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BOSS小叔的基友事件
兩人依舊緊緊守在那抱著南宮燁的人身側,另外四人則同時高高躍起。
其中二人抽出腰間的長刀,雪亮的刀光在晨曦中劃過一道長長的弧度,從搖曳生姿的藤蘿中一帶而過。刀鋒接觸那手臂粗的藤蔓時,嗤地一聲就沒了進去,彷彿沒有任何阻力一般。藤蘿微微顫動了一下,卻並無大的動靜。
另外二人則同時單手一抓一探,頓時不知在大樹上盤踞了多少年的巨大藤條,就這麼被拎了起來。眾人這才發現,藤條兩端的切口極為整齊,顯然是前面二人手起刀落的結果。
風毒老怪見這六七人不急著撤退,反而敢折回來,登時覺得自己遭到了巨大的挑釁,也顧不得追忠叔等人了,凌空翻了個跟頭,如一隻巨大的怪鳥般沖幾人衝來。那捏著藤條的二人互視一眼,向兩端躍開的同時,將手中藤條拋出。
風毒老怪身體一個倒仰,避開了迎面而來的藤條,忽見另外一條又到了面前,原來是先前抽刀砍藤的二人也到了。四人捏著兩根極長的藤蘿,以風毒老怪為中心上上下下忽左忽右地一通跑,頓時將人圍困在了中心。雖然不能真正綁到他,但也給抱著一個人的他造成了極大困擾,無法輕易走脫。
先前眾人對風毒老怪的追逐一籌莫展,最大的原因便是無法近身而戰,一行人中又無弓箭方面的高手,眼見他來得急,只得埋頭向外逃。現在對方無法高速移動,眾人緩得一口氣,頓時各種暗器都出了手,梅花針鐵蒺藜飛蝗石飛刀甩手箭等等,便如雨一般擲了過去。
風毒老怪正專心與藤蘿糾纏,這時哪裡避得開所有的暗器?但他看到漫天而來的暗器時,竟是不慌不忙,猛地大喝一聲,強自一扯身前糾結成一團的條蔓,生生將四人都扯向前了幾步。
在四人勁力稍松的一瞬間,將粗大的藤蔓自下而上一撈,一招「倒捲簾」竟將大部分的暗器都擋在了外頭。
當然,也只是大部分。
幾枚鐵蒺藜深深地沒入了他的肩頭,讓他手臂一松,差點將西域蟲母都落到了地上。一柄飛刀貼著頭皮飛過,帶下了一大片皮肉和頭髮,讓他整張臉都鮮血淋漓,看起來更可怖了。最嚴重的,則是忠叔飛出的兩柄寸長小刀,一柄被他彈開,另一柄則插入了他的前胸,若不是閃避及時,大約就正中心臟了。
風毒老怪趔趄了一下,抬眼看看要四面包抄過來的眾人,又伸手抹了一把胸前滴滴答答淌下來的血,眼底反而燃起了亢奮之色,彷彿眼前這情況非常刺激一般。
正在眾人全神戒備尋找出手時機時,風毒老怪抱著的西域蟲母突然掙扎了一下。風毒老怪一愣,低頭仔細看去,突然發現她身上也扎著一枚袖箭,頓時注意力全被引開了,又是憤怒又是焦急,倒打不定主意先報仇還是先救治了。
這時第二撥暗器又到了眼前,風毒老怪索性大喊一聲,整個人卷著七七八八的藤蔓在地上滾了幾圈,將自己裹成了一個大球,在四人猝不及防間被他扯開的同時,就這麼騰騰騰地跳著跑遠了。
遠遠看去,就像一團掛在樹枝上的雜草。
眼看他頭也不回地跑遠了,眾人這才鬆了口氣。他們現在急著找南宮清晏,按一路的痕迹,兩個孩子就算活著也受了重傷,可不是與風毒老怪大戰三百回合的時候。
忠叔和周洵都有些探究地望向抱著南宮燁的男人。這人在他們到達舒嘯山莊時就與南宮燁一起,看起來氣度不凡,穿著隨意中帶著十二分的考究,身邊的隨從更是一看就身手不凡,實在不知是何身份。
一開始他們以為是南宮燁有生意往來的朋友,看那雍容的氣度,大約還不是來自簡單的富貴人家,估計出身名門。結果這一路行來,那看起來貴公子模樣的人,竟是完全不用人幫忙,也絲毫不落後,輕輕鬆鬆地就綴在了南宮燁身側,更是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他的不對。
