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囚徒

第一章 囚徒

李志明在不久前曾是個刑警,但如今他不是了。如同警察的身份一樣,一同失去的還有他的右眼。可他並不因此覺得痛苦悲傷,因為失去右眼的他再也看不到那些荒誕靈異的事情了,這或許就是結束吧,他反倒覺得自己正常了許多輕鬆了不少。

事情要從半個月前說起,那時候市裡曾發生過一起連環殺人案,死者皆是女性,而最後一位受害者則是李志明的妻子藍衫。那天藍衫原本想給志明一個驚喜,告訴他自己懷孕了,卻因李志明遲遲未到,顯得好似是孤身一人般,因此不幸被罪犯盯上慘遭毒害。

那天李志明去哪兒了呢?他在趕去ktv見妻子的路上,發現了連環殺人案中曾出現過的可疑車輛,臨時起意前去追蹤。無巧不成書,李志明在追逐犯罪嫌疑人的途中遭遇車禍,頭部受到撞擊腦部損傷,從此右眼發生了變化。

從那天起,短時間內李志明的生活發生了兩件巨大的改變,一個是心愛的妻子不再陪伴在自己身邊,第二件便是自己的右眼可以看到一些古怪的事情。

直到現在,李志明還覺得自己是瘋了,亦或是在做夢。因為一切都來的太突然了,事情接連不斷,那個好似被妻子附身了的女人,那個被自己擊斃的罪犯,可以看到鬼魂的右眼等等等等,當然現在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消失了,包括自己的右眼。

被擊斃的罪犯「死後」對李志明說「一切才剛剛開始」,而李志明回答他的是「一切已經結束了」,因為那神秘且詭異的右眼消失即代表著結束。李志明知道,只有自己失去了右眼,他才不會被那些看似幻境的東西所困擾,從而影響正常的神智判斷,保持清醒的頭腦。

既然事情已經完結了,他便不想再參與到這些神秘莫測的事情中,所以他做出了瘋狂的舉動,拿著地上的玻璃碎片扎瞎自己的右眼,然後世界果真就變得清凈了。而對於李志明來說,現在什麼都是無所謂的,包括自己的右眼,因為唯一的親人,妻子藍衫也失去了生命,殺人兇手則被自己擊斃,而今的李志明可謂是生無可望了無牽挂。

此刻,李志明被關押在一個好似監獄的地方,這裡只有鐵欄卻沒有鐵窗,整間屋裡只有他一個人,除了光禿禿的冰冷水泥牆壁和一張床墊子以外別無他物。每天的固定時間都會有人送飯來,但無論李志明問他們什麼,他們都不做任何回答。

這些人沒有穿什麼制服,衣服上也沒有標誌性的物件,根據李志明多年的辦案經驗,他可以確定這些人不是聾子。他們能聽到自己說話,因為當自己提出疑問的時候,他們的眼神分明閃爍了,但是出於某種未知的原因所以據不回答。

李志明也不知道自己被關押在哪裡,他是在昏迷中醒來的,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這兒了。半個月的光景,沒有任何審問,也沒有人來跟他說些什麼,他就這樣一個人待在這空蕩的房間中。若不是手腕上的手錶可以計時,他甚至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因為這兒並沒有白天黑夜的劃分。

獨自被關押的李志明開始在記憶上有些恍惚了,先前的一切或許對他的刺激太大了。他再次質疑這究竟是一場夢還是自己的幻覺,可自己的右眼卻實實在在的不見了,只有一個黑色的眼罩扣在上面。在這半個月里,每隔一天都會有醫生來給自己做消毒處理以及觀察傷口,他們同樣沒留下一句話。

如果記憶沒錯的話,李志明記得自己是在被停職期間非法持槍,並尋找殺害自己妻子的真兇,開槍擊斃了罪犯。雖然自己知道他們是罪犯,但卻並沒有確切的證據,所以李志明也很清楚自己現在也成了一個罪犯。

從一名榮譽的警察變成階下囚,生活真是給李志明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當時李志明在扎瞎右眼后逃離了現場,可作為一名曾經的警察,李志明在一番思慮后最終還是選擇了自首。即便他清楚,如果他要逃得話,別人很難能抓住他。

當然,選擇自首還有另外的原因,雖然到現在李志明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但他願意替那個好似妻子的女人扛起罪責。如果自己不自首,那麼她將會以一個殺人犯的罪名被埋葬。

然而等待李志明的不是拘留待審判,也不是直接丟入冰冷的監獄,更不是在自己曾工作過的刑警隊的審訊室,而是被送到了這麼一間看似是監獄,卻又不是監獄的地方。

李志明確定這裡肯定不是監獄,因為進監獄的人是要穿囚服的,並且要把頭髮剃掉,伙食也絕不會有而今這麼好。最主要的是,嚴禁帶入監獄的皮帶鞋帶都沒有被收走,就連自己的衣服和手錶都還在,除了手機,李志明什麼東西也沒少。

李志明明明記得那天是他的同事小馬帶他從警局離開的,至於送往何處他並不知曉,不過小馬是絕對不會知法犯法的。李志明不相信隊長和同事會出賣自己,作為常遊離在生死線上,同吃同住,危險度僅次於緝毒警的刑警而言,他們就是同生共死的戰友。

如果連他們都無法信任,那這個世上就沒有幾個人可以信任的了。換個思路去考慮,即便他們出賣自己,自己又有什麼可被出賣的呢?

