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不解心結
陸令言拳頭攥得緊緊的，她咬牙切齒地問道：「系統，你不解釋一下么？」
系統淡淡回答道：「是你當初沒看清楚。」
因為太過心急，想要活下去，只是大致看了下來，而未曾仔細看，漏掉了怪他嘍？當然不能怪他，這一點陸令言清楚得很。都怪她當初沒看清楚，完成任務后她並不能回去原來的世界，而只能在這個世界繼續活下去。
一瞬間，陸令言癱軟了下來大聲苦笑著，她的師父她的師兄弟姐妹、朋友真的再也見不到了么。
她闔上了眼眸，忍著淚，她不可以哭，她在意的人絕對不會希望她哭，而是希望她開開心心、快快樂樂。可是現在，她怎麼能不傷心，本來以為可以回去，一直抱著這樣的希望，一下子全都落了空。
「系統，可以讓我回去么？」陸令言語氣中帶著懇求說道。
系統頓了頓，似乎嘆了口氣：「不能，我的能力只能讓你活下去。」
「......」陸令言眼神瞬間凌厲起來，此刻她需要發泄，發泄從劍三世界死去之後的各種思念、仇恨等。
手中的彎刀比之剛剛訓練還要快，還要狠厲，她的刀光閃過便如那雷霆之勢，勢不可擋。
夜晚帶著暑氣，天上懸著一輪孤月，看著這高天孤月她覺得如冰如霜。陸令言單膝跪了下來，彎刀插入了地中支撐著她很可能墜下的身軀。她抬頭仰望著那孤月，心中終於理解了以前聽過的謝衣所說春江花月夜中的一句話：「此時相望不相聞，願逐月華流照君。」
也許她所在意的人們也在看著這樣一輪明月，也被那月華所照，可終歸是相望不能相聞。
心神不寧之下，她腦海中不斷回想著往日的種種，結識著各方好友，和同伴縱橫馳騁，仗劍江湖。
時間若是可以重新來過，她就算知道結果也依舊會義無反顧，能和大家認識是她這一生最幸福的事情。假如現在她身邊有她的夥伴必定會安慰於她：「往日種種如川而逝，為何不放下。」
道理她都懂，可又怎麼能夠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呢，她就是難以放下呀。
她的師父，陸危樓曾經說過：「令言，你的實力我從不擔心，但是你最大的弱點你知道么？」
陸令言沉默不語，她清楚。
「你太重情，不管是親情、友情、愛情，只要是情都會將你牽絆住，我一直看著你長大，最怕的就是有一天你會死在這上面。」
陸危樓一語成讖，陸令言果真因為自己摯友的離去而奮不顧身前去刺殺安祿山，最終送了自己的命。
終於，陸令言撐不住倒了下去，她緊握著手掌，彷彿手掌之中有她最為珍視的東西。一如當初刺殺安祿山失敗，她被令狐傷擊潰，臨死之前都要撿起摯友贈予她的玉佩，即使碎了她都要握緊在手中。
當陸令言再次醒來之時，她眼眸中的死寂散去了不少，她想坐起身來望望四周可渾身沒有力氣，頭疼欲裂，但她看到床簾便知道回到了開封府她之前住的房間。
「陸姑娘，你醒了。」來人的聲音帶著欣喜。
「展昭。」陸令言一聽便知道是誰，她回想了起昨晚的事情，「我怎麼了？」
展昭將葯端放好回道：「陸姑娘，你......」
他微微嘆著，想起了今早的事情。今早他也不必去巡街，只是習慣性出去走走，路過陸令言這兒看著這宅門緊閉著，本想打聲招呼卻發現敲門也無人理睬。心下一著急，他便用燕子飛越牆而入，來到了院中就看見陸令言倒在地上，手裡握著彎刀。
一開始他還以為陸令言是遇到什麼強敵受了傷，可她身上並沒有傷口。喚了幾聲后，陸令言也不曾醒過來，他便抱起陸令言回去開封府找公孫先生幫她看病。
公孫先生探了探之後說道：「我給她開些寧神的葯。」
展昭著急詢問道：「公孫先生，表妹她到底怎麼了？」
公孫先生搖了搖頭點了點展昭：「你不是她表哥么？都不好好關心一下她的狀況，她鬱結於心，昨日受了極大的刺激。」
展昭低垂了下了腦袋，公孫先生繼續說道：「讓她好好休息，你隨我去熬藥。」
回憶完畢后，展昭用勺子撥動了下碗中的葯汁來到了床邊坐好：「陸姑娘，吃藥吧。」
