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小鹹魚
第二天一早六點，康萌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刪除以前的所有關於宋之律的微博，只留下了一些自己的日常生活片段，比如偶然去高檔餐廳吃飯的飯前開光。
因為她昨天晚上睡前重新去翻了一下她當初轉載的第一條黑宋之律的微博，發現了一個問題。
那篇微博文章里說宋之律是一九九一年二月一日出生的。但是康萌天天密碼進門，她確定宋之律是九一年十二月一日出生的。
這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烏龍，或許只是一個字的疏漏，那至少說明這篇微博文章的可信度值得認真再考究。
再加上Casey姐說過有競爭對手專門買了黑子來黑宋之律，在網路上故意引導輿論導向。康萌就越發懷疑其中曝光的一些事情的可信度。
可是那個時候她只是個圈外人，而現在她漸漸接近了這個圈子才覺得自己當時或許圖樣圖森破。
總之，更多的事情要她自己親身去體會或者說要她確定事情的始末，她才敢再去做評論。所以刪微博是她想了一晚上才作出的重要決定。
她輕輕嘆了一口氣，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六點四十分了。於是趕緊上樓去叫表情包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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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訓，提前聯繫了司機老胡。老胡給她發來了簡訊，說已經在樓下了。
她看了看便籤條，決定先抱著貓咪，帶上便攜的空氣凈化器下樓去見老胡。
她見到老胡的時候，老胡正站在保姆車旁邊吸煙。他見康萌來了，一下把煙掐了，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知道你們小姑娘不喜歡這個味道的，不好意思啊，我是老煙民了。」
康萌咧嘴一笑表示感謝理解，然後屁顛屁顛地到車裡先把凈化器安放好然後又用除蟎刷清掃了座位。
等一切收拾完畢，她才問道：「老胡，我能問您個問題嗎？那天殺青宴，是之律哥自己提前聯繫您請您來接的嗎？」
「是啊。」老胡沒猶豫就回答了她。
康萌這一聽就無比憤慨地說：「真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提前離席，今天Casey姐來興師問罪了。要是我醒著我一定攔住他。」
老胡哈哈一笑說：「要是你醒著他就不會提前走了！小姑娘你那天喝的爛醉如泥啊，那天上車還說一句什麼大家看這是我的坦克，哈哈哈……」
啊哈？康萌聽完這句話徹底懵圈，等會兒我捋捋哈。
意思是說原來是因為她醉的不醒人事，表情包先生才提前離席導致他錯過的一個重要角色的選拔？
慌亂之餘還有一種莫名的感動，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攪在一起，五味雜陳。
現在這個時候表情包先生上車了，也幸好是在這個時候，康萌可以有一點點時間來理清楚自己的思路。
「還是去天驕影視城嗎？宋先生。」
「是的。」
雖然表情包先生並沒有和她說話，但是她卻覺得每句話都在啪啪啪打臉。
車行駛在路上，康萌默默地回過頭去，看了表情包先生一眼。他端正地坐在座位上，一隻手拄著下巴望向窗外。明顯一副對方不想和你說話並向你扔了一隻喵的態度。康萌只能安慰自己，或許是他一路上都帶著口罩的原因吧。
康萌也不知道該說什麼，默默撫摸了小貓。這隻折耳貓喵地一聲，又抖了抖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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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片場，導演為大家簡單講戲。因為只是一支半分鐘的廣告，主角有三個，男主角是表情包先生、還有女主角和今天一起帶來的折耳貓。
主要的劇情是男主角坐在公園的長椅上，這時候一面走來一個女生。兩人冥冥之中似曾相識。第二個鏡頭是女孩問表情包先生：「你不請我吃點什麼嗎？」
