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三星
歐少尉又放出一系列投影,白紙黑字陳列著森爵最近的身體報告,她露出一臉遺憾說:「爵爺身體還未恢復,遺失孩子是他的錯,卻不是他所願。他只是記性不好,應該很多高齡產夫能夠理解這種特殊的身體情況吧。當然,作為爵爺的私人軍醫,我會努力讓他恢復健康。」
歐少尉將森爵失憶的事實隱瞞,避重就輕的說成他「記性不好」。說完這一切,她抱著手臂堅定的站在森爵身邊表明立場。會長看向榭莉女爵,發現女爵早就別過頭無話可說,會長心想,這樣還審判個啥啊。
看著儼然變成一場鬧劇的庭審,會長在心中默默吐槽:以後再也不接這種天皇貴胄的庭審了,簡直跟鬧著玩似的,你們那麼厲害,就不要來啊,簡直是對吃瓜群眾的戲謔,對他本人的藐視,他得回家蒸個桑拿壓壓驚。
會長端著茶水,順水推舟的打起了太極:「爵爺的私人軍醫已經說的如此清楚了,各位還有什麼異議嗎?如果有的話,儘早提出來。」
會長又盯著皇帝討好的笑:「我個人覺得爵爺確實有錯,可這錯誤是能夠原諒的,誰沒有犯錯的時候呢,以後避免就是,總要給別人改過的機會,爵爺記性不好,還有一大堆人可以提醒他嘛!十五天的拘禁我看不必了,寶寶的健康成長最重要,是吧。」
霍德希汶滿意的點頭,森爵坐在指控席上沒說話,原本他以為拘禁是逃不了的,現在看來事情還能往好的方向走,眾人看他的眼光也變得同情起來。
「我有異議!」旁聽席上一人站了起來,霍德希汶眉頭微微一皺,做出側耳傾聽的模樣。
那人盯著歐少尉問:「你例舉了這麼多,無非是想說森爵身體差,記性不好,沒錯,就算這些都情有可原。但這是否從另一個角度論證了森爵並沒有帶好孩子的能力?帝國寶寶交在他手中是否能讓所有人放心。」
歐少尉被他問的啞口無言,記者們哪能放過這個衝突,所有直播間一時在線人數暴漲,伺服器過載卡的要死,屏幕差點被各種問題刷爆。
森爵愣了一會兒,覺得自己不能沉默下去,他開口說:「我先向大眾道歉,這次確實是我的失職。關於孩子以後的撫養問題……」他是想說,如果你們不放心我,孩子可以交給你們放心的人、送到你們放心的地方養,比如天空要塞,那是塞滿了整個軍團的國都,想必有能力保護好孩子。
話沒說完,霍德希汶翹著腿,露出一臉荒唐的打斷森爵,對著發言人說:「這位先生,你考慮的很周全。不過……如果爵爺和我沒有能力養我們的孩子,還有誰來?」霍德希汶咄咄逼人的追問提問者:「你來嗎?」
「額……」那人訕訕的退縮了,瞬間隱沒在人群中,霍德希汶又盯著榭莉女爵問:「您來嗎?」
榭莉女爵暗罵自己作死,忙說:「我當然不能,陛下,爵爺是唯一合適的人選,我為這次不夠嚴謹的指控道歉,我並不知道爵爺的身體情況……這麼看來他真是一位偉大的父親。」說著,掩面啼哭起來。
霍德希汶沒理她,最後盯住會長問:「或是會長你來嗎?」
會長趕忙將雙手揮的跟雨刷似的:「我自始至終都沒這麼想過!爵爺太不容易了,他就不該來到這裡,快來人將爵爺從指控席請下來。」
歐少尉先別人一步走過去,將指控席上的側欄打開,順勢湊在森爵耳邊悄悄問:「爵爺,你被我之前說的話打動了嗎?」
森爵說:「有點。」
歐少尉說:「您可千萬別感動,據我後來分析,你可能懶的成分居多一點,不想做手術,懶得剖小孩,懶得提前受罪。」
森爵:「……」
歐少尉一陣輕笑:「總算可以報復一下你說我不像女人的事了,我可是一個睚眥必報的人。」
森爵默念:我看出來了。
還未下台,霍德希汶突然站起來,對著身後一干記者以及直播鏡頭說:「感謝大家今日出席,不過,爵爺即使各種理由,畢竟有錯在先……」
會長在一邊聽得快哭了出來,皇帝陛下你到底要幹嘛,難道你的意思不是讓爵爺無罪么?我已經迫於你的淫|威宣布結論了,你還要說什麼?
