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 番外—白玉堂
白玉堂怔怔的看著鏡中身穿大紅喜袍的自己,神情恍惚。|
忘了從何時開始,他已習慣一身白衣。江湖上只要提及白衣劍客,首先想到的必然是他。而且他一直覺的紅色顯妖艷,為女兒家顏色,不宜男兒穿著,因此對紅衣很是抗拒。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會穿上這麼妖艷的顏色,更沒有想過自己會有喜袍加身的一天。
他喜歡自由,喜歡無拘無束,喜歡天南地北的闖蕩,而婚姻就是自由的墳墓。如他大哥盧方,曾經江湖上各處都有他們五鼠的影子,但大哥成親后就經年累月的呆在陷空島上,鮮少在江湖走動。那時他就暗下決心,這輩子絕不娶妻,連想都不想。
可是,他竟成了五鼠中第二個成婚的人。若放在以前,有人告訴他,他會成親,而且還先於另外三位兄長,他必定會大笑三聲,以頭相賭絕不可能。
但這最不可能的事,偏偏就真的發生了。他直到現在都有些不敢相信。
不過……白玉堂腦中出現那抹嬌媚明艷的身影,嘴角幾不可察的微微上揚。
若是她,他願意被束縛。
盧夫人看著被喜袍映照的臉色紅潤的白玉堂,眼眶不由一熱,「你這小子,總算長大了,以後可不許再任性了。」
盧方拍拍盧夫人的背,無奈道:「這是五弟的大喜事,你怎麼哭了?」
盧夫人用帕子擦了擦眼淚,白了盧方一眼,沒好氣道:「我這是喜極而泣你懂不懂。」
徐慶大笑道:「五弟,你看大嫂因為你成婚都高興的哭了,你還不快去哄哄她。」等了片刻,見白玉堂紋絲不動,疑惑道,「五弟這是怎麼了,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該不會是後悔了吧!」
盧夫人一聽當即炸了,怒吼道:「你這小子若是敢悔婚,我非揭了你的耗子皮不可!」
蔣平蹙眉,「五弟,這種玩笑可開不得。你可要想清楚了,公主不是你能隨便戲弄得對方。」
「不會吧……」韓彰愣神,「這婚事不是五弟自己提的嗎?又沒有人強逼著。如果五弟真的悔婚了怎麼辦,我們是不是就要與朝廷為敵了?」
「陷空島估計都要被掃平了。」島主盧方很是苦惱。
白玉堂剛剛正在回憶自己與樂平相識后的點點滴滴,沒想到一個愣神,話題就朝詭異的方向發展,頓覺無奈,「大哥、大嫂、二哥、三哥、四哥,你們在亂說什麼啊?我什麼時候說要悔婚了?」
盧夫人立刻眉開眼笑道:「不悔婚就好。大嫂跟你說,樂平是個好姑娘,你以後可要好好待人家,有什麼事你身為男子要讓著人家一些,別跟以前一樣動不動就鬥氣。你如果敢讓樂平傷心,大嫂我可是不依的。」
白玉堂摸摸鼻子,「大嫂,這些話你昨天就已經說過了。」
盧夫人「哼」了一聲,「你這小子向來不長記性,直到你成婚那日,我每日都要提醒你一遍。」
「大嫂……」白玉堂頓時有些無奈。
徐慶撓撓腦袋,「既然五弟沒有後悔,那剛才怎麼沒有反應?」
韓彰笑道:「肯定是高興傻了!」
蔣平勾唇一笑,摸著兩撇油鬍子道:「五弟剛才怕是在想公主吧。」
白玉堂俊臉騰得一下漲的通紅,像燒著尾巴的耗子一般跳了起來:「誰、誰想她了,我才沒有!」
蔣平點頭,「嗯,你沒有。」
話是這麼說,但所有人都露出揶揄的目光打量他,白玉堂好不氣悶。
盧夫人噗嗤一聲樂出聲來,「好了,五弟麵皮薄,大家就別戲弄他了。咱們走吧,去告訴宮裡人喜袍正合適,不需要再改了。」
白玉堂心說果然還是大嫂對他最好,不想盧夫人前腳剛踏出門,就扭頭戲謔道:「五弟,知道你想公主,但是絕對不可以偷偷跑去見她呦!」
白玉堂:「……」
不說還好,一提起樂平,白玉堂心裡突然像撓痒痒一樣。也不知是誰規定的成親前一個月男女雙方不能見面,他已經數日沒有見到樂平了,也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些什麼。
沒準在想著五爺我傻笑……白玉堂小小自戀了一把。
白玉堂決定晚上等盧方等人睡下后就去皇宮——樂平為準備婚事又暫時搬了回去,看到他一定會感到很驚喜。
恩,所以他去見樂平絕不是因為自己想她,而是不忍看樂平忍受相思之苦。
白玉堂行事向來雷厲風行,及至傍晚,他就穿著象徵性的白衣悄悄的入了皇宮。幾個縱躍,樂平所住的宮殿赫然出現在眼前。
不知道樂平現在有沒有睡。白玉堂心想自己都還精神奕奕,那丫頭肯定也睡不著覺。果然,剛入院子便聽到有說話聲,白玉堂好不得意。
白玉堂本想突然跳出去嚇唬樂平,但當聽清楚聲音時他整個人都不好了。因那與樂平說話的竟是個男人,而且絕對不是太監。
太監的聲音都很尖細,而這男人的聲音有種渾厚的清朗。他好像在哪聽過,而且十分熟悉……
貓兒!!!
