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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衛隊早習慣了安詣對阿瑞斯的態度,因此即使看到元祖大人被摸頭,也都是一個個面不改色的。
安詣看著大家都風塵僕僕,於是吩咐廚房準備了一大鍋的葯膳亂燉,捏碎了五顆他這些天才煉製出的上等回靈丹加進去,希望能緩解大家的疲勞。
之後安詣跟阿瑞斯一起去洗澡了,自然耽擱了安詣做飯的時間,等兩人收拾好了出來,也就吃了點廚房準備的飯菜作罷。
艾比被放假去陪亞度尼斯了,所以餐廳里就安詣跟阿瑞斯兩人。
安詣跟阿瑞斯對坐著,安詣的腳不安分地搭在了阿瑞斯的膝蓋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
「你這次在森林裡,是不是又遇見獸族了?」吃飽喝足,安詣就直接說了正題。
阿瑞斯聞言抬起頭,眼中很是詫異:「你怎麼知道?」
安詣聳聳肩,把獸族給他的訊息全部告訴了阿瑞斯。
「那個獸族到底怎麼幫助你了?」
阿瑞斯聞言,起身帶著安詣到了書房,他之前帶回的東西都放在這裡。
阿瑞斯拿出那個鐵牌,遞給安詣看:「我得到了這個,有驅散凶獸的效果,一路上回來為我們節省了不少時間。」
安詣接過來一看,挑眉:「三眼狼?這後邊裡面的東西是什麼?」
「不知道。」
「能拆開看看嗎?」
「你想拆就拆吧。」
安詣想了下,還是放棄了:「如果要跟這狼人族見面,還是暫時別拆吧,鬼知道他們會是什麼樣的個性,萬一把這當挑釁,那就划不來了。」
阿瑞斯笑了笑,示意安詣把鐵牌收起來,問道:「我看到了你前些天在城牆那裡的視頻。」
安詣一聽,得意地笑了:「很帥吧~」
阿瑞斯卻微微皺了眉,他伸手捧住安詣的臉,說道:「下次,絕對不能這樣隻身犯險。」
安詣看著阿瑞斯的表情,想了想,也嚴肅了起來。
安詣拉下阿瑞斯的手,認真說道:「首先,我去『隻身犯險』並非是一時熱血沖頭,我是在確定自己能夠自保的情況下,才跳下去的。再者,就算當時我可能會有危險,我也會跳下去,因為那時候只有智能機器人增援,等下去只會有更多傷亡,你是安森斯特的支柱,我作為你的愛人,力所能及地救安森斯特的公民,是責無旁貸的。」
「當然,我明白你關心我的心情,恐怕恨不得給我塞安全隔離箱里隨身帶著。」
安詣說到這裡,自己先樂了,他微笑著繼續說道:「我也一樣,阿瑞斯。我也不希望你去做任何冒險的事,但是我知道,你肩上有怎樣的責任,你必須去做。所以,我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並且把你關心我的情緒適當隱藏一下。你知道的,你現在的一舉一動都牽動安森斯特、甚至整個聖帝托納的人心。」
阿瑞斯咬緊牙關,過了幾秒,才點頭:「我明白,我明白的。」
安詣很強,安詣很堅韌,安詣曾經是他的盾、他的劍。
但是那一次的失去太過深刻,他怕了。
阿瑞斯沒有把心底的恐懼說出來,因為說出來也於事無補,甚至還會讓他像個小孩,他不想讓安詣那樣覺得。
阿瑞斯沉默了幾秒后,微微一笑:「那我們來商量下發出的信號吧。他有規定我們用什麼信號嗎?」
「沒有。」安詣搖搖頭:「只說在邊界飛艇上放同意的信號就行了。」
「事不宜遲,我吩咐人去做。」阿瑞斯打開終端,發送了指令。
安詣這邊又記起了自己的靈藥成果,喜滋滋跟阿瑞斯彙報了一通。
兩人窩在客廳里,不過才半小時后,就有人彙報說有人來了。安詣跟阿瑞斯還以為是那個給他們信息的狼人族,但是很快就發現是傳話的人嘴禿嚕了。
