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至異界
「這是哪裡?」吳天直直望著茅草和爛泥糊成的黑屋頂,身上蓋著舊棉被,上面至少打了十個以上的補丁,看不出原來的面目,還若有若無的散著淡淡的霉味。/|
房子就更破爛了!因為建房時間太久的緣故,四面土磚砌成的泥牆黃一塊、黑一塊,那黑的是長期煙熏所至,那黃的是一塊塊泥磚腐化脫落後裸露出的黃泥。右面的牆壁還有些傾斜,吳天毫不懷疑,自己身體健康時一拳就可將整堵牆壁打倒。
遮蓋著四面土牆的,是傳說中的茅草,或許是茅草長時間沒有翻舊換新的緣故,屋子裡有一股濃烈的刺鼻的霉草味。以前吳天住的房子已經夠差了,孤兒院經常失修,屋頂經常漏雨,在大學里住的也是最差的舊樓,但和這裡一比,簡直就是天堂與地獄了。
離床大約半丈遠的地方,有一堵由毛竹作骨架、糊上黃泥而成的土牆,因為時間過久,牆壁上裂開了几絲不起眼的細長口子,從這些裂紋中,隱隱約約傳來一個老婦人斷斷續續的哭泣聲:「咋辦,天兒傷成這樣?咋辦……」還有一個老漢低沉的嘆氣聲:「總算沒死,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吳天想移動一下身體,一陣撕心般的劇痛從心口處傳了過來,他痛叫了一聲,又昏過去了。在這痛苦和昏迷中度過三天後,他身上的痛苦終於減輕,人也變的得清醒起來。儘管在這三天中,他時而清醒,時而迷糊,但足夠長的時間使吳天弄明白一些事情。
吳天像許多網路小說里的主角一樣「穿越了。」不過只是靈魂穿越,即他的靈魂到了另一個人上,「嚯,這人還真有靈魂呢!」
「唉!真是倒霉禿頂,我怎麼穿越到了一個如此貧窮的家庭!為什麼不像的人一樣穿越到帝皇之家啊!而且還是穿越在一個身受重傷的人身上,真是折殺人啊!」
吳天在這三天里沒有弄清楚自己穿越到了什麼地方,但知道了他在這個異域世界里的名字仍叫「吳天」,也弄清楚了自己怎麼受傷的。三天前,吳天,也就是這對老年夫婦的兒子,上山砍材,不小心踩空,從十多米高的山崗上摔落下來,摔傷了內臟,昏迷在山腳下。也是吳天命不該絕,另一樵夫經過那裡,救回了吳天。
在床上躺了數天,吳天想下床走動走動,轉動身體,爬了起來,胸口又是一陣劇烈的痛,忍不住「咳!咳!」咳嗽了數聲,嗑出幾口淤血,又躺下了。
聽到吳天痛苦的咳嗽聲那個老婦人蹣跚地跑了進來,她絲毫不知道眼前自己兒子的靈魂已經換了,雖然**還是原來她所生的那具。吳天儘管剛才嗑出了血,但人已經清醒,聽到老婦人進來,他沒有睜開眼睛,因為他不知道怎麼面對眼前這個婦人,也就是他這一世的生母。對吳天來說,這老婦人完全是一個陌生人。
老婦人進了房,擔心地看著床上的兒子,現兒子處於熟睡之中,便放下心來。看到床頭的淤血,又皺起了眉頭,連忙用爛布將床頭的血跡抹凈。忙完后,就在吳天的床邊坐下,輕揉著吳天的頭。
借著室內昏暗的光線,吳天偷看這個滿臉皺紋的老婦,她的具體年齡很難判斷,身上套著一件打滿補丁的衣服,許多補丁差不多有銅錢般厚,那衣服醜陋不堪,比前世電視里濟公的百納衣還要破爛,卻洗的白,可比百納衣乾淨多了。
吳天現老婦的眼睛雖然落在自己身上,眼光其實飄忽不定。也許,她是在想什麼問題。只是這老婦卻沒有喃喃的訴說什麼,好象被什麼事情所觸動,雙眼的淚水順著魚鱗似的臉頰默默地滑落下來。
這樣的場景十分觸及人心,以至於吳天很難保持旁觀者的冷漠,也忘了身體內的疼痛,陪著那老婦人傷感,但吳天不敢留出眼淚。那婦人默默流了許久眼流,隨著外面門上傳來「吱呀」的開門聲,婦人猛然醒悟了過來,才停止傷痛,似乎為在兒子面前落淚後悔不已,連忙抹了一把眼淚后,又用手探了探吳天的額頭,轉身出房去了。
「老頭子,回來了!」隔著一堵滿是裂縫的土牆,外面的聲音仍很清晰的傳了進來,老婦的聲音滿含著希冀,「怎麼樣,請動了縣城的武郎中嗎?」老婦說的是一口地道的陝西腔,武郎中是這一帶專治跌打損傷的郎中。
「天兒今天怎麼樣了?好些了嗎?還是那麼痛嗎?」男人的聲音蒼老而又疲憊。
「醒來過幾次,但還是叫痛……又嗑出血來了,我的兒啊……郎中說什麼時候來?」。
「沒,沒請到!」,硬硬的一聲后是長時間的沉默,「因為村莊離縣城太遠,郎中出診到我們這裡得加車馬費,我身上錢不夠」。
「那得加多少錢……咱還差……差多少?」老婦人焦急的聲音。
「按郎中的說法,還差兩百文」。老漢低聲說,生怕床上受傷的兒子聽到。
「兩百文……天啊!差這麼多?咱家的房子只怕只能……」。老婦人差點叫了起來,但朝屋內看了看,又忍住了。
「賣掉一些口糧和舊傢具,才湊足請郎中的錢,家裡已經沒錢了」,老漢的聲音說到這裡又沉默了許久。
「不請郎中來,我兒的傷如何得好……老頭子,村頭的劉千戶說了,天兒這種傷光吃約是吃不好的!」老農婦悉數了幾句后也陷入了沉默,這樣的沉默使屋內外的氣氛非常沉重,連裡邊的吳天都感受到了厚重的壓抑。
許久之後,老婦人打定主意似的低聲道:「天兒的傷不能再拖了!老頭子,你去一趟劉千戶家,把劉老請來,讓他把紙筆帶上。劉千戶家娘子好幾回誇過我茶飯好,也說過她家還缺個老媽子伺候,前兩天我聽人的說過一件事,現今城裡伺候人的老媽子能賣五吊錢(一吊錢指一千要是有熟人居中說合,還能多賣一弔半吊的,咱就按五吊算,老頭子你記好這個價。」
「賣你做啥子」,蒼老的男聲里又多了些嗡嗡的低沉,「咱家裡還有房子,在河灘上還有一畝水田……」。
「房子和田地都不能賣……」,農婦的聲音突然提高了「咱家可就只剩這一畝田地和這間房子了,都買了,即便治好了天兒的傷,你們爺倆以後怎麼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