再加上現在這抱著一個大男人還能輕鬆與他們并行的模樣,簡直要讓人懷疑是江湖上又多了一名青年俠客。
不過他也沒有要自我介紹的意思,一見風毒老怪離開,立刻沉聲道:「走吧!」
顯然是個發慣了號施令的,舉手投足間不怒自威,讓人竟是不由自主地就隨著他的話做了。
忠叔不是個好奇心重的人,周洵卻是心中直嘀咕,不知這人到底什麼來頭。
這一番打鬥,最初的記號已經破壞的乾乾淨淨了。一行人跟著「疑似西域蟲母留下來的毒蟲」——豆兵,小心地繞過那些枯黃的植物,一行最終來到了巨大的瀑布前。
這時連南宮清晏也幾乎失去知覺了,他踩腳的地方又滑,被水一衝,整個人就摔了一跤,順著水流衝到了水潭中,半浮半沉間喝下了一肚子水。
一眾豆兵焦急地在水潭周圍圍成了一圈,有些試探著把細長腿往水裡伸,又懼怕一般地立刻縮了回來。
趕過來的人正好看見這群「虎視眈眈」「垂涎欲滴」的傢伙,生怕慢了一秒南宮清晏就被生吞活剝了,撲通撲通下餃子一般跳到了水裡,七手八腳地將他撈了上來。
忠叔則根據他勉勉強強指的方向,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穆白。
南宮清晏低低地打了個口哨,豆兵們窸窣退去,散入了林中。正如臨大敵的眾人不知它們為何退去,但總算一件好事,便將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兩人身上。
南宮燁身上大汗淋漓,意識已經快要模糊了,終於見到兩個孩子被撈上來,總算精神一振。待見到兩人出的氣多入的氣少,又急了起來。眼前金星亂冒,看什麼都模模糊糊,又感到瀑布那邊涼氣逼人,似乎舒爽得多,便索性掙開那人的懷抱,踉踉蹌蹌走到了水潭邊,一頭扎入了水中。
那人一驚,趕緊躍入水中將他扶了起來。南宮燁被冰涼的水一激,整個了哆嗦了一下,總算回神了一些,一手緊緊抓著一叢蘆葦,一手死死攀著那人,喘息著問就地盤坐下開始給二人運氣的忠叔周洵等人:「怎麼樣?」
南宮清晏的情況還好,他仗著身法輕盈,個頭又小,還有重生后豐富的對敵經驗,將神智不那麼清醒的風毒老怪耍了一通。雖然身上大大小小的留下了不少傷,卻都不太嚴重,不過是內力耗竭一時脫力,再加上冷水中泡了半天,把寒氣逼出來就好了。
穆白那頭卻比較糟糕,他雖然只有一處傷,但風毒老怪驟然偷襲,勁力從后心一直透到前頭,不但震斷了幾根胸骨,臟腑應該也有些破裂,七竅都隱隱滲出血來。一張臉慘白慘白,嘴唇則成了青灰色,看起來不似活人。解開衣服,發現他後背還高高地腫起了一大片,一個五黑的手掌印赫然在目。顯然,風毒老怪的掌風也是帶毒的。
好在有人發現了風毒老怪先前救西域蟲母時散落一地的藥瓶,上頭毒/葯解藥寫得很清楚。一群人怕有詐,去林中尋了只野兔來做了做試驗,才摸索著大致將兩三種解藥都喂進了穆白口中。
也不知那種對了症,總之黑氣是漸漸散去了。
有人燃起了幾個大火堆,將兩人擱在期間,只見他們渾身白氣蒸蒸,配合著忠叔等人的內力,臉色倒是終於恢復了過來。
首先醒過來的是南宮清晏。
他一睜眼立刻四處尋找穆白,看到他性命無礙,這才鬆了口氣。向眾人打了招呼道了謝,忽然看到水中神色痛苦的南宮燁,頓時大吃一驚:「小叔!你怎麼來了?這是怎麼了?」
第一反應便是中了風毒老怪的招,一時間嚇得手腳都涼了,忙轉身問忠叔:「忠叔,方才的解藥中沒有可以解小叔身上毒的么?」
