被包圍了,本來乖乖不亂飛的九世看到林琅被圍住,著急的揮動翅膀飛過去。
對那些蚊子說:「不需碰他。」
就在這時,林琅看到一幫雌蚊子把這對情侶襲擊了,其中一個登革熱傳播員成功吸了那個女孩的血。
林琅現在沒時間心疼女孩,因為他可以預料到,過不了多久,這裡將會被疾控部門佔領,隨後這個區域內生活的蚊子將會被趕盡殺絕。
為了不死,不死的那麼徹底,他要帶著九世離開這裡。
吻得忘情的小情侶還不知道他們將面臨的危險,吸到血的雌蚊子們,心滿意足的飛離他們后,轉而朝剛剛阻攔的林琅飛來,尤其是剛剛被撞飛的雌蚊子,飛的最快,翅膀嗡嗡聲音比任何一隻雌蚊子都響。
林琅聽到它說:「你這個怪卵!」
意思大概和人類中的怪胎一樣,林琅覺得被叫怪卵沒什麼好爭辯的,他把吸血的同類給撞飛,幾次三番阻擾它們吸血,不是蚊子中的怪卵是啥?
蚊子想吸血沒有錯,天性如此,身為人類,林琅不想看到同類受到傷害,阻擾它們吸血把疾病傳播出去也沒有錯,各自的立場問題。
林琅覺得被教訓是應該的,只希望不要被直接教訓死,他還有任務要完成!
他把九世推開,垂頭飛到一旁,求輕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