一聞到葯的味道陸令言就皺起了眉頭，她精神懨懨然而還是坐起身來，她垂眸說道：「我沒事。」
「陸姑娘，你心中若有事，不要一直憋著。」展昭舀了一勺將勺子遞到了陸令言的唇邊，「吃藥吧。」
陸令言望了眼展昭張開了嘴巴，展昭一勺一勺的將葯餵了下去。
看著陸令言乖乖吃藥，展昭微笑著：「來，還有半碗。」
陸令言就這麼便喝邊看著展昭，喂完葯后展昭想抽身離去卻一把被陸令言攥住了衣角。
「能陪我會兒么？」陸令言眸中閃爍著淚光，聲音沙啞，讓人無法拒絕。
展昭將葯碗放下坐在了床邊：「好。」
陸令言就這麼一直望著展昭什麼話都沒有說，忽然她開口道：「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醜。」
「你不醜，很美。」
陸令言的樣貌的確是展昭見過最美的，美得和別人不同的。而且現在陸令言的臉色蒼白無比，嘴唇沒有血色，讓他想到了病西施。眉目之中自有一種病弱的風情，也難怪那吳王會痴迷於西施。
「是么？」她微微垂下眸眼，只希望她的朋友、同伴看到她的屍體不會被嚇到。
展昭頓了頓說道：「陸姑娘，你有何心事，可以告知於我。」
「如果......你的摯友死了，你和你的師父、朋友、同伴再也無法見到你會怎麼做？」
展昭思索了一番回復著：「如果是我，我會我好好的活下去，不管為了自己還是他們都會好好的活下去，既然他們是我的師父、好友，肯定是希望我能夠過得開心快樂，所以我不能讓他們失望。」
陸令言苦笑著：「話是這麼說沒錯，可做起來真的好難。」
她說的這些話已經讓展昭明白，陸姑娘所假設的其實就是她親身經歷過的，難怪她會如此心碎神傷。
展昭微微笑著說道：「那就找一個可以陪著你做此事的人，我會陪著你。」
既然他已經決定要對陸姑娘負責，陸姑娘的事就是他的事，他責無旁貸。他還是更喜歡陸姑娘那張揚肆意的笑容，而不是現在的愁容滿面。
陸令言緊抿雙唇，眼眶紅紅的，眼中蓄滿了淚水，她一把抱住了展昭哽咽道：「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明明我們才認識了這麼多天。」
「陸姑娘，你不要激動，好好休息。」公孫先生之前還囑咐過他要讓陸姑娘靜養，不能再激動了。
展昭想抽身讓陸令言躺下好好休息，可陸令言的力氣很大，他也不敢大力掙脫。
「不許你再叫我陸姑娘了。」
「那叫你表妹？」展昭輕柔地拍著陸令言的後背說著。
陸令言冷哼著：「我才不是你表妹。」
展昭：......當真是女人心海底針，上次不是說叫表妹么？怎麼又變卦了。
「你叫我阿依莎或者令言吧。」陸令言緊緊地抱著展昭在他耳邊輕聲說著，她剛剛情緒激動已經沒什麼力氣說話，只能說得很輕。
「好，令言。」阿依莎這個名字實在不適合平時叫，讓他選擇必定是令言。
叫了一聲，陸令言沒有反應，展昭聽著那綿長的呼吸聲哭笑不得，竟然睡著了。
他小心的將陸令言的手從他身上拿下來然後將她平穩地放好，他看著睡熟了陸令言長嘆了一聲便出了門。
回到了公孫先生的藥房，公孫先生看著有些失神的展昭，又望了望他的手：「葯碗呢？」
「啊，我——忘了。」
公孫先生搖了搖頭：「你現在有事么？」
「無事。」
「來，幫我稱葯吧。」公孫先生看著也不能讓展昭閑著便交給他一個簡單的任務。
展昭點頭答應過去看著藥方拿著工具開始稱量了起來，公孫先生便坐在一旁杵起藥材來。
夢中，陸令言又看到了往日里她的所有的同伴、好友，所有人都和她說著讓她好好地活著過著開心的日子，將一切的煩惱拋諸腦後。
「你們不怪我么？」
「怎麼會？我們永遠都是好友，作為好友當然是希望你過得好，能得到幸福。」眾人紛紛朝著陸令言笑著。
陸令言抹了抹雙眸，她點頭：「好。」
這時候她耳邊傳來系統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