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十惡不赦

66 十惡不赦

冥絡殿下:

半月不見,您的傷勢應有好轉,不知現今西南軍情如何?

非常抱歉現在才給您寫信彙報,您交代我的事,我並沒能完成。

十日前,我與拉基前輩一路趕至沃克里斯,本想去找長笙殿下,卻見東面城樓小面積嚴重破損,自塔蘭調來此處駐守的近衛軍及當地居民的死傷人數總計近八千。

據說這一切都是龍乾的。

雖然聽起來像是無稽之談,但所有人都一口咬定自己看見了一隻無比兇殘的白色巨龍,現今的沃克里斯人心惶惶,不斷有人舉家搬遷,城中治安也變得混亂不堪,如何都安撫不下來。

我們已很努力地四處尋找過了,卻絲毫沒有長笙殿下及其夥伴的消息,拉基前輩似乎有什麼瞞著我,他堅信長笙殿下絕對還活著,甚至認為她的失蹤與人們口中所說的那條龍有關係,我見他曾試圖使用黑焰之石去追蹤當夜龍跡,雖然最終失敗了,但我仍是覺得這個想法太過大膽了。

不管怎樣,請殿下放心,我定會全力幫助拉基前輩找到長笙殿下,將她護送回莫科多與您重逢。

我不在的日子,殿下多多保重身體。

——莫妮

簡短的書信,自心底牽挂的沃克里斯傳來。

絕跡數千年的龍族於艾諾塔邊城再現一事,早在信件傳來之前,便已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了。

現在無論是在何處,只要提起沃克里斯那一夜,就總能聽到各種添油加醋的誇張版本。

舉個例子:「那天夜裡忽地響起一陣驚雷,天邊頓時出現一個巨大漩渦,幾條巨龍從中飛出,黑色的巨翼遮擋住了天上的月,它們口中吐出能燒毀一切的火焰,身體撞碎了堅固的城牆,帶著絕望,將沃克里斯成為了人間煉獄!足足死了三萬人!」

這種一看就不靠譜,顏色不對算了,數量還假得賊驚悚。

再舉個例子:「那一夜,一切來得都毫無預兆,天空忽然出現一隻白色巨龍,一陣震耳欲聾的龍吟響徹天空,近衛軍試圖抵抗,卻見它行過之處寒氣逼人,頓時沃克里斯千里冰封,死傷數以萬計!」

這個都算良心了,好歹數量和顏色對了,想象力雖然豐富了點,但對死傷的估計還算得上是接近真實數據的。

這些版本若要追根究底,八成源自該版本口述者的朋友的朋友的朋友的親戚的親戚的親戚的隔壁家阿婆那來自沃克里斯的舊友書信,可信度高達百分之零點零一。

不過不管最後這件驚動全國,甚至整個大陸的白龍事件有多少個版本,最終的結局倒都是十分統一。

那就是,最終,人們束手無策時,一隻不知名的巨大火鳥,阻止了這場浩劫。事後白龍與火鳥都消失不見,連屍骨都沒能尋著,實在是匪夷所思。

冥絡將莫妮的信重新折好放回信封,好好收放后,獨自一人陷入沉思。

長笙曾托一位叫風鈴的精靈來此處送過一封長信,信中有提到過一種鳥,五百年一輪迴,浴火則重生,名為不死鳥。或許這不死鳥,就是人們口中那個擊敗惡龍的巨大火鳥。

來歷不明的白龍與不死鳥的出現,究竟和長笙的失蹤有著什麼樣的聯繫?

「姐……你被捲入了怎樣的危險,到底經歷過什麼,為什麼從不告訴我?現在我該怎麼幫你……」

冥絡重重一拳砸在桌上,手臂止不住地有些顫抖。

如今長笙生死未卜,他卻束手無策,只能靜待消息,這要如何能夠不去自責?