第三個鏡頭是表情包先生慌亂地從包里想要拿出零食，卻不小心拿出了貓糧。本來場面非常尷尬，但是誰想到女生愉快的接過了貓糧，轉身一變，變成了一隻折耳貓。
最後一個鏡頭是表情包先生抱著撲入他懷裡的折耳貓輕輕撫摸，說道：「愛她就給她愛上貓糧。」
由於女主角啟用的是剛出道的新人，在表情上總是不夠到位。導演不夠滿意就一遍遍的重複。
今天天氣晴朗，太陽高懸。到10:00多鐘的時候已經是28度了。表情包先生長時間坐在太陽下，鬢邊漸漸騰起細汗。
這個時候導演把女主角叫過去專門說戲去了。康萌就趁此機會上前，狗腿地從包里掏出太陽傘給表情包先生打上。
表情包先生默默抬頭看了她一眼。
康萌要趕快從包里拿出濕紙巾遞給表情包先生，說道：「剛才你摸過貓了，等會兒過敏就不好了，你快用濕巾擦手吧。」
表情包先生又看了她一眼，眼神並不如剛才那種疏離。似乎還帶著一點點微笑的弧度說了一聲：「謝謝。」然後接過了。
康萌第一次感到有點愧疚，不想迎上他的目光，低頭道：「不客氣。」
短暫的交流之後又繼續開始拍廣告。這個時候已經圍繞表情包先生安放好軌道，在軌道上放了一排照相機。
因為需要拍少女風格的廣告，所以要把畫面調亮，才能顯得更加飽滿、體現出良好的影像光感、質感。
已經是很大的太陽了，可是工作人員還準備了很多反光板。
「銀色反光板調整一下角度。光要打在主角臉上，才能有一種大而明亮的眼神光。主角堅持一下，待會兒要接住貓，注意表情自然。」
宋之律深呼吸一口氣，腮幫鼓起，像一條金魚，然後呼地一下把氣都吹了，像個小型鼓風機。
他伸手捏了捏眉心，最後才微笑道：「可以開始了導演。」
康萌問過了其他工作人員才知道，原來這種拍攝手法叫做全景旋轉拍攝法。通常是通過多台照相機在不同時段，同一時間間隔內進行拍攝之後再去做後期，把相機從影像中去掉。
拍攝一直持續到下午三四點才算是基本結束。
由於在太陽之下暴晒半天時間，拍攝結束之後，表情包先生坐在陰涼處休息敷面膜。
其實宋之律的底子比較好，不像那些奶油小生，平常常做保養這些。他也就是偶爾會用一下面膜搶救一下，上鏡的時候皮膚更有光澤。
看他在休息，康萌走過去把粉絲禮物轉交給他。每次他來影視城拍戲，不知怎麼地，總有粉絲會摸上門來，送上一些小禮物。
由於表情包先生對的粉絲送禮一向是不支持的態度。只有一些手工製品還有書信和一些不花錢的小禮物，他才會收下，否則就要展開他喋喋不休的唐僧攻勢。
但是儘管如此他都會大致瀏覽一下粉絲送的書信。然後在他的公寓里，書房有一面牆是專門來擺放粉絲禮品的。
最熟悉的粉絲面孔莫過於上次送老乾媽的那兩個學生了，每次見到康萌都會熱情的和她打招呼：「哎呀，姐姐你還沒離職啊？」
康萌每次都欲哭無淚。很好，後生可畏啊。
宋之律接過粉絲信件，隨意翻閱著。突然他好像發現了一份粉絲信，是用不太起眼的便簽紙，然後用圓珠筆書寫的。
這很粉絲信沒有信封，像是短時間來完成的，和別的畫風不太一致。
宋之律認真多看了一眼。只見信上寫到：「宋先生您好，這封信是一個不是粉絲寫的粉絲信。我很抱歉，關於之前沒有深刻理解就發表的言論。請問我可以收回嗎？微博我都已經刪除了。」
大家都知道，刪除了的微博，非會員不可再恢復。人生的道理其實和微博是一樣的，康萌刪除以前所有對於他的言論，是在深思熟慮之後下的決定。
「你是怕我起訴你，所以才向我道歉的嗎？」宋之律沉默良久說道。
「不是。」康萌低著頭說：「我怕你感到難過。」
宋之律看了旁邊視線有些渙散的康萌，但是看見她一隻手不停地捏著衣角搓動。他心下一個不知名的地方被觸動。
「可是你想就這麼翻篇？」他問道。
康萌終於聽到了他的聲音，像是封印被解除，快速接話道：「鹹魚可以翻身，人也可以翻案。」
「那人和鹹魚與還有什麼區別？」他挑眉道。
「並沒有……至少我沒有什麼區別……」康萌恨不得此時就把自己捏成一條鹹魚來證明自己。
宋之律聽罷，一時忍俊不禁，但是他很快又板起臉來說道：「但是說出去的話就是潑出去的水。」
康萌還不死心的狡辯道：「我可以喝回來！」
「哦？」表情包先生此事來了興趣，臉上帶著一絲壞笑，若有興味地問道：「可是味道不會好哦？」
「我有決心！」康萌一見表情包先生有鬆口的架勢，立即表態。
「好。」表情都先生從兜里掏出一張卡遞給她說：「你去影視城的超市買飲料來一口乾了，我們就還是朋友！」
「好啊，要什麼？」康萌擺了擺手豪邁地說，「不用，我請！」
「那就要這五種吧。」表情包先生把剛寫好的便簽遞給康萌。
上面寫著：紅色尖叫、嶗山白花蛇草水、東方樹葉、格瓦斯、櫻桃味可口可樂。
你確定這是飲料不是飲尿？身體好像總是最誠實，康萌光看著這幾個字都好像產生了生理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