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BOSS小白的危機
幻境破除的瞬間,風毒老怪和赤眼幻蝠的聲音一響起,穆白和南宮清晏就不約而同地將二丫和喬殊扔向了拱門外。敵人顯然是沖著他們來的,今日之事不能善了,但兩個小拖油瓶的生死對方應該不會放在心上。
穆白一面躲避隨之而來的猛烈攻擊,一面頭也不回地喊道:「二丫,帶著喬殊跑!越遠越……」
最後一個「好」字戛然而止,然而意思再清楚不過。
兩個孩子遠遠地飛了出去,不偏不倚地落在一片柔軟的草坪上。懵頭懵腦地坐起來,發現身上竟沒有一點摔疼的地方。
二丫雖不能準確了解當前的形勢有多危急,但大致還是清楚穆白二人都十分危險的,狠狠抹了一把眼淚,強自壓下心頭的害怕,拉起喬殊就要去找大人。在她心裡,找到大人一定就可以將那兩個怪裡怪氣的傢伙趕跑了。
倒是喬殊在天魔教呆得久了,對殺氣格外敏感,除了一開始「飛高高」興奮了一下,立刻就感到不對勁。現在回頭看一眼激烈打鬥中的幾人,竟是從喉嚨里發出了一聲稚嫩的咆哮,想要衝回去幫助穆白他們。二丫一把扯住他,哽咽著喊道:「你別添亂!」
一手顫抖著拉住不斷想要掙脫的喬殊,一面手腳發軟地踉蹌出了一段路,就發現七八條人影正在飛快地朝這邊逼近。雖然逆光看不十分分明,卻也能分辨出,為首一人正是忠叔。
二丫頓時覺得找到了組織,哇地一下放聲痛哭起來,一面急急指向穆白他們的方向。
忠叔腳下絲毫不見停頓,飛一般地就掠了過去,站在路邊的二丫只感到面上有一陣疾風卷過,四五人都已經只剩一個背影了。剩下幾人也匆匆跟上,最後一人撈了搖搖欲墜的她一把,和聲道:「放心吧,小姑娘你趕緊找個地方躲一躲。」
說話間,人也已經在十幾步開外了。
二丫淚眼朦朧,喬殊瞪著一雙警惕的大圓眼,同時看了過去。卻見短短几分鐘內,裡頭的戰鬥已見分曉,那個黑袍怪人挾著一個孩子出來,直接對上了忠叔,其他人也呼和著圍了上去。
一時間刀光劍影,砰砰乓乓聲不絕。又有一大群蝙蝠亂飛,中間有人影時隱時現,還有一蓬又一蓬色彩各異的煙霧騰起。眾人驚叫著避讓間,只見一個孩子高高飛起,被蝙蝠群裹了進去。
那孩子被拋起時,有一瞬臉朝向了這邊,以致二丫和喬殊都看清楚了,那個面色灰敗緊閉著眼的孩子,正是穆白。
喬殊不理解般地歪了歪腦袋。
二丫剛停下的眼淚又像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滾了下來,眼睜睜地看著蝙蝠群呼嘯著向另一個方向飛走,那黑袍怪人也邊戰邊跑,弄出的毒霧讓許多人無法靠近。
不一會兒,喧鬧聲漸遠,徒留一地狼藉。
二丫想到尚未露面的南宮,連滾帶爬地向著來路摸到了拱門內,差點以為南宮清晏死在了那兒,手指顫抖著解開了將他裹得密密實實的軟帶。卻見他猛地睜開眼睛,面色鐵青,眼睛一圈卻是赤紅,嘴裡發出了一聲又細又長的呼哨,兩隻黃豆大的小甲蟲倏然從院內飛出。
南宮清晏留下一句「躲起來或者回家去」,便跳上了牆頭,又遠遠縱躍了出去。一起一落間,已不見了蹤影。
穆白被那黑色的煙霧嗆入口鼻后,手腳頓時不聽使喚地軟了下去,最後竟是連抬根小拇指的力氣都沒有了。眼皮也越來越沉,只是身上實在太疼,或者是南宮清晏平日里給他喂的一些解□□管了幾分用,意識竟然還勉強清晰。感受著自己被人夾在腋下騰起跳去,又被高高拋起,只覺得胃裡直往上翻騰。
一條柔軟的手臂圈住了他,接著一股香風撲面而來,似乎有人將什麼東西掩在了他口鼻上,本就不很清醒的意識更模糊了幾分。
穆白只感覺身處雲端,或者什麼浪濤中,沉沉浮浮地摸不著實處,所有的聲音一點點遠去,最後只剩下風聲,呼呼地灌在耳邊,空洞而單調。
又過了一會兒,身子似乎慢慢吞吞地降了下去,停了一會兒,一個呼哧呼哧的聲音追了上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抱怨道:「剛那個追在最前頭的到底是什麼人?」
是風毒老怪,聽他中氣不足的聲調,顯然是受了傷,應當還不輕。
拎著穆白的葉三娘道:「我怎麼知道?瞧著倒是長得不錯,不知什麼時候來了這麼俊的一個人!嘻嘻,話說回來,清安派好多人都長得挺有味道!」
風毒老怪知道她向來愛看長得俊的男人,哼了一聲:「什麼清安派來了這麼一號人,那身手,絕不可能是名門正派的!」