來的是多古和菲爾。
「塞恩大人,我回來了。」菲爾站定,首先給阿瑞斯行了一個軍禮。
阿瑞斯點點頭,倒是安詣跳了起來:「菲爾,好久不見!呃,你去美黑了?」
菲爾的頭髮削得很短,像是一簇火焰頂在腦袋上。她的皮膚呈健康的蕎麥膚色,露齒一笑的時候,完全可以去代言黑人牙膏。
「你一定要去體會一下牧斯瑪的陽光海灘,你會終身難忘的!」菲爾似乎對自己的膚色變化一點都不介意,反而很高興地跟安詣推薦起來。
「塞恩大人。」多古這時候走了過來,急切地問道:「我聽阿卡金說,你們得到了一個獸族的鐵牌。」
多古搓著手,兩隻小眼睛發著光。
安詣回過頭,替阿瑞斯回答了:「那個東西在我這裡,你稍等一下。」
說完安詣又回頭看菲爾:「你去洗漱休息一下,最近事兒也挺多,今天放你半天假,明天開始就值崗了啊。」
「沒問題~」菲爾雖然人不在安森斯特,但對安森斯特的消息還是知道的,比如獸族、比如發布會、比如安詣已經公布是她「老闆娘」身份的事。
所以,老闆娘發話放假,她相信老闆是不會有意見的。
送走菲爾,安詣才轉身,從空間拿出那個鐵牌遞給多古:「就是這個。」
多古雙手接過來,小心地捧在手裡,把他那副眼鏡推上去了一些,描摹著鐵牌上的紋刻花藤,看了又看。
「嗯,是獸族的東西,而且是迄今為止發現的,文明程度最高等的獸族。這跟給你傳遞精神訊息的獸族,是同一個?」多古問安詣。
安詣聳聳肩:「有可能,就算不是,也應該是同一方。」
「嗯。這上面的紋路花樣,只有很少一部分有著我們發現的,關於獸族遺迹上的紋路一樣,那代表著尊貴、王族。這後面的東西,如果我沒猜錯,是初代獸王的血核潰散后的血液。」多古說完,又搖搖頭:「但這些都是我們的理解,也可能有些不同。」
說著,多古期待地看著阿瑞斯跟安詣:「你們要見那個獸族嗎?那我可以稍微問他們點問題嗎?」
安詣無奈:「您別抱太大的期待,對方的底我們都還不知道呢。」
「當然當然。」多古連連點頭,把鐵牌還給安詣后,又繼續用那雙發光的小眼睛盯著安詣:「那我可以稍微旁觀一下嗎?當然,錄像也行,遠看也行,實際上能跟獸族搭上話,就更好了。」
安詣:「……多古老先生,再說吧。」
多古也意會了安詣的意思,於是不再多問,慢騰騰地離開了。
自安詣他們在邊界飛艇上發出訊號,過去了四天後,終於有了點動靜。
那天天氣很冷,但是陽光不錯。
安詣掌握了煉製回靈丹的方法后,事半功倍,一天下來也給自己餘裕了些休息時間。這樣的好天氣,安詣便蓋著薄毯,躺在花園裡曬太陽。
阿瑞斯則跟莉莉絲他們在商量事情,關於安德魯托方面——那裡離西凡森林很遠,但是南安和北安的距離很近,南安由亞倫掌管,他是親聖帝托納一派,聖帝托納自然不能不管。
而且關於城防之類的事情,還多著呢。
就是這樣一個下午茶的時間,菲爾帶著一個男人過來,臉色古怪地告訴安詣:「這位說他是為邊界飛艇上的訊息而來。」
不怪菲爾一臉見鬼,誰會想到那獸族會就這麼單槍匹馬,還是步行過來的。到了門口還特禮貌地跟門衛機器人傳話。她以為獸族會一大隊半人半獸的隊伍,浩浩蕩蕩地來個下馬威什麼的……
安詣正睡意朦朧,菲爾走過來的時候他還懶洋洋的,這時候一聽完,直接就蹦了起來。
在菲爾的身後側位,站著一個高挑的男人。
男人看上去也就三十來歲,他的皮膚很白,白得像是被粉刷過的牆壁,簡而言之,就是死氣沉沉。但是男人的表情卻很鮮活,他微笑著,斯文有禮,如果加一副金絲眼鏡,完全可以忽悠人說他是個律師。
不過最吸引安詣的,不是男人的樣貌,也不是他在這天氣就穿了一件薄毛衣,而是他懷裡抱著的一隻……哈士奇?
