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最新更新>
星野剛捏了一把陸沉的臉,就感到一道殺意破空而來。她揮手掃開那團風刃,向她的盟友怒目而視:「你想幹什麼?!」
米勒目光陰鷙,「殺了陸沉。」
「我說過,他是我的。」
米勒不語,蓬勃的殺意卻已經瀰漫周身。一時間,聖堂中的每一縷空氣都成為了他的武器,將所有人都罩在其內。
「我早就知道你遲早要殺我。」本來她和米勒就是利益聯盟,除了共同的目標之外根本沒有什麼維繫他們和平共處的紐帶,一旦兩人的意見出現分歧,翻臉無情根本不是什麼難以想象的情形。
面對臨陣倒戈的米勒,星野花重音反而對他展顏一笑。那一笑極為妍麗魅惑,但凡不裝可愛,靈魂之主確實是放眼宇宙都難得一見的美人。面對這樣的笑容,也許沒有人能夠逃過那種風情的誘惑。
可惜米勒加爾卻絲毫不為所動,他將無數微風化為尖利的錐形,全部向對方掃去,「我們的異能力量從來都是差不多的,你的精神控制對我根本無效。但在動手殺人這方面,你可遠遠不如我!」
確實,只要星野控制不了米勒的思維,那麼面對米勒的攻擊她只有等死而已。
星野卻依然笑著,「你總是這麼單純。」隨著她長長拖起的慵懶尾音散落在空氣中,米勒的眼前忽然變成了一片彩色的漩渦。
怎麼回事?這裡是哪裡?他不是在達莉亞的聖堂里嗎,只差一點點,他就可以殺了所有的神,的確,在想要至高無上和唯一這方面來說,他和那個女人的心思依然是一樣的。明明只要再進一步就好,但現在這些是什麼!
好睏……思考好累……是不是只要放棄對自己意識的支配,就可以變得很輕鬆了。他怎麼好像看見了早就已經消失了景象,熟悉又陌生的,那些扭曲的東西,是他遙遠記憶里的故鄉……母親……
看著同樣變作獃滯佇立人群中一員的米勒,星野一臉漠然。
他們的聯盟確實從來都沒有什麼真誠可言。比如說從最初的最初,他們在地球上相遇開始,她就一直在隱藏自己的實力。十次裡面偶爾有一次控制住米勒,就開心得得意洋洋;每一次戰鬥,總是先米勒一點點耗盡能量;一旦遇上對手沒被自己控制住思維的情形,就驚慌失措,毫無反抗之力,拚命向米勒求援。
一直給對方留下一個,他們能力在伯仲之間,但失去了異能她就手無縛雞之力的印象。儘管她並不知道究竟哪一天才會用到這些錯誤的暗示,但她從開始就很清楚她和米勒的聯盟不可能永遠下去。
幾千年來,莫不如是。一場漫長又縝密的局。終於在今天輕而易舉地收穫了它的勝利果實。
被騙了的,又豈止是米勒一個。
她走到米勒面前,取出一支逆回劑打碎。就像是將一塊熱炭投入到冰水中一樣,隨著「嗤」的一聲,陷在環境中的米勒瞬間露出極度痛苦扭曲的神情,他張開嘴似乎想要嚎叫,喉嚨卻發不出任何聲音。伸出手想要抓住什麼,十指卻無力抓住任何東西。
領域場被瓦解,在肉眼看不到的地方,他腦海中的神格也在不斷融化。神性的光芒如退潮一般從他身上褪去,同時帶走的還有年輕英俊的容顏。
像按了快進的電影,米勒光潔的皮膚褪去,迅速出現縱橫交錯的皺紋,牙齒開始脫落,眼睛變得混濁,身材也頃刻從英挺變得佝僂,最後在他無聲的掙扎和嘶吼中,變成了一具腐朽的乾屍。
星野「嗯?」了一聲,有些疑惑,她記得當時把逆回劑甩在達莉亞身上時,那個女人最後是化成了飛灰了,怎麼米勒卻只是變成乾屍?
難道這玩意兒對不同性別的人還會有不同的效果?