「作為丈夫,我同樣失職,我會親自帶爵爺在拘禁室走一圈,以示懲戒。如有再犯,我和爵爺同罪同罰,請大眾監督。」霍德希汶說完,瀟洒的揚起披風,越過旁聽席走上前將站在原地的森爵接了過來。
荒腔走板的庭審結束了,皇帝和森爵還不能回去,因為他們得接受另一個更為史無前例的神經質懲戒——去拘禁室逛一圈,庭審劃上了休止符,直播也在同時落幕。皇帝拒絕了記者們想要繼續報道的請求,莊嚴地、慎重地、帶著歉意和爵爺兩人去接受懲罰了。
拘禁室在局子底下,能容納三百人。每間房間採用膠囊艙設計,鐵門之內的囚室全是軟包的,為了防止罪人自殺,當然還沒有這種情況發生過。每個房間里配備了廁所,裡面有自動報警裝置,一旦關押人員生命體征出現異常會立即報警。
霍德希汶邊走邊裝模作樣對森爵耳提面命:「爵爺以後你再犯錯,我們兩口子就要蹲這裡了。」
警察局長陪著笑臉說:「哪能啊,不會出現這種事的。」
森爵一路無語,霍德希汶揮退眾人,現在只有包括局長在內的他們三人。拘禁室空空蕩蕩冷風直吹,說話還有回聲,拘禁室正中有個行刑的鐵質大桌,能並排躺下兩個人。
霍德希汶在桌前來回走了一圈,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森爵靠著軟包往狹窄的窗外看去,透過一條約兩指寬的細縫能看見外面,時不時能看見人的鞋底。這裡太壓抑了,森爵突然感謝起霍德希汶來。
正想著,他的手腕突然被捉住,森爵茫然的轉過頭,只見霍德希汶拖著他往桌邊走,局長已經不見了。
森爵忙問:「你幹嘛,局長呢?」
霍德希汶腳步不停,口氣兇狠的說:「我讓他走了,你給我找了這麼多事!難道不該受點懲罰?」
森爵一臉狼狽,被他拖得差點摔倒,用盡全力也不能甩開,他問,「你在說什麼,庭審不是已經結束了!」
霍德希汶將他拖到目地,一把將森爵摁住,握著他的腰讓他跪趴在鐵桌前,從桌底摸出一根鐵鞭,捲起衣袖疾言令色說:「這行刑台下只有一根鐵鞭,爵爺,得委屈一下你了。」
森爵心中警鈴大作,他直覺不可能,霍德希汶除非瘋了才會打他。就算真的有錯,也不能動用私刑。森爵被摁壓的貼在桌沿,他轉過頭正要制止,霍德希汶便將鞭子扔在地上,捧起他的臉頰,在他嘴上狠狠親了一口:「我很后怕。」
森爵心中倒是鬆了一口氣,想要推開他:「有什麼話好好說,別抽風,你先放開我。」
「抽風?你就是這樣看待一路風雪兼程為你賣命的夫君嗎?」霍德希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摸摸,心跳突破一百次了。剛才那個男人突然發聲,我真怕賠了夫人又折了孩子。」
森爵感受著霍德希汶強穩有力的心跳在掌心下準確的搏動,確實,心跳很快,他感受到了霍德希汶掩藏在平靜下的緊張。他又是感動又是無措,頓時矛盾重重的說:「不會有下一次了,真的,謝謝你。」
「不用這麼禮貌的表達謝意。」霍德希汶看著他。
就在這時,拘禁室深處傳來「碰碰」的撞擊聲,兩人同時偏過頭,往內部的鐵門看去。
「裡面關了人?」森爵疑惑的偏著頭。
「看樣子是的。」霍德希汶環顧四周,本以為這裡誰也沒有,囚室一眼望去都是空空的。
「唔唔唔唔唔!」悶叫聲從深處傳來,很是痛苦憤怒,森爵止不住好奇往裡面走。霍德希汶將他拉到身邊,「小心點。」
森爵依然盯著甬道,「只是看看。」
霍德希汶沉默兩秒:「就是一個囚犯罷了,既然你想看,我們去就是了,只是你要走在我身後。」森爵沒等他說完就邁開步子,一股奇異的好奇心俘獲了他,那深暗通道後面究竟藏著什麼。
「等我。」霍德希汶追了上去。
最深處是獨立一間囚室,不停被碰撞的緊閉鐵門,裡面伴隨著粗喘和憤怒的悶哼。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霍德希汶無聊的攤開手:「一個囚犯而已?」森爵聽著越來越沉重的撞擊聲,突然醒悟過來,整個人撲上去推開霍德希汶。
「小心!」森爵將霍德希汶壓在牆邊,急迫的吼到。
鐵門竟不堪重負,就在前一秒,整張門板鬆動開來,厚厚的門板往地面砸去,還好森爵反應快,迅速推開了霍德希汶。一個光頭的壯實男人從囚室破門而出,像一隻瘋狂的猛獸,他的嘴上戴著鐵網口套,雙手反剪在背後,居然僅憑一身蠻力撞壞了門!男人喉嚨里不停地發出咕嚕聲,像乾渴了很久,他轉過頭,虎視眈眈的盯著兩人,發紅的雙眼讓他看起來像一隻瘋狗。他衣著破爛,脖子上卻掛著一條藍色絲巾。
霍德希汶靠在牆邊攬著森爵,迅速進入戒備,他從腰間掏出槍,抬手對準男人額心,輕飄飄的說:「沒想到這裡還能看見遊離軍。」
遊離軍三個字彷彿刺激了男人,他的雙眼怒睜,血絲從兩側眼球布滿眼眶,異常猙獰。他悶吼一聲,朝兩人撲了過來。森爵眯了眯眼,霍德希汶瞬間開槍,精準的將子彈射入男人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