葉三娘驚疑道:「你是說,又是一個來歷不明的?跟這小子一般?」將穆白晃了晃。
風毒老怪道:「八成是,話說這小子到底什麼身份?毛都沒長齊呢,怎麼可能會用那麼厲害的蠱來著?」
風毒老怪喘了口氣,稍稍勻了一下氣息,兩人又開始趕路。
穆白昏昏沉沉間,聽葉三娘繼續方才的話題:「你我不都看見了么?鐵烏鴉可就是被這麼個小傢伙放倒的。話說鐵烏鴉就那麼隨他留在那兒了?那人也不怕他烏鴉嘴,把什麼事都交代個一乾二淨呀?」
風毒老怪嘿嘿笑道:「老頭兒別的本事沒有,使毒的本事自信還是不錯的,鐵烏鴉絕對活不到別人拷問他的時候。」
葉三娘咂了咂嘴:「哎呀,世人都說我們邪魔歪道的可怕,其實哪有偽君子可怕呢?這鐵烏鴉還真不冤,誰讓他擋了人的道呢?」
兩人又行了一陣,葉三娘倏然停下:「好了,我就到這裡了,你把東西給我吧。」
風毒老怪說:「他就在前頭了,你不見見他?好歹以後還得聽號令呢吧?」
葉三娘似乎是搖了搖頭:「老娘不打算跟這些個偽君子真小人玩兒了,跟他們打交道啊,一不小心就像鐵烏鴉一般,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哪有一個人待著自在?你把東西給我,我這就離開了。」
風毒老怪似是猶豫了一下:「你先把那小傢伙給我。」
葉三娘嗤笑了一聲,將穆白遞了過去:「老娘留著這麼個小老鼠,又不能看又不能吃的,你還怕我昧了你不成?」
穆白感到一股大力倏然將他身子一奪,他整個人就盪到了另一邊,鼻端傳來一股腥臭的味道,接著風毒老怪的聲音清晰了一些:「你以迷魂為主,要我的香凝散做什麼?」
葉三娘不耐煩道:「你管我做什麼?把香凝散和解藥一齊給我,老娘拿著嚇人還不成么?」
風毒老怪嘿嘿笑了幾聲,忽而笑聲一頓:「不管你以後有什麼打算,之前大家一起為千秋閣做事,何必計較什麼好處呢?風毒老兒也就這點香凝散的絕活兒混日子,三娘,你這可是要小老兒的飯碗吶!」
他腦子時而清醒時而糊塗,穆白一直覺得他不靈光的時候居多,哪知這話竟是說的狡猾無比。
果然,葉三娘不悅道:「這不是事先說好的么?我幫著你遮掩形跡,找到你師姐的仇人,你給我香凝散和解藥,現在想要耍賴?」
風毒老怪笑嘻嘻道:「人在江湖飄,老實就挨刀。必要時候,耍賴也是少不得的!」
葉三娘冷笑了幾聲:「嘿,說什麼幫你師姐報仇,真想幫你師姐報仇,還找那人做甚?我看,你是想藉機找到《蠱經》的下落吧?你師姐這麼多年一直獨來獨往,只有你,明明總是犯糊塗還一批一批地養徒弟,照我看來,很有恢復蠱王當年威風的意思呀!」
風毒老怪也不承認,也不否認,只道:「你有其他事么?沒其他事,小老兒可就先走一步啦!」
葉三娘冷冷道:「留下香凝散和解藥,否則,那小子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風毒老怪一愣,急急地便看穆白的狀態,先是往他嘴裡灌了一些苦苦的液體,穆白整個人清醒了一些,卻依然睜不開眼,渾身也動不了。
風毒老怪又塞了幾樣大顆小顆的藥丸到他口中,依然不見效,怒道:「你動了什麼手腳?卑鄙!」
赤眼幻蝠便又恢復了她慢悠悠的調子:「彼此彼此。跟您做交易,怎麼能不防一手呢?」
嗖地一聲,風毒老怪氣急敗壞地扔出了什麼東西,然後立刻被對方抄在了手中,又回擲了一樣東西。
葉三娘滿意道:「那麼,就再見了!看在咱們也算齊名的份上奉勸一句,左常輝這會兒能讓你除了鐵烏鴉,用毒控制了孫泥鰍,自然有朝一日也會對付起你來,可要小心吶!」
聲音逐漸高遠,顯然,赤眼幻蝠又被她的蝙蝠簇擁著走遠了。
這「左常輝」三字一出口,穆白還沒來得及有什麼反應,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遠遠傳來:「三娘,看來你對左某實在是誤會不淺吶!」
聲音挺好聽,語調中卻帶著莫名的高傲,正是穆白聽過幾次的左常輝。
「哈哈,背後不道人是非,失言失言!」葉三娘遠遠地落下一串笑聲,「不過吶,這道不同不相為謀,左莊主,再見了!」
左常輝也不去管她,話音剛落便到了風毒老怪身邊。看到他手上拎著一個孩子,急急地便伸手抬起了穆白的下巴,待看清了長相,不知為何,停頓了許久。
穆白正在奇怪,忽然感到下巴上一股大力傳來,那拇指和食指就彷彿鐵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