白玉堂頓時一個激靈,咬牙切齒起來。那隻臭貓,夜闖皇宮也就罷了,竟還敢闖樂平的宮殿!
白玉堂立刻殺氣騰騰的朝聲音的方向走去,心說一定要好好教訓展昭那隻臭貓不可。
「相見不如不見,如此便可不相思。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展昭的聲音傳來,白玉堂如被電擊,立時僵硬。那兩句話就好似在腦子裡生了根一般,在腦中盤桓不去,嗡嗡作響。
展昭為什麼對會來樂平說那些話,還是在夜半無人的時候,難道說……
想到這,白玉堂紅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眼睛死死盯著相對站立的兩人,面容肅顏可怕。
「不知……公主意下如何?」展昭最後說道。
半晌無聲——
白玉堂霎時手腳冰涼,雙腿沉重邁不開半步。
為何……沒有立刻拒絕……?
一股無形壓力將白玉堂壓得呼吸困難,心臟驟然抽緊,眼前一片灰白,世間萬物似乎都離他遠去。
「我……」樂平似是在猶豫。
白玉堂猛地打了個激靈,頭腦中如同清鍾作響,不覺脫口叫道:「我不同意。」
聲音未落,他已跳了出去,身形一旋,將樂平公主緊緊擁在懷裡,對展昭怒目而視。
「白兄……?」
「玉堂……?」
展昭和樂平公主同時驚訝的看向白玉堂。
白玉堂用手擋住樂平公主的眼睛,輕聲說道:「閉上眼睛,不要看。」現在的我,一定很醜。因為嫉妒,會讓人變得無比醜陋。
「白兄,你怎麼會在這裡?」展昭問道。
白玉堂冷冷盯著展昭的身影,說道:「我不來,又怎麼會知道某些人原來是頭披著人皮的畜生。」
展昭微微蹙起眉頭,「展某不明白白兄的意思。不過白兄與公主大婚在即,這段時間不宜相見為好。」
「我不來,好給某些人創造機會嗎?」白玉堂眯起眼睛,一字一句說道:「展昭,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五爺我真是錯看你了!」
展昭眉頭深深皺了起來,「白兄何出此言,莫非是誤會了什麼?」
「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還能有假?」白玉堂俊臉猙獰,咬牙切齒瞪著展昭道:「朋友妻不可欺!你既知道我與樂平即將成親又為何要奪人所愛?我白玉堂在這裡告訴你,樂平今生今世都是我的女人,你這隻臭貓想都別想。」
展昭滿面錯愕,半晌才反應過來,不可置通道:「白兄,不知展某做了什麼竟讓你誤會如斯。展某與公主乃是君子之交,並非你想的那樣。」
「都到這個時候你還在狡辯!」白玉堂額頭青筋暴突,怒氣滿目,「你剛才說過的話如果忘了,五爺我就幫你來回憶回憶。」
展昭一怔,笑道:「怪不得,原來是這樣。」
白玉堂肺都要氣炸了,「你竟然還有臉笑?臭貓,拔劍!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一時間殺氣四溢,怒火熊熊。
樂平公主好不容易將自己的臉從白玉堂的手裡解救出來,迅速抱住白玉堂的身體,說道:「你想讓我變成寡婦啊?只聽了一半別亂下結論。我和展護衛真的沒有什麼。」
白玉堂怕傷著樂平公主,沒有用力掙扎,低著頭氣呼呼的愣了她一眼道:「我還沒來得及找你算賬你倒先替那隻臭貓說起話來了。」
「我這不是不想你冤枉好人嗎?」樂平公主笑嘻嘻道。
「好人?」白玉堂用鼻子哼了一聲,「好人會大半夜的跑到這裡來?」
「展某今日在宮裡當值。」
白玉堂哽了一下,不依不饒,「那你就是濫用公務!有什麼話白天不能說,非得在晚上和樂平單獨碰面?」
「白公子……我和水盼一直在這裡呢。」瑤台幽怨的聲音響起,「您沒有注意到嗎?」
白玉堂身形一頓,僵硬的轉動脖子,水盼和瑤台果然佇立在一旁。
「……」白玉堂滿腔怒氣散了乾淨。
他好像真的誤會了……
展昭失笑的搖了搖頭,道:「白兄今夜出現在這裡應是為公主而來,展某就不在旁打擾了。公主,請容屬下告退。白兄,告辭。」話音剛落,紅影已消失在院內。
白玉堂:「……」
樂平公主將頭埋進白玉堂懷裡,笑的花枝亂顫。
作者有話要說:艱難的更了,么么么噠!166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