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絕處逢生喜訊來
這一閉眼,黎言裳真的沉睡過去,等她再醒來的時候,已是中午時分,床邊守著兩個不認識的小丫頭,見她醒過來,齊齊起身。
一個身穿翠綠色衣衫的彎膝行禮,「世子妃,跟您來的寶瓶姐姐被郡主好說歹說才肯去休息了,余媽媽回王府回稟王妃去了,郡主命奴婢們來伺候世子妃。世子妃有什麼吩咐?」
小丫頭口齒伶俐,幾句話便將所有事都交代清楚了。
黎言裳微微動下身子,仍是覺得有些乏力,知道守在床邊的這兩個定也是從王府跟來的,遂直言道,「倒是有些餓了。」
另一個小丫頭馬上回道,「世子妃先歇著,郡主早就吩咐廚上做好了玲瓏八寶粥,奴婢這就給您端來。」
稍過片刻,卻是寶瓶端著盤子進來,眼圈微紅著低低叫了聲,「世子妃。」
黎言裳知她定是不放心自己,遂嗔道,「不是去休息了?怎麼又跑過來,我身邊有人,離了你還不行了?」
寶瓶自是知道世子妃是心疼自己,鼻頭更是一酸,差點落下淚來,強忍著笑了笑,「世子妃,奴婢歇了好一陣子了,這會子也不累了,讓奴婢來伺候您吧。」
旁邊的丫頭輕扶著黎言裳抬抬身子,拿了玫瑰繡花大引枕放在後頭,寶瓶便一口一口的喂黎言裳喝粥,甚是小心仔細,唯恐嗆了世子妃。
黎言裳心底一熱,這丫頭只怕把她的命看的比自己的命還要重要,這一份恩情,她一輩子都會銘記在心裡,她也暗暗發誓,絕不會讓跟在自己身邊的親人再受半點委屈。
「大嫂醒了?」宇文青霜從外頭走進來,目光清亮,走到床前從寶瓶手裡接過碗來,「你們都下去吧,我跟世子妃說說話。」說著竟是親自餵了黎言裳喝粥。
黎言裳推脫不下,只好依著她的意思,見房內無人了,才問道,「外頭情形怎麼樣了?樊二爺如何了?」
宇文青霜冷冷哼了一哼,低聲道,「侯爺這是想抓咱們晉王府的把柄,卻不料偷雞不成蝕把米,單單大嫂您累病這件事,他就脫不了干係。書啟那邊有王太醫專門留下來照顧著,醒來后瞧著精神也好了許多,應是無礙了。」
頓了頓,眉角一挑,眉梢帶著些暗喜,「大嫂,倒是您,這會子才讓侯爺侯夫人頭疼呢?」
威遠侯真真是騎虎難下,既然樊書啟死不了,而晉王府道歉的態度又是這樣的坦蕩堅決,莫說宇文恆淵並未親自動手,即便真是動了手,威遠侯也該退讓一步了,而眼下黎言裳病倒在威遠侯府,卻又是威遠侯的責任了,萬一有個好歹,豈是侯府擔得起的?
這燙手的山芋留在威遠侯府,威遠侯一刻也難心安,只悔恨的腸子都青了,卻也無濟於事,只好硬著頭皮進宮請罪去了。
不等黎言裳詢問,宇文青霜徑自說下去,「大嫂,大哥走的時候臉色極為難看,您在這裡受了這樣大的罪,父親母親自會放在心裡的。您就安心在我這裡養著吧。」
黎言裳臉色仍顯蒼白,淡淡笑了笑,「我倒是沒想那麼多,只想著能替你大哥和三弟擋一擋,卻是給你帶來了麻煩,畢竟侯府才是你的家。」
宇文青霜放下手上的碗,嗔怪道,「大嫂莫說這樣的話,侯府是我的家,晉王府何嘗不是?父親母親養我十幾年,不盼著我支撐門戶,還能望我幫著夫家害了娘家?晉王府好了,豈不也是我的後盾?何況這事確實是侯爺做的太過。」
黎言裳原本想試探下宇文青霜的態度,沒想到她看的竟是這樣透徹,反倒替晉王府著想,不覺鬆了口氣,其實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實屬偶然,當然了也摻雜了一些有意為之,威遠侯不是討要公道嗎?那她就給他,那麼接下來,誰給她一個公道呢?
她抬手在宇文青霜手背上輕拍了拍,「妹妹,這事辛苦你了。父親母親和你大哥都會記得的。」
宇文青霜目光閃亮,「大嫂,都是一家人莫說兩家話。侯府里這會子陰了天一樣,我還要去看看侯夫人,您好好歇著吧,大哥自會來接你回去的。」
黎言裳微微點頭,「你去忙吧,不必挂念我。」
宇文青霜方才出門,片刻便又折回來,面色驚喜,「大嫂,大哥來接你回府了,乃是皇上下令派了宮裡的馬車來接您回去的,這樣的殊榮在咱們皇室媳婦里,你可是頭一份。大嫂,您這罪終是沒白受。」
黎言裳暗自一驚,沒想到竟是驚動了皇上,皇上這樣的態度是認同了她的做法么?如此一來,豈不是更給威遠侯府迎頭一擊?
只是威遠侯府這樣的肆無忌憚迎刃而上,到底是誰給他做了保障?
正想著,一道高大的身影閃進來,徑自走進來,直直的立在床邊,銳目如刀投在她潔白如玉的臉上。
黎言裳張了張嘴,想說什麼,生生被那兩道利光給逼了回去,她懨懨的垂下頭,躲開那令人不安的直視。
宇文青霜見宇文曄跟了進來,笑嘻嘻的上前,「大哥,大嫂身子還弱的很,還要再多穿兩件衣服才好。」
「不用了。」宇文曄回答的簡短利落,動作更是迅速,彎下腰,兩條修長的胳膊直直伸向縮在被子里的黎言裳,連人帶被子一把抱起來,轉身就朝門外走。
黎言裳驚得低低尖叫了一聲,嚇得動也不敢動,唯恐身上的被子滑落下來,一張臉憋得通紅,「你幹什麼?快放開我。」
宇文青霜也被驚呆了,半張著嘴說不出話來,雖親眼目睹過一回宇文曄霸道抱人的情形,但仍是被嚇住了,這還是那個溫文爾雅舞弄文墨的書生大哥嗎?
宇文曄面無表情,冷冷的說道,「現在放開嗎?很多人看著呢。」
黎言裳氣結,明知道很多人還把她這樣抱出來,抱出來了還問要不要放開,這讓她以後怎麼見人?宇文曄,果然是恨她至深,竟然絲毫不顧忌她在眾人眼裡的形象,雖說是夫妻,但在這嚴謹古板的時代,傳了出去,不知又會衍生出多少說法來。
她索性往被子里縮了縮,使勁閉了眼,繼續裝昏死好了。
宇文曄眼角瞥見她氣極而怒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禁不住嘴角扯了扯,陰沉的臉上竟閃過了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