她用腳尖踢了踢米勒的屍體,對方乾癟的身軀晃了晃,星野很快對死去的「盟友」失去了興趣,她轉回頭去,繼續去撫摸陸沉的身體。
儘管被控制,天地間唯一的造物主看上去仍然那麼出眾。只是一看到他身邊幾乎與他毫無距離的陸昇,就讓星夜花重音覺得完美全部被破壞。
她眼中異彩一閃,又拿出一支裝著橙色液體的玻璃管,輕笑著對陸沉說:「這可是專門為你特製的解離液。」
不能讓這個男人死,也不能讓這個男人有機會使用異能。所以這一種橙色解離液,是她專門為造物主準備的盛宴。
陸沉清醒的時候,發現自己完全無法做任何動作。星野花重音好整以暇地坐在陸昇身邊,笑眯眯地望著他。
「醒了?我都迫不及待地想要讓你看看我精心準備的表演了。」她說著,用腳尖踩著腳下的一具乾屍。
「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的自然之主米勒加爾,之前永生之主被我殺死的時候沒讓你看見,我在想你大概不了解我們新型逆回劑的威力,所以只能讓米勒犧牲一下,讓你感受一下它的威力。」
「所以?」陸沉目光毫無波瀾地在米勒的屍體和愉悅的星野身上劃過,落在陸昇身上,停下。
「所以你應該感謝我,我給你用的可是高效安全無副作用的特製解離液,你看,我都不捨得讓你死,也不捨得讓你永遠失去力量。」
「你只是不喜歡毫無挑戰性的獵物。」
「還是你了解我。」星野手中托著一個容量遠比玻璃管大的玻璃球,裡面裝滿了藍色的逆回劑,堪堪懸停在陸昇跟前,「那麼你猜猜接下來我準備做什麼?」
陸沉眸光一暗,「找死。」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陸昇,星野依舊沒有解除對陸昇的控制,他那雙漂亮的眼睛隱藏在那副眼鏡之後,瞳孔里只有茫然和空洞,對自己即將遭遇的命運毫無知覺。
遠處,無論是他庇佑的子民們還是賀拉斯抑或是路生,也全都與陸昇是一模一樣的表情,像一具具沒有靈魂的提線木偶,只有在主人下指令時才會做出相應的表情。
他不會開口問星野究竟要什麼才會放過陸昇,也不會說無論付出什麼代價只要她放過陸昇他都願意做,因為他很了解,星野絕對不會放過他。
腦域中的那片海洋已經乾涸,天空中的明日也完全墜落,他的神格被解離液完全抑制,似乎毫無辦法去救出那個人。
星野花重音仔細地看著陸沉的表情,只要他越痛苦她就越快樂。然而陸沉的臉色始終都沒有任何變化,似乎完全不在意她殺不殺陸昇。
「看來你還不夠了解被逆回劑殺死到底有多痛苦。」她皺了皺眉,目光在聖堂中轉了一圈,那些陸沉帶來的異能者不過是無足輕重的人物,不足以讓他震撼,那麼——
風情萬種的女人走到賀拉斯身邊,上下打量了一下,很好,就是這個。如果沒有陸沉的話,貪婪之主無疑也是十分強悍的存在,對她而言自然也是一大威脅。這群人早晚都要殺,無非是誰先誰后的問題。那就先殺這個好了,在陸沉面前,讓他親眼看清被用了逆回劑的異能者究竟是如何痛苦死去的。
她揪住賀拉斯的頭髮,單手把他往陸沉面前拖。賀拉斯這麼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被怎麼看都弱質纖纖的星野花重音像是拖洋娃娃一樣一路拖走,場面十分荒誕詭異。
星野把賀拉斯往陸沉面前一扔,拍拍手:「我知道你不憐惜這一個,不過你可得睜大眼睛看清楚,現在在這紅雜毛身上發生的,等下也會在你心愛的陸昇身上發生一遍,你可——千萬別眨眼睛。」
也不等陸沉回答,她就打開了一瓶逆回劑,往賀拉斯身上潑去。陸沉的呼吸一頓,雖然賀拉斯與他們並無深交,但從在地球開始到如今這幾千年來也算得上是朋友,只是……
就在勾起一邊嘴角等待著對手退化成凡人死去的星野面前,她口中的「紅雜毛」忽然騰空而起,一瓶逆回劑潑了個空,全數落在聖堂的地面上,升起了某種顏色詭異的煙霧。
星野花重音臉上現出驚懼的神色,迅速地弄出了某種粉末狀物體,往還在蒸騰的霧氣上一潑,這才顧得上抬頭去看忽然飛到半空的賀拉斯。
賀拉斯並沒有清醒,但在他腰間,一雙手環抱著他,他身後的那個男人紅瞳白髮,美麗而充滿虛幻感的雙翼在空中輕輕煽動著,如同某種童話中的生物。
「你是誰?!」怎麼可能,在場的所有人明明都在她的控制之中,怎麼可能會有漏網之魚?就算有漏網之魚,她怎麼可能會發現?
是路生。
回歸了本體的路生與之前在自由聯邦特意塑造的模樣不同,與陸昇並不相像,自然無論星野花重音還是米勒·加爾都沒有認出來。之前賀拉斯把他藏在身後,那兩人的注意力又全在陸沉身上,誰也沒有注意到這裡還存在著一個來自高維宇宙的生物。
路生有點嫌棄地抱著賀拉斯,從他頸側歪著頭去看星野,其實他本來很想越過賀拉斯的頭頂望下去的,奈何這紅毛男人實在有點高。
「即便是你隱藏的那點實力,在我們看來也什麼都不是。」他依舊還習慣於從前彙集意識流的存在方式,忘了自己現在已經沒有「我們」,不過如果賀拉斯清醒的話,大概就會十分厚臉皮地直接把這個我們當成他們倆。
身為高維宇宙的生物,星野花重音的精神控制對他根本無效,而操控思維本來就是他們這一族的天賦,再怎麼走向衰落,星野的能力也從未被他放入眼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