方才事態緊急,眾人沒能顧上南宮燁,現在這麼一提,眾人的目光都集中了過去,也有些拿不準起來。有人向南宮清晏解釋了事情緣由,有的表明試了好幾種解藥也不管用,有人則在認真研究風毒老怪留下的藥瓶,想再試一試。
當然,當務之急,便是趕緊回去,找個靠譜大夫診斷一番。
此時的南宮燁雖身處涼水中,卻也已經控制不住自身了。周圍的水彷彿沸騰起來一般,稍稍晃蕩一下都可以讓他無比敏感。自己的呼吸聲在頭腦中不停地放大,回蕩,沙啞中帶著一絲急促和……渴望。隱約中聽到南宮清晏說趕緊回去,努力將神智拉回,胡亂點了點頭。
身後之人將他一抱,就要走出水潭。
這時,一個細弱的聲音響起:「中毒……多久了?」
鬧哄哄急火火的眾人一愣,轉頭看去,就見重傷的穆白竟然醒了,正強撐著要起來。
南宮清晏連忙制止了他:「你躺著,忍一忍,我們馬上回去找大夫。」
穆白頭痛欲裂,但隱約中聽到他們說什麼「一個臉腫的看不出來的女人」「一陣香風」之類,大約猜出了來龍去脈,反手抓住南宮的手:「不,這……很重要,多,多久了?」
南宮清晏立刻意識到他在說什麼,心下一顫,連忙看向周洵等人。清安派眾人大致估算了一下,回道:「大概兩個多時辰了。」
南宮清晏小心地急問:「阿白,怎麼樣?」
「趕緊,趕緊給他,找,找個姑娘。要快。」穆白有氣無力地說,「那是軟,軟煙羅的一宵……一宵千金,三個時辰內,必須,必須與人,與人合/歡。晚了,晚……了,就渾身氣血暴漲而死。」
此話一出,眾人悚然而驚。大家雖聽過軟煙羅的大名,卻完全不知這三個時辰不與人歡好就暴斃之事,不由得有些猶豫。但見穆白說得有鼻子有眼,又完全不似作假。有人遲疑道:「這,這……這孩子從哪裡得知的這種事……」
只有南宮清晏深信不疑,心急如焚地大聲道:「趕緊走!阿白之前偶遇過那群使毒之人,聽到了他們與軟煙羅的對話!一定不會錯!」
這一番話說得真真假假,反正順子已經死無對證,倒是可以用來說服眾人。
有南宮家人拍板,事不宜遲,一群人立刻行動起來,將傷者帶上就要離開。
卻見眼前一花,一人晃到了穆白面前。定睛看去,卻是一直陪在南宮燁身側的貴公子打扮的青年。
只見那人面色鐵青,攔在抱著穆白的周洵身前,問:「非姑娘不可嗎?」
眾人一時間都沒明白他的意思。那人見穆白神色恍惚,顯然又要暈過去了,頓時急了,再也顧不得風度,出手如電,探過去便扣住了他的肩晃了晃:「我說,非要是姑娘不可嗎?」
穆白本以為這回可以放心地沉入黑甜香了,沒想到來了這麼個神展開,肩頭一陣疼痛,是那人情急之下沒控制好力道的結果。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一張英俊的臉在面前晃啊晃,可惜現在近乎氣急敗壞了,生生破壞了他本該光風霽月的氣質,不由得有些反應不過來:「……啥?」
那人額角的青筋跳了跳,還是深吸一口氣:「阿燁的情況,非要找姑娘紓解才行嗎?」
穆白獃獃地看著他,沒明白他的意思:「那,那還能找誰?得要,得要進行房/事啊……」麻蛋,為什麼要當那麼多人面討論這種詭異的問題?小說中正常人遇到這種狀況,不都是找個青樓一類解決么?大不了講究一些找個清倌。
那人深吸一口氣:「我。」
本來還一頭霧水的眾人:「……」什麼情況?
本來還火急火燎的一行人獃獃地看看那個現在都還不知姓名的人,又同時木然轉向重新被置於水中的南宮燁。這一看,莫名就覺得有些不太一樣了起來。
只見南宮燁渾身濡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