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022章
陪著安喜玩了會兒,他很快就忘記了要隨陸長亭回家的事。漸漸的,夕陽西下,陸長亭將安喜塞回給了小廝,看著他們先行離去之後,陸長亭方才往宅邸走了回去。
此時程二早已回到了朱棣的身邊。
「你說他只是去見了個小胖子?」朱棣的神色有些怪異。
程二點頭,有些遲疑。也不算只是吧……畢竟還摸摸頭捏捏臉了呢。但要不要說呢?似乎有些多餘。
「便沒了其它?」朱棣還是不可置信地追問了一句。
程二又了猶豫了一下,方才將自己看到的一幕,稟報給了朱棣。
正巧此時陸長亭跨入了廳堂。
朱棣和程二的對話戛然而止。
朱棣轉頭對著跨進門來的陸長亭微微一笑,「長亭可算回來了,我們正在等著你呢。」
陸長亭將整個廳堂掃視了一圈,也就只見朱棣和程二兩人,算得上哪門子的「我們」?這未免也太誇張了一些。
但腹誹歸腹誹,陸長亭還是掀了掀眼皮,很給面子地道:「辛苦了。」語氣很是真摯。
還不等朱棣說話,這時候朱樉三兄弟也從門外進來了,朱樉見著陸長亭的身影就是一愣,「長亭來了?」面上還帶了點兒喜色,瞧上去實在不似作假。
陸長亭也就納悶了,他們是還嫌沒被自己懟夠嗎?這上趕著的,還有小說里高冷皇子的模樣嗎?
朱樉快步走到了陸長亭跟前,面上微微有些得意,「老四怎的還是將你送過來了?」
朱棣插嘴,「二哥,不是送過來,是一同過來。」
朱樉面上閃過了可惜之色,他伸了伸手,原本想再趁機摸一摸陸長亭的頭,但是一想到身旁還站了個朱棣,朱樉就不由得把手收回來了,他可不希望等會兒在弟弟跟前出了丑,讓他們瞧著陸長亭躲過自己的手。
陸長亭注意到他的小動作,登時鬆了口氣。
至於這種躲過怪叔叔的詭異感,直接被陸長亭忽視了。
人都齊全了,他們也未再廢話,朱樉發話讓下人上了飯食。朱棡和朱橚頓時露出了輕鬆的表情。喜怒形於色,看來這兩個傻弟弟還遠不如朱樉和朱棣啊。
陸長亭不知他們在宮中是否講究食不言的規矩,但此時坐在圓桌之上,朱家兄弟明顯如同脫了韁的野馬,唾沫都快飛起來了。要不是他們泄露出的信息,實在足夠令陸長亭認定他們的身份。那麼再過上兩月,陸長亭就絕不會猜到了。畢竟陸長亭實在難以將他們如今的模樣,與皇宮二字聯繫起來。
相比之下,朱棣顯得極為話少,他只是在掃到陸長亭的小碗空了之後,便立即往裡添了些菜,同時還低下頭,與陸長亭說了句話,「長亭若是在宅邸中長住,日後便還是如二哥所說,直接喚我們兄長便是。」畢竟陸長亭非奴非仆,不能對他們用以尊稱,而以陸長亭的年紀,更不能喚他們姓名,當然,朱家兄弟也不會說出姓名來。如此一來,其實最穩妥的叫法,便是稱兄長了。
原本陸長亭還有種被佔便宜的感覺,但此時細細一想,便覺得,這正是朱家兄弟謹慎的反映。
於是他張了張嘴,就要厚著臉皮叫出聲來,朱樉卻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老四竟然趁著他們閑話的時候,湊上去了!
兩個弟弟住了嘴。正廳中陡然安靜了下來。
這一安靜,便恰好聽見陸長亭喚了一聲,「四哥。」語調雖然沒甚起伏,但勝在年紀小,聲音嫩,語氣綿綿軟啊。
不管陸長亭有沒有軟綿綿的語氣,此時聽進朱家兄弟耳中,那便是如此。皇家子嗣眾多,他們也沒少被人稱作兄長,但哪怕是一聲稱呼,也規矩多。個個被束縛起來,都顯得硬邦邦,半點也不可愛。此時換到陸長亭身上,那便不同了,哪怕陸長亭此時的面容冷冰冰,在他們看來,那都是強裝出的氣勢,其實小長亭內心一片柔軟……
「……」陸長亭暗暗皺了皺眉。他們都盯著他做什麼?
朱樉咽了咽口水,道:「再叫來聽聽。」
陸長亭:「……四哥?」
朱棣在旁邊都快笑得拍桌了。
朱樉立馬道:「是叫我不是叫他!」
陸長亭這才不大情願地喚道:「二哥。」
這時候朱棡和朱橚也看了過來。朱棡並不太喜歡陸長亭,但總覺得落了他,那心裡也不痛快啊。朱橚則是純粹的,想要體會稱職兄長的滋味。
「三哥。」「五哥。」陸長亭面無表情地喊完了,然後低頭繼續吃飯。
他也算是古往今來獨一份兒了,看個風水就和皇子,哦不……準確的說,是王爺們搭上線了。陸長亭記得朱元璋很早就將他的兒子封了王,朱棣似乎十歲的時候,便被封為了燕王。
達到目的朱家兄弟,哪怕是盯著陸長亭頭頂上的發旋兒,都覺得有滋味兒。
陸長亭全然不知他們的成就感從何而來,他只覺得朱家……嗯,挺變.態的。看把這些貨給逼得!
陸長亭最先用完了飯食,他指了指食物,道:「日後怕是不能這般豐盛了。」
朱樉想也不想便道:「二哥有錢!」
陸長亭面無表情地複述了,之前朱棣對他說的話,「不,你沒錢。」陸長亭頓了頓道:「你們要在中都生活,便不能這般鋪張,錢花起來是很快的。」
朱樉原本還覺得陸長亭小看了他,但聽陸長亭一說完,他便又相當自戀地認為,陸長亭這是在關心他們。
於是連帶著,陸長亭那張面無表情的臉都變得可愛起來了。
……應該怎麼形容這小東西來著,彆扭?對,就是彆扭呀。心口不一的彆扭小東西啊!
陸長亭被朱樉的目光,盯得實在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他放下筷子,先行退下了。朱家兄弟倒也沒有攔他,估摸著他們也要留出空間來進行私底下的閑談。
陸長亭回到之前住的倒座房,洗漱過後,便坐下來開始琢磨新的戲法了。
等安喜什麼時候將戲法學會了,他便教個新的給他。
這會兒安靜下來,陸長亭隱隱覺得,他所要追求的明朝生活,也就約莫如此了。
此時陸長亭漏算了一點,生長在皇宮中的人,哪怕從小受到的是節儉的教育,但也並非和常人並論,對於百姓來說,節儉或許便是一日只花一塊銅板,而對於皇子們來說,節儉卻是一日只花一兩銀子。
他萬萬沒想到,窮逼的日子來得這樣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