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被提前的災禍

聖天域聖天城，星辰高塔。

一個白鬍子垂地的紅袍法師站在露天的高台上仰望著星空，無形的畫筆在他的身邊不斷地描繪立體的星圖。

預言者明斯特，作為帝國最博學的預言系魔法師和天文學家之一，他的一大愛好就是每天繪製一份星圖，星空無垠，隱藏著無數的秘密。

明斯特大師忽然停了下來，星圖的一角出現不自然的紊亂，明斯特皺了皺眉：「是誰在擾亂星辰？道格拉斯議長還是莉莉絲冕下？」

明斯特想了想，並沒有太在意，只是隨手記錄下來。

淅瀝淅瀝，雨珠撞在窗戶上濺出無數水花。

夜月坐在書桌后，筆握在半空畫了幾道簡單的弧線，墨水停留在半空扭曲成一段段文字降落到紙面上。

書桌上安靜地躺著一隻半圓形的黑色魔導器。

……消滅寒冰之皇之後，在其殘骸上發現用途不明的魔導器，用已知的任何方式都無法破壞，可能擁有重要意義，缺乏實驗設備無法深入研究。

「下雨了。」穹趴在窗台上數著雨點說道。

……用純粹的魔力覆蓋會出現微弱的共鳴反應，效果未知。夜月繼續在用快速書寫的魔法記錄檔案。

「喂，不要不說話。」穹不滿地對夜月喊道。

「好的好的，有什麼事么，穹？」夜月把黑色魔導器和筆記本收起，問道。

「我想出去走走。」

「沒問——你說什麼？！」

夜月撐了一把傘，穹倚在他身邊，涼風帶著輕柔的雨絲繞過傘面吹在臉上。

「……穹，你喜歡雨嗎。」

「不討厭。」

「你想去哪裡看看呢？來這座城市也有快一個月了，你還沒怎麼逛過。」

「沒事。」穹搖了搖頭，「我要去見一個人。」

「誰？」夜月停下腳步，問道。

「已經到了。」穹繼續向前走著。

雨水淋到額前的頭髮，穹扭頭看著夜月。

「拿去吧。」夜月嘆了口氣把手中的雨傘遞給穹。

穹一言不發地接過雨傘，很快消失在雨幕中。

「……莉雅斯么？」夜月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有著楓葉標誌的木牌，「有什麼事情呢，穹？」

在原地等她還是直接回去，夜月在兩個選擇中掙扎了許久。

「哎，都出來了一趟，我也多四處走走吧。」夜月重新撐出一把雨傘，「去哪裡呢。」

漫無目的行走的夜月不知不覺中就來到了萊亞斯城最大的廣場上，紅葉廣場呈微凸的環形，正中的大理石紀念碑並不會被雨水浸泡。

這個紀念碑並沒有很久的歷史，十分巧合的，它只是紀念因為十九年前因為那次災難犧牲的人們，上面記錄著每一個犧牲者的名字，讓他們不被後人遺忘。

夜月慢慢走到石碑之前，紀念碑旁擺滿了鮮花，夜月有些感觸地伸出手撫摸著石碑的表面：「這是幸運呢，還是不幸呢，雖然死去，但是卻被人銘記。」

「沒有什麼死亡是幸運的，沒有什麼，是比失去生命更寒冷的，夜月君。」

夜月順著聲音看去，粉發的少女越過夜月的視線，來到石碑之前，然後緩緩地跪下，雙手按在胸前，閉目祈禱。

露露緹雅沒有帶任何雨具，她就是這麼從城主府這麼一步步走過來的。雨水完全淋濕了她的衣服，有些單薄的身軀在風中不時顫抖著。

夜月皺了皺眉頭，把雨傘移到露露緹雅的上方。

「……謝謝。」

「你怎麼了？」夜月問道，「這裡有你的親……」

夜月話沒說完就停下了，他看到在紀念碑上的第一個名字——

安琪拉·摩溫，生卒年886-917

「你的……母親？」夜月有些艱難地問道。

「……嗯，露露緹雅的媽媽。」粉發少女低聲說道，「在生下我之後就去世了……媽媽是個很溫柔的人……她本可以活著的……」

「對不起。」夜月滿懷歉意地道。

露露緹雅搖了搖頭：「夜月君沒有需要道歉的地方。」

「你這樣容易著涼的，我送你回去吧。」夜月說道。

「為什麼夜月君總是這麼溫柔呢。」露露緹雅看著夜月。

「……我可不是什麼溫柔的人啊。」夜月嘆了口氣，「只是有一個需要照顧的妹妹。」

「夜月君是把緹雅當妹妹了嗎？」

「對不起。」

「你又說對不起了。」

夜月視線撇開，摸著下巴說道：「因為其實你比我大一點點，當妹妹看感覺不太對。」

露露緹雅噗地笑了：「你這話可就不討女孩子喜歡了，夜月君。」

「呵呵……」夜月撓了撓臉，忽然臉色一變，抬頭望向遠方的天空。

「怎麼了？」

「有、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夜月扭頭看向露露緹雅，「現在是什麼時間。」

「下午四點十分。」露露緹雅疑惑地道，「夜月君為什麼問這個？」

「因為……」夜月抬頭看著天空。

烏雲毫無徵兆地散去，但是顯露出來的並不是明亮的天空，灑下的也不是溫暖的陽光。

星空如棋、血月橫掛。

「是我們少了兩天的時間，還是星辰加快了它們的步伐。」夜月咬著牙道，「露露緹雅，你去找羅格主教大人讓他快點張開結界，我先離開一下。」

「什麼事？」露露緹雅緊張地問道。

轟！地面突兀地裂開，一隻半層樓高的巨型蜈蚣從地下鑽出，對著兩人撲了過來。

迷霧峽谷最深處，這裡曾經是寒冰之皇的領地，但是自從寒冰之皇被夜月用禁忌魔法給解決掉之後，這裡就逐漸被其他生物所佔據了。

赤紅的焰浪掃過，無數冰霜蜘蛛發出凄厲的嘶鳴，巨大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湧來，這些可怕的魔獸沒有任何反抗，像被捏爆的氣球一樣爆掉。

紅髮的獨眼巨漢站在最高處，戰斧隨意地豎在地上，周圍沒有任何人存在，他卻是像在自言自語似的說道：「你們的秘密似乎被發現了。」

「不會，『福音』不是那麼容易被破解和破壞的魔導器。」一個詭異的聲音飄在附近的風中，「你們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西格蒙德團長，不，戰鬼西格蒙德。」

「你的語氣讓我很不爽。」紅髮獨眼巨漢獰笑道，「不要躲在風裡，我看得見。」

「呵呵。」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袍里的人出現在西格蒙德的正前方，「不用擔心對方能發現什麼，就算是亞爾林學院的首席，也只是一個學生而已。愚蠢的人，他們不會明白殿主大人的偉力——」

雲破天開，血月耀空。

「哦——」西格蒙德嘴角彎起感興趣的微笑，「你們，很有意思的傢伙。」

「是欣賞這幕戲劇，還是享用這份盛宴。」黑袍人隨風消散，「您自己的選擇。」

「哼哼，哈哈哈哈。」西格蒙德仰天大笑，「出來吧，我的赤色風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