安詣當然不會認為它是哈士奇,至少這事兒前後一聯繫,即使再像哈士奇,安詣也不得不有理有據地感嘆一聲:這居然是只狼。
「咳,你好。」安詣很快收拾好自己的情緒,面對完全看不出獸族痕迹的男人,安詣的心態還是很放鬆的:「聽菲爾說,你是為了邊界飛艇的訊息而來?那麼,請問你是……」
男人開口,語調也很溫和,但是聲音卻有種金屬的銳利感。
「我叫朗耶,是卡侖……啊,按你們的習慣來說,我是個狼人。」說完,朗耶又伸手摸了摸懷裡「哈士奇」的腦袋:「他叫郎吉,是我的弟弟,剛滿一歲。」
郎吉:「嗷嗚~」
安詣忍住想要去揉那毛茸茸一通的衝動,得體笑道:「裡面請。」
這些天,他們已經預習過如果有獸族來要怎麼辦,也是為此,這些天阿瑞斯一直留在莊園里,有事都是莉莉絲他們過來。
安詣帶著朗耶、郎吉兩兄弟到了會客室,這裡已經被改成了一個小型的會議室。
拉布趴在會客室落地窗邊,正懶洋洋地曬著太陽,那姿態跟安詣剛才的模樣一般無二。
聽見開門的聲音,拉布扭過頭,一下子就跟朗耶懷裡的郎吉對了個眼。
「嗷~」拉布叫了一聲,似乎對這個「同類」有點感興趣。
「嗷嗚~」郎吉也很開心,尾巴在朗耶的手臂上一個勁得拍。
朗耶彎腰把郎吉放到了地毯上,推了下他肥嘟嘟、毛絨絨、圓滾滾的肥屁股,說道:「別咬疼人家,不許咬壞東西,噓噓便便都要打招呼。」
安詣:「……」
這個畫風,太賢良了。
「嗷嗚~」郎吉聽了朗耶的話,立刻喜滋滋地點頭,然後一陣風似地「砰」一聲就撞拉布身上了,然後郎吉就哭著跑回來蹭他哥的褲腿了。
安詣笑和不笑之間猶豫了一秒,然後一臉愧疚地看著朗耶說道:「呃,拉布不是黑豹,它是一件機械靈兵技術製造的機械寵物。」
「嗷!」我是機械靈兵,不是機械寵物!
拉布不滿地甩動尾巴,把地毯拍得啪啪響,然後扭頭不高興地看著窗外了。
「原來是這樣。」朗耶有些詫異,但也沒怪罪的意思。
朗耶抱起郎吉揉了揉腦袋,說道:「它是機器,你還要玩嗎?」
「嗷嗚~」
「那就去吧。」
「嗷嗚~」
有了剛才撞疼腦袋的教訓,郎吉這一次學聰明了,直接一個飛撲撲到了拉布的肚子上。
拉布雖然是機械靈兵,但是肚皮卻也很柔軟,更何況還有那身足以亂真的皮毛。
郎吉當即就對這個觸感十分滿意,撒著歡地圍著拉布打轉。
安詣:「……」
這隻二哈崽,真的是獸人?
就在這時候,房外響起了腳步聲,幾個呼吸間,阿瑞斯跟莉莉絲都走了進來。身後跟著的親衛兵在門邊左右一站,當起了門神。
菲爾對他們行了個禮,也退出了會議室。
四人圍坐在會議桌邊,瑞恩給他們上了熱茶點心,然後會議室就只聽得到郎吉跟拉布「嗷嗷嗷」的聲音了。
安詣:「……」
誰都好,說句話。
「你為什麼要給我們發訊息?」莉莉絲最先開口,她是阿瑞斯的喉舌,也有豐富的談判經驗。
不過這一次的對手,明顯不按常理出牌。
朗耶十分坦然,坦然到讓人懷疑他「為什麼這麼坦然」的程度了。
「因為我知道你們已經知道了明年獸族復甦的消息,實際上如果你們沒發現,我也會在這兩個月找時間告訴你們的。而我需要的,是和你們的合作。」
莉莉絲皺眉:「獸族跟人類之間,合作?」
「是的。」朗耶微笑著,語氣不疾不徐:「獸族的種族太多了,而且差異很大,這導致了部落之間無法安寧。這些部落里,有茹毛飲血的野蠻部落,也有跟人類一樣的高等文明的存在。這之間的差異,比你們人類的人種問題更無法緩和。」
莉莉絲側頭看了阿瑞斯跟安詣一眼,兩人也微微皺眉。
那副壁畫中,有說過很多年前,在人類還沒到來之前的那場戰役,獸族之間的戰爭,劈開大陸的傳說。
但壁畫中,更多的記載卻是對人類的憤恨,這種憤恨不是一個單一部落,而是幾乎整個獸族都有。
換位思考,如果是人類在經歷了大災難之後,面對一個外來種族的侵擾,安詣想人類的頭腦階層還是會選擇先一致對外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的部落跟一些獸族部落有仇,然後你跟我們合作,一起對抗獸族?」安詣不確定地問道。
朗耶搖頭:「並不,我尋求合作,不是以求人的態度,而是『合作』的要求。」
安詣明白,朗耶是在強調雙方對等的地位。
「那至少可以交個底吧,我們就免了,我想以你這副形態,絕對已經來過安森斯特城了。」安詣說道。
