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你是自己人」

5 「你是自己人」

我的老鄰居馬蒂埃利法特在電話里向我勾畫了一番這個案子,又回到他起初提的問題:你願意在這場謀殺案中給謝爾頓西格爾擔任辯護律師嗎?

那時,我尚未實際接受委託為他人辯護過。我從法學院畢業后,直接到幾個不同級別的法院給法官當助手,然後徑直去哈佛大學法學院任教。雖說我曾給幾個案子提供過諮詢,並且為幾個案子上訴,但這些工作與現在這個案子迥然不同我要為我本人認識的一個殺人嫌疑犯承擔辯護責任。

可我怎麼能承擔這麼複雜的謀殺案來作為我第一場實際辯護呢?可話又說回來,我又怎麼能拒絕我自小熟視的人的請求呢?我為什麼要為同盟的一夥幾年前曾經給我顏色看的流氓無賴辯護?可猶太流氓就沒有權利請律師嗎?那好,他們難道不可以另請一位更有經驗的律師嗎?這件案子聽起來更像是一樁直截了當的謀殺控訴,而不是有關民權的案子。可埃利法特又談到竊聽、非法搜查、恐嚇攪擾及其他民權問題。我怎麼能回絕這樣一個把課堂理論付諸實踐的好機會,放棄一場激動人心的實踐呢?

我在反覆思考這些問題,彷彿聽到自己在回答馬蒂埃利法特的要求。不,我不能真的為謝爾頓西格爾辯護,因為這一年我的教學任務使我不能按時從劍橋到紐約來出庭。可我不妨幫他們找一個好的紐約律師,我自己則在憲法問題上充當他們的顧問。

我安排了從懷俄明去紐約的旅行日程,開始物色一位受理西格爾委託的律師。我認識不少對民權問題很有經驗的律師,他們願意給各種各樣激進的暴力行動參加者辯護,同時聲明並不同情他們的方式,我覺得給西格爾這樣的猶太反動分子、一個面對謀殺指控的人找個有經驗的律師並非難事。

可我的勸說總是被拒絕:為什麼我要為這些混蛋辯護?我根本不同意他們的策略。我提醒他們,儘管不同意左派革命者的觀點,他們還是樂於為黑豹黨、氣象員派地下武裝成員和學生爭取民主社會組織(SDS)辯護呢?這些律師很快就會找出區別對待的理由。有些猶太律師聲稱,如果他們受理或幫助黑豹黨成員的辯護,沒有人能夠指責他們懷有個人目的;可猶太律師受理猶太人組織的委託,就有可能被人看作政治交易。有些民權鼓吹者否認該案牽涉到民權問題,當我施加壓力時,他們承認,接受左派被告委託比接受右派被告委託在民權問題上更有作為。

到後來很明顯我已無法完成為西格爾找一位紐約好律師的承諾。我便向埃利法特建議,要求法院指定一位律師或要求公共服務事務部門提供一位免費律師服務。他回答說,同盟不信任外來者,決不會接受一位拿政府錢的律師。他們相信我,是因為我是自己人。波洛公園的出身就足以保證我不會像其他律師可能的那樣,關鍵時候給他們來一下子。

所以,又經過一番斟酌考慮,我決定參與此案,做謝爾頓西格爾的律師。這個決定,現在在我看來似乎是在各種因素交織的情況下作出的,負罪感,自我形象,興奮衝動,對民權的責任感,宗教虔誠精神,地區觀念,以及或許是一種潛在的光宗耀祖的意識在作怪。我當時沒有意料到這個決定會改變我的一生,它使我受到開除律師資格和人身傷害的威脅,它使許多朋友和家庭成員與我不和。它把我的法律生涯推上一條完全意想不到的新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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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的辯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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