他知道的太少,太少了……

***

沃克里斯白龍夜襲之事已過半月,巴羅德將軍為國殉職,當夜駐守城樓的近衛軍皆傷亡不輕。王國尚未與埃格特開戰,精銳部隊便已在一夜之間受創,路雷克即刻以此為由,勒令塔斐勒交出了近衛軍統領權。

——你做得很好,熾大人對你非常滿意。

非常滿意嗎?塔斐勒不禁冷笑。

背叛與追殺自己的妹妹,與路雷克同謀毒死自己的父王,犧牲自己忠實的部下,交出自己手中最後的兵權。

黑龍,還真是容易滿意呢。

不過自那天起,羅恩確實有將更多的計劃提前告知於他,甚至給了他一份「自己人」的名單,這其中,甚至有路雷克都不曾知道的存在。

塔斐勒將其細看了一遍,心中已然有數。

哪些人可以放心啟用,哪些人需要精心欺騙,甚至於哪些人必須耐心敷衍,都決定著他能否扳倒路雷克。

就算是做魔族的傀儡,他也絕不甘心與那個草包分享權勢。

再說了,他從未想過真心臣服黑龍。

艾諾塔七百年基業,怎能淪為魔族傀儡國度?

只是這一路來不折手段,一步步走至如今,他逐漸胸有成竹時,卻終究缺了一個值得信任的人,以至於所有的宏圖,都只能深藏在心底,一點點淤積成結。悲哀到路雷克嘲諷他如今一無所有,他都不知如何反駁。

不知為何,他想起了一個人。

那個早已將他背叛,被他停職禁足已久,一直派人密切監視著的弗蘭格。

他忽然向手下問起了弗蘭格的近況,得到的結果也正如他所想,那傢伙當時一副寧死不屈視死如歸的樣子,真留了他一條命,他倒也活得挺舒坦。

近來,弗蘭格除了練功就是吃飯睡覺拽人閑聊,偶爾想喝酒了會讓人幫他買酒,然後一人醉他個昏天暗地,酒醒后又一切都恢復原樣

在被塔斐勒禁足的這幾個月里,外面似乎發生了很多事,他也都有從下人口中聽聞一二,心中雖仍會憤慨,但冷靜過後也只剩無奈。

不管塔斐勒變成什麼樣子,做了什麼事情,無論外面發發生了什麼,一切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了。

他走不出這個院子,塔斐勒派人把他看得死死的,像防賊一樣防他,他想做點什麼,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忽有人推門而入,弗蘭格打著哈欠抬眼,發現來者竟是塔斐勒,目光中閃過一絲詫異,而後自嘲般笑道:「殿下,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是手頭大事兒辦完了,想起來要治我罪呢?」

昔日兄弟,數月不見,張口就開始嗆聲,這讓塔斐勒不禁皺眉。

「還在生氣?」

「這是生氣的事嗎?」弗蘭格翻了個白眼,弔兒郎當道:「你自己做過什麼,心裡沒點數嗎?事到如今,你來問我是不是還在生氣,這是什麼意思?你想聽什麼回答?我不生氣了,還他媽能原諒你了?」

「那些沒有任何作用的正義與一腔熱血,對你來說就這麼重要嗎?」塔斐勒忍不住反問。

弗蘭克憤然反問道:「權力對你來說就那麼重要嗎?」

「我不犯人,人終犯我。這裡不是莫科多,手無寸鐵的敵人,有時比持刀的殺神更加殘忍!」

「所以你就成為了這樣殘忍的人?」弗蘭格不禁冷笑。

塔斐勒不為所動:「這和戰爭沒有區別,所有的犧牲都是為了最終的勝利。」

「放屁!」弗蘭格失去了與他繼續爭論的耐心,一雙眼狠狠盯著這位曾經的摯友,寫著滿滿的失望:「塔斐勒!你以前不是這樣的!我離開的那段時間裡究竟發生了什麼!你說過,我們是軍人,這一生都要為了艾諾塔而戰鬥,不能讓權欲蒙了雙眼,你忘了嗎?都忘了嗎!」

