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可能是難以啟齒吧
我沒回嘴,繼續往前走。
沈倩從她房間出來,擋在我面前,冷冷盯著我。
「我們家的家事,希望你少發表意見。」我淡淡說。
「我也姓沈!」沈倩雙手抱胸,咄咄逼人,「我嬸娘對你那麼好,你就如此回報她?她都病了,你還這樣又冷又凶地和她說話!唐之雅,你要不要我將你的狠毒曝光出去啊!」
我懶得理睬這個女人,從她身邊走過去。
婆婆僵持到晚上,還是沒有出房間,沈以南在樓上僵持,滴水未進,我煩惱地在客廳呆了一整天。
余姐愁眉苦臉站在我對面,小聲問:「大少奶奶,這可怎麼是好呀!」
我苦笑一聲,搖了搖頭。
余姐說:「要不我上去勸勸老太太?」
「好,你就說以南餓得不行,他本來有胃病,再餓著的話,萬一餓出問題來就不好了。」我點頭。
余姐答應,轉身快步上樓。
我等了好一會,總算是聽到樓上有說話的聲音和腳步聲了,婆婆在余姐的攙扶下,下樓來了。
她像盯臭狗屎一般盯我一眼,滿臉嫌惡。
余姐訕訕地賠笑,扶著她過來坐下。
我沒心思和她慪氣,溫言問道:「您想好了嗎?想好了我就喊以南下來。」
婆婆冷冷說:「你先喊以南下來!」
我拿起手機,給以南發了條簡訊過去。
很快,樓上傳來他的腳步聲,他迅速跑下來了。
他走到客廳,猛地站住腳步,扶著額頭,搖搖欲墜的樣子。
我趕忙站起,跑過去扶住他,問道:「怎麼了?是不是餓過頭了!」
沈以南虛弱地點頭:「是。」他軟綿綿地坐在地上。
「以南!以南!」婆婆嚇得跑過來,把我推到一邊,伸手去扶他。
我看到沈以南朝我使了個眼色,明白他是故意在裝。
我立即發揮演技,擠到婆婆身邊,拉住他的手,焦急說:「一定是低血糖啦,再餓下去會很危險,你快點吃點東西吧!」
余姐在一邊焦急說:「大少爺,我熬了瘦肉粥,要不我給你盛一碗!」
沈以南擺手:「不吃,我不吃!她不去醫院,我餓死算了!」
「我去!我去還不行嗎?」婆婆終於先認輸。
「東西都準備好了嗎?」沈以南有氣沒力的樣子問。
「準備好了,大少爺。」余姐回答。
「嗯,喊司機備車,送夫人去醫院。」沈以南手撐著地,爬了起來。
「以南,你先吃碗粥吧。」婆婆說。
「不吃,回來再吃吧。」沈以南挽著她手臂往外走。
我想跟著他們出去,被婆婆喝住:「你別跟著我們,我看著你,一定要少活幾歲!」
我呼口氣,站住腳步。
沈以南抱歉地看我一眼,用眼神示意我回去。
我站在門口,目送他們的車離去后,才轉身回屋。
家裡靜悄悄的,我坐回沙發,默默發獃。
在沙發上睡了半夜,才接到沈以南打回來的電話,告訴我一切都安排妥當了,他想在醫院陪母親,讓我自己先睡,不要等他。
我回復了他,然後爬起來,冷冷清清上樓睡覺。
第二天我起來得很早,去菜市買了些東西。
我昨晚查閱了關於胃癌的食補,買了點粳米和人蔘,然後回家,給她做人蔘暖胃粥。
粥一直煲到中午,香噴噴的滿屋了,我才用保溫桶盛了,提著走出家門。
到了醫院,我給沈以南打電話,讓他出來接一下,免得婆婆看到我,不給我面子,把粥都倒掉。
他很快下樓來了,因為整晚沒睡,眼眶有些紅。
「跟我上去吧,讓她看到你在用心對她好。」沈以南牽住我的手。
「她會不會不吃?不如說是余姐熬的吧。」我惴惴不安。
沈以南攬著我說:「余姐一上午都在她身邊,她分身有術去熬粥?」
「呃……」
我只得硬著頭皮,和沈以南去病室。
推門進去,婆婆看到我,臉立馬拉下來,瞪著我說:「你來做什麼,存心過來剋死我嗎?」
沈以南沉下臉批評她:「媽,你說什麼呢,之雅一大早給你買的食材,熬了一上午給你熬的暖胃粥,你別說這麼難聽的話好嗎?」
他打開保溫桶,送到婆婆面前,笑著說:「你聞聞,香不香?沒吃過這麼有愛心的粥吧?」
婆婆伸手擋住保溫桶,「哼」了一聲說:「愛心粥有什麼用,沒有她克我,我根本不會得病,不用來這裡住院!」
「媽,你講點道理好不好?這些毫無根據的話,說出來多傷人!」沈以南收斂笑容看著她。
婆婆冷著臉沉默了,沈以南再度把保溫桶送到她面前。
她不動聲色地接過保溫桶,我和沈以南都以為她會好好吃,沒想到她真的把粥倒入床頭的垃圾桶里了!