朗耶一笑:「是的,我和聖光花店的馬斯店長還成為了朋友。你們的發布會我也看了的,你看上去很緊張,但是最後用精神觸鬚嚇人那招很有趣。」
安詣:「……」
不知道為什麼,有點想用鞋底拍上他臉的衝動。
「說說我們吧。我們是狼人族,實際上,只是創立者是狼人族。我們擁有跟人類差不多的文明,並且想要過和平的生活。」
朗耶娓娓道來:「我看了你們的發布會,那個蛇人族的壁畫。想必你們也知道了,在很多年前,獸族實際上跟人類幾乎沒有區別。但是『天啟』之後,獸族的人跟他們的伴生獸融合了,才有了後來的獸人。
事實上,我更願意稱『天啟』為一場災難。那是一種潛伏於大地之下的邪惡蟲子造成的,實際上那相當於獸族的一次變異。」
「而在之後,人形的獸族越來越少,到現在,出生的人形獸族會直接被拋棄、甚至被殺死,他們大多跟人類無二,只是天生對凶獸很了解,也知道怎樣去駕馭它們。但獸族被仇恨蒙蔽了眼睛,他們認為這樣的獸人是不詳的,於是……獸族自相殘殺、獵殺人類、部落之間的搏殺,從沒間斷過。
簡直就是完全的凶獸。」
「我的祖先並不想讓他的後代也變成那樣,所以他救下了不少人類形態的獸人,然後隱居在西凡森林之中。慢慢的,狼人部落就成形了。」
「幾百年前,有一伙人類進入了西凡森林深處,狼人族的領地。他們帶來了人類的文明,也讓狼人族對人類產生了興趣,然後我們開始走出森林,學習人類的東西。」
朗耶攤了攤手,笑道:「現在,狼人族的部落已經很大了,我們的戰士很多,但是人形的獸人也很多,我需要一個已經成形的城池,保護他們的安全。」
安詣幾人有些詫異,顯然是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一個故事。
「你也是人形獸人?」安詣挑眉問道,老實說,比起合作什麼的,他對獸人的來源更感興趣。
朗耶看了安詣一眼,說道:「實際上,我是另一種獸人,我可以在獸人和人類的形態之間隨意切換。」
「進化?」安詣皺眉,這獸人的等級、能力、現在加上進化,不得不說,可能是比人類更加優異的物種。
「不,雜交。」朗耶坦然說道:「當年進入森林的那群人類,和部落里一些人形獸人結合了,他們生下的孩子,一開始是完全的獸形,但是一般在四五歲的時候,就會變成人形,之後就擁有了人形和獸形兩種形態。
當然,也有些不太成功的。他們有些是人形,但有一些獸類特徵,比如耳朵、尾巴、或者斑紋;也有些一輩子都只能保持獸形,但他們的智商跟那些獸族的驅使獸不同,他們的智商跟我們都一樣,只是不能說人話。
這種特性是遺傳的,現在部落里,我說的人形的獸人,也都是無法變換形態的獸人。」
安詣瞠目結舌。半晌,腦袋裡冒出的問題居然是——人類跟獸人難道不是跨物種?
安詣覺得自己需要靜靜。
「人類,跟獸族的後代。」莉莉絲也有些傻眼,怎麼想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我也很意外,但是在我了解了你們的歷史,以及你們地球上那場災難后,我明白過來了,我們是同源的。
我剛才說過,獸族一開始也是人類形態,只是善於馭獸,但是經過『天啟』之後,獸族就變成了獸人。」
朗耶看著他們三人,問道:「你們不覺得,『天啟』跟地球的那場毀滅性災難,很相似嗎?」
「什麼意思。」安詣立馬瞪大了眼睛,朗耶在暗示什麼,太明顯了:「這太荒謬了,聖星距離地球有多遠,甚至人類的星艦到聖星都是一場意外,更何況那時候人類的科技水平根本無法離開……」
「隕石。」朗耶打斷了安詣的話:「『天啟』爆發那年,不僅僅是潛伏於大地之下的邪惡蟲子湧出,整顆星球都極其不穩定。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我們的改變都是因為那該死的蟲子;那些蟲子是寄生態,有羸弱的獸族扛不住它們的寄生,就變成了它們的傀儡、移動的巢穴,跟你們人類說的喪屍一模一樣。
而活下來的獸族,都變異了。就像你們活下來的人類,擁有了異能。」
「當然,因為物種的詫異,或者是你們人類對那些蟲子本身做了改變,最後造成的結果不同,但也並沒有差太遠。
而且,這顆星球在最早的王族傳承記憶中,它被稱為『蓋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