他的語氣愈發激動:「為什麼你要把長笙公主逼入絕路,為什麼不派兵支援西南?克諾薩斯趁你與路雷克爭得你死我活的時候對西里要塞虎視眈眈,這是他們最好的機會,一旦邊境防線破了,西南戰區再無險可守,他們必將長驅直入!這一點,路克雷不明白,你還不明白嗎!」

塔斐勒沒有回應,只靜靜望著他。

這樣近似冷漠的眼神,讓弗蘭格更感厭惡:「你怎麼了?是誰偷走你曾經的驕傲,是誰摧毀了你的心志……你如此不折手段,不惜一切……巴羅德死了,你身旁再無可信之人,所以你想起我了?」

「你想要我做什麼?你是不是也會覺得自己那些卑鄙殘忍見不得人的手段有點骯髒,所以缺一把指哪兒打哪兒的刀使?」弗蘭格說著,胸口積怒在瞬間爆發,忍不住捏起拳頭朝塔斐勒沖了過去。

塔斐勒輕輕一抬手便緊緊扣死了弗蘭格的拳頭,怒道:「我來看你,你就對我這個態度?」

「信你忠你的人,都被你害死了,你還那麼風輕雲淡。」弗蘭格咬牙問道,「你他媽還算是個人嗎?」

他說著,本能想要出手將眼前之人狠狠揍上一頓,卻是被其三兩下輕易制伏。

「弗蘭格!」塔斐勒怒紅著眼,勒住弗蘭格的脖頸,將他死死摁在牆上,「你不是說過,永遠忠於我?為什麼現在,你看著我的目光那麼厭惡?你現在能耐了,敢對我出手了,就真不怕我會殺了你?」

「你……」弗蘭格吃痛地伸手抓住了塔斐勒手臂,眼中悲憤與茫然漸漸變成了不可置信。

他的朋友變了,陌生得讓他害怕。

「我把你當最好的朋友,什麼都不曾瞞你,就算你選擇背叛,我也給了你第二次選擇的機會,你真的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觸及我的底線?」

弗蘭格身體止不住地顫抖,不是害怕,而是止不住悲痛。

這輩子,他最信任,也最敬仰的人就是塔斐勒,可自從風鈴帶來了長笙的書信后,塔斐勒變了。

塔斐勒開始追求權欲,開始不擇手段,甚至放出罪不可赦的路克雷,與其狼狽為奸。

他見塔斐勒派出手下,與埃格特昏庸當權者聯手截殺長笙,甚至任由路克雷對王下毒,派巴羅德去執行十死無生的任務……塔斐勒似乎將所有的一切都當做了權力路上的墊腳石,整個人變得如同魔鬼。

如今,塔斐勒緊扼住他的咽喉,他只能死死抓著塔斐勒的雙臂,心中悲憤交加,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塔斐勒曾經告訴他,任何事都要有自己的判斷,不能輕易信任任何人,而這其中,也包括了塔斐勒自己。

那時他就有所預料,塔斐勒可能做下了一個危險的決定,危險到可能身不由己,甚至迷失自我。

他該信任塔斐勒的,不管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都有他不得已的苦衷。可如今,他真的分不清此時此刻的塔斐勒,是不是他該信任的那一個了。

「你繼續說啊,剛才不是很多話嗎?現在怎麼不說了!」塔斐勒出言譏諷,憤怒讓他變得面目可憎:「你是決意將我背叛到底嗎?」

弗蘭格不禁苦笑,他脖頸被緊緊勒住,笑得斷斷續續,掩不住心底那份蒼涼。

事到如今,塔斐勒要逼他說實話,那他說就是了。

「殿下曾是我……最敬重……也最在乎的……兄弟……」

塔斐勒深吸一口氣,「曾經」二字,在此時此刻,從弗蘭格的嘴裡說出,竟是將他刺得幾近無法呼吸。

弗蘭格叫他殿下,那自嘲的口吻,彷彿對他心如死灰。明明曾是他最信任的人,如今卻不再忠誠於他……他只是想要自保,只是想要得到自己本就配擁有的東西,難道真錯得那麼離譜嗎?