我辛苦一上午,就這麼被她倒了!若不是她生病,我非得和她吵幾句。
我沒說什麼,悶悶地退出病室。
「給我甩什麼臉子!少來給我假惺惺的了,你若是真關心我的死活,真的愛以南,你就早點和以南分手!」婆婆在裡邊大聲叫嚷。
我心臟有些堵塞,有那一秒的衝動,撒腿就走,她愛咋的咋的。
可是我丟不下以南,丟不下這來之不易的婚姻。
「媽,你再這樣鬧下去,信不信我不管你了!」以南在裡面威脅她。
「好!你就是有了媳婦忘了娘吧!你娘都快病死了,你還能為了媳婦不管我!」
「媽!」
他們母子的爭論,引得這一樓層的醫護人員和一些病患家屬駐足圍觀,一個個向我投來異樣的目光。
我默默地往電梯走去,進了電梯。
下樓后,我緩緩往醫院外邊走,沈以南追了上來,牽住我的手。
「想不到她那麼固執,真是煩死我了。」沈以南緊鎖眉頭說。
「沒事,我不往心裡去。」我扯扯嘴角。
他抱抱我,苦笑著說:「看你笑得多勉強,還說不往心裡去,這事你還真不能往心裡去,隨她鬧騰一段日子吧,手術之後,看看能不能說服她。」
我沉吟一會,抬眼問他:「以南,如果一直不能說服她,你會怎樣?」
「先別想那麼遠好嗎?目前我只想先哄著她做了手術,然後術后癒合,等她好些了再說吧。」沈以南疲憊地說。
我看著他,嘆了口氣,我理解他現在的心身疲憊,但我總想他能說句哄我開心的話。
我沒有和他糾結下去,有些怏怏不樂地走了。
上車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他還站在原地看著我的背影,目光沉鬱。
回家的路上,我一直想著他的目光,他那目光只是心疼我,還是在設想著,他也許將要面對的選擇,難說心痛。
我將車靠邊停下,拿出手機,給鄭淺澈打了個電話。
「之雅,你找我?」鄭淺澈聲音有些意外和驚喜。
我沒頭沒腦地問:「淺澈,你那時真的愛我嗎?」
他沉默了,好一會才說:「怎麼會問這個問題?」
「你回答我就好了。」
「愛,當然愛。」
「有多愛?」
他又沉默了,良久后難堪地笑笑,說道:「終究是沒有為你,捨棄一切,或許愛得還不夠吧,但是人生有很多身不由己的選擇……為什麼今天會問這個問題呢?你和以南之間有什麼問題嗎?」
我默默掛斷電話,兩行淚潸然落下。
身不由己,人生的確有很多身不由己吧。
不知道某天,我是否會成為他的身不由己。
內心有些悲涼,開車繼續前行……
下午,我正在家裡看書,沈以南給我發來消息:「昨晚和她聊天的病友剛才走了,她有些崩潰……」
我想了想,回復過去:「是不是逼你,讓你和我分手?」
等了好半天,他都沒有回復過來。
我凄涼一笑,可能是難以啟齒吧。
一直到晚上,他都沒有再給我電話和信息,我心裡亂糟糟的,晚飯也不想吃,早早地躺下了。
睡到半夜,我忽然驚醒,感覺有人進了房間。
我以為是沈以南回來了,含糊地叫了聲「以南」,伸手去摸檯燈開關。
但是走近大床的黑影,雙手突然向我的脖子掐了過來!
「啊!」我驚叫一聲,條件反射一般一腳踢向黑影。
黑影被我踢得倒退了,我翻身起來,順手抓起檯燈,朝黑影奮力砸過去,尖叫「抓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