可是,自己在小馬的警車上昏迷了過去,那麼小馬去哪兒了呢?自己突然失蹤,警方會不會把自己列入在逃名單呢?還有借給自己槍的小湯又會如何?對自己照顧有加的張隊會不會被自己連累?

「吱!」熟悉的鐵門被打開的聲音傳來,李志明扭頭看去,這次來的不是醫生,也不是送飯的神秘工作人員,而是一個其貌不揚的男人。他大約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和李志明高矮相當,顯得有些乾瘦。

即便一隻眼睛不在了,但李志明身為刑警的素質還有,他很習慣性的打量起了這個男人。人大多都是帶相的,常言道三十歲之前長相靠父母,三十歲之後靠自己,面由心生而已。顯然這個男人已經三十多歲了,他乍一看長得很老實,表面上沒有奸詐和狡猾的意思,衣著也很樸素,只穿了一件藏青色的夾克衫。

那人的手腕上帶著一隻看不出什麼牌子的手錶,做工很精美,但絕對說不上奢華,應該不算太昂貴。深灰色褲子、方頭皮鞋,一看就是個二三線城市的普通人。不過這也就是乍一看,李志明清楚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道理,他曾經見過一些殺人犯看起來也是那麼普通,作為一名警察,不能放過任何一些細枝末節。果不其然,仔細觀瞧下李志明發現了問題。

那個男人的鞋子雖然普通,但聽動靜卻十分沉重,與他的體重所帶來的腳步聲完全不符。舉手投足間看得出沉穩莊重,本分中卻又不小家子氣,應該是個見過世面的男人。最主要的是他那沉穩的背後帶著一絲波瀾不驚的氣息,面對陌生人,人總會有略微的緊張感,但在這個男人身上完全看不出來這一點。

這不是個一般人,他的太陽穴略鼓,脖子上有些青筋暴露,應該是經常用力的結果。最主要的是他的身上散發著一股讓人不容置疑的氣質,這是強者才有的氣質,不怒自威勢必有大能。

一切的反差和強大的氣場讓李志明有些不知所措,與這樣類似的氣質他只在曾經抓捕過的一名悍匪身上見過,一樣的乾瘦一樣的普通,但李志明記得當時抓捕的時候,七八個大小夥子都沒按住他,還傷了兩名同事。可不同的是,那個悍匪滿臉殺氣,而這人卻沒有。

李志明突然笑了,他暗道自己不再是一名警察了,這人如何與自己何干?就算他是一個江洋大盜,自己也沒法去做什麼,因為現在自己也是一名囚徒,可謂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那人走到李志明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李志明。那種平淡與強勢糅合的氣質壓迫著李志明,出於心理的抵觸和自我保護,李志明沒有開口說話,只是低下了頭去,用餘光瞄著並側耳傾聽,全身繃緊防止那人暴起對自己不利。

那人也沒有說話,就這樣冷冷的看著李志明,直到最後李志明憋不住了,只得再度抬起頭來問道:「請問您有何貴幹?你們到底是什麼人,如果你不能回答,請出去。」

「我叫刑玉路,跟我出去,我有事兒找你。」他平淡的說道,說話間不帶一絲感情,語氣也好似不容李志明拒絕。

李志明笑了反問道:「不好意思,你不是獄警,我沒義務配合你服從你的命令。」

「這個人你認識嗎?」刑玉路拿出一張照片遞給李志明。

李志明愣了,上面是小湯的證件照。不久前李志明被開除了公職,並上交了證件和槍支,他找自己的同事小湯借了槍,小湯以為李志明只不過是想有槍在身便於威懾,方便查案,但卻未想到李志明報仇心切,用那把槍槍殺了罪犯。

小湯還是個小女生,出於信任才把槍借給了李志明,李志明這些天也曾懊惱過,罵自己太過衝動了。若是因此給小湯帶來了麻煩,甚至毀了人家的一輩子,自己是不是太不仁不義了呢?

李志明意識到了刑玉路想要做什麼,猛然站起身來喝道:「你要幹什麼?!」

「這把槍曾殺過兩個人,湯警官知情不報,說輕了是瀆職是包庇,說重了就是同謀。」刑玉路冷笑道,這一刻他的笑容竟然讓李志明不寒而慄起來。

李志明怒道:「只殺了一個人,另一人已經死了,死後我沖著屍體開的槍,只因泄憤。死因很容易查清,並不是因為槍擊。再說這槍是我搶的,我威脅了小湯,一切都不關她的事兒,有事兒我一力承擔!」

「怎麼說不由你,由我們。你已經是罪犯了,該你承擔的你必須承擔,至於她.....」刑玉路彈著照片,說到這裡又冷笑了起來:「只要你為我們做事,什麼都好說。我知道你現在有些生無可望了,所以威脅你本身沒有用,但你總要為小湯和你的其他同事考慮一下,這人吶,不能光為自己活著,你也不是那樣自私自利的人,不是嗎?」

「你們要我做什麼?你們到底又是誰?」李志明頹然的退後兩步,嘆了口氣問道。

「我們是誰很關鍵嗎?難道你還有選擇的權力嗎?」

大門在李志明的身後關閉,穿過長長且陰暗的走廊,李志明一直跟在刑玉路的背後。他不敢逃脫也不敢反抗,因為刑玉路和他的人抓住了李志明的把柄,即便突然暴起把刑玉路殺了也沒用,那隻能加速毀了自己的朋友。

李志明只能一直走下去,走向一個未知的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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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瞳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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