「弗蘭格,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塔斐勒的手止不住有些顫抖,他該殺掉背叛自己的人,卻如何都下不去手。

弗蘭格忍痛咬牙道:「風鈴來的那一晚……你也……也是這麼對我說的……」

「風鈴?」塔斐勒的眼神漸漸迷離,他搖頭鬆開了勒住弗蘭格的手,踉蹌地向後退了幾步,最後摔坐在躺椅之上。

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湧上他的心頭,他想抓,卻怎麼也抓不住。

「你果然忘了……」弗蘭格捂著頸子癱坐在地上咳嗽,眼中也有不可置信的詫異。

塔斐勒不禁咬牙,弗蘭格不止一次說他忘了,可他卻無法理解,自己究竟忘了什麼。

「她從沃多而來……第一次見到她的那天,你光是問她口不口渴,給她倒水都倒了十幾遍。」弗蘭格紅著眼,道:「她將一封信交到了你的手上,你看完后想了很久,忽然讓我連夜出城替你尋人,等我回來后,你交給我一樣東西,就再也沒有提起過她。」

「你究竟在說什麼!」如果是真正經歷過的事,遇見過的人,他怎麼可能完全忘記!

弗蘭格笑得苦澀:「所有人都記得,只有你忘了。」

所有人都記得?

塔斐勒失神地走出房間,漫無目的地在這偌大的府上四處走動。

他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每一個自眼前路過的下人,最後終是叫住了一個,假裝若無其事地閑問了幾句,而後又在不經意間說了一句:「也不知風鈴怎樣了。」

「風鈴姑娘離開塔蘭那麼久了,殿下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怎麼還這樣念念不忘?」

下人的語氣中甚至隱隱帶有一絲不滿,似是在為家中的女主人感到委屈,這讓塔斐勒不由愣在原地。

回過神后,他又找了不同的人,假裝在不經意間提到風鈴二字,得到了各式不同的回應,唯一相同的一點,就是每一個人的記憶中,都確確實實有著這麼一個人,一個從他記憶中被徹底抹去了的人。

他從下人的口中得知,自己曾經無比在意過這麼一個女子,她來自沃多,是一個精靈。

——所有人都記得,只有你忘了。

弗蘭格說他變了,難道這樣的變化,也與那段缺失的記憶有關?

他坐在平日里那個屋頂,心情卻於往日不同。有人說,他從前並不喜歡屋頂,是風鈴喜歡坐在高的地方,他才會漸漸習慣坐在那裡。

為什麼,什麼都記不起來……

塔斐勒開始彷徨,他忍不住去否認現在的自己,就像弗蘭格否認他那樣,懷疑著自己的思想與記憶是否真實。

誰,改變過我?

我……是否真正是我?

不停思考著這樣的問題,讓他幾近崩潰。

他忍不住起身沖向了弗蘭格的房間,弗蘭格似是早就預料到了他的到來,異常冷靜地指了指桌上的一串腕鈴。

弗蘭格淡淡說道:「這是你曾經讓我代為保管的東西。」

那一瞬,一陣劇痛湧上塔斐勒的心口,那彷彿空缺了一塊的心,似在這一瞬被一片蒼涼填滿。

而內心深處,似有一個聲音竭力嘶喊著:

——該醒來了,這一切不是你真正想要的!

他感到頭痛欲裂,緩過神后,看見眼前一言不發,卻漸漸紅了眼眶的摯友,他不禁大笑,笑聲中滿是嘲諷,久久未能停下,直到一道淚痕滑落,將四周變得寂靜。

他想起了一切。

那時,黑龍正日漸蠶食他的意志,而他恰好得到長笙自沃多傳回的那份關於黑龍預謀復生的消息,思慮再三,終是擔心自己無法抵抗黑龍的力量,不得已間心生一計。

他讓弗蘭格去為他找了一個人,那是一名極其出色的催眠師,他讓那人為自己深度催眠,硬將人格一分為二,任由貪念主導的人格佔據自己的身體,從此順應黑龍,以此獲取魔族信任,伺機而動。

為了防止自己此去再也無法回頭,他決定丟掉那段屬於風鈴的記憶,這樣那個被貪念主導的人格便不是完整的,總有一日「他」會去質疑那個殘缺的自己。

他將喚醒自己主人格的鑰匙定為風鈴留下的信物,並在忘記之前把那腕鈴交給了弗蘭格,只希望有一日那個取得了黑龍絕對信任的「自己」十惡不赦難以回頭時,有個人還能喚醒曾經的他。

這個計劃,就連他自己也會忘記,那時唯有天知地知,永遠不擔心中途泄露分毫。

他在賭,賭自己所信之人能擔負這份信任,從他失去自我前僅留的字句中揣測出他的用心。這一切的關鍵,只在於弗蘭格對他是否足夠信任,是否會將他放棄。

如今,他尋回了自我,卻也已經犯下了無法挽回的錯誤。

——權力,金錢,前方有世人都嚮往渴望的一切,為什麼不繼續向前?

——那些不是你想要的,你說過,要守護艾諾塔!

——你有勇有謀,掌握艾諾塔無上權力,帶領帝國走向光明,有何不可?難道登上了那個位置,除你以外,有人能做得更好?

——你當初,是為什麼放棄自我,那份勇氣,迷失在權欲面前,再也找不回來了嗎?

——你回不去了,那麼多的罪孽,你還想將功補過?沒有人會原諒你!被你傷害過的人,恨不得將你碎屍萬段,你只要退一步,身後就是萬丈深淵!

——你要背叛自己的初衷嗎!事到如今,你還要做一錯再錯嗎!」

不……

不,不,不!

塔斐勒頭痛欲裂,抱頭閉眼蜷縮起來,兩個「我」在體內瘋狂撕扯,彷彿要將他徹底撕裂。

「塔斐勒……」弗蘭格不知所措。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睜開雙眼,幾近顫抖地深深呼出一口氣。

他窺知了很多秘密,也獲取了黑龍的信任。

不算晚,一切都不算晚。

塔斐勒閉上雙眼,似是這樣就能掩飾痛苦:「弗蘭格,起義吧。」

「我們……」

「不是我們,是你。」再睜開眼的那一刻,塔斐勒的目光已是無比堅毅:「找到長笙,輔佐她。」

弗蘭格認得這樣的眼神,那是他所熟悉的塔斐勒。

「那你……」

「路克雷、塔斐勒二人狼子野心,弒父篡位,與魔族勾結,暗殺已經知情的長笙公主,妄圖一手遮天,掩飾真相,永久欺瞞世人,絕屬十惡不赦。」塔斐勒說著,望向紅透了雙眼的弗蘭格,道:「找到長笙后,讓她以這罪名,誅殺我。」

「起義軍應由你來帶領,我……我做不到!」

「我是熾的傀儡,怎能離開塔蘭?」塔斐勒說著,笑了:「他總以為自己能操控人心,肯定想不到傀儡也能重拾本心,這是我反擊的機會!弗蘭格,我一直信任你,這一次你也沒辜負我的信任,往後的日子,我希望你也能信任自己。」他按住了弗蘭格的肩,道:「你做得到。」

「塔斐勒!」

塔斐勒閉眼厲聲喝道:「這是命令!你連我的話也不聽了嗎!」

弗蘭格緊咬牙關,數秒后,吸了吸鼻子,哽咽著應道:「是!殿下!」

「快走。」塔斐勒漸漸握緊了雙拳,「天明后,我會全力通緝你……以謀反之名。」

「是!」弗蘭格狠狠咬牙,一步步倒退至門前。

他最後向塔斐勒行了一個軍禮,轉身後,便再無回頭。

塔斐勒目送著弗蘭格離去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他坐在了旁側空蕩蕩的書桌前,很快平復了心情。

從此時此刻起,一切可以重新開始從長計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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