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第276章 喘息的機會

離開大堂之後，上官妃雪便獨自一人去了「落雪居」。

她踏入院子的大門，周圍靜寂無聲，一如往昔，她住在這裡時一般，毫無任何變化。

上官妃雪站在曾經住過的那間屋子的門口，伸手方想去推房門，便聽得身後有人驚喜地喚了一聲，「小姐！」

那熟悉的嗓音頓時沒入耳畔，上官妃雪怔了一怔猛地回過身，對上了一雙滿含熱淚的雙眸。

「月牙……」

「小姐，真的是你，你可算回來了！」

月牙即刻奔上前，萬分激動地抱住了有些怔忪的上官妃雪。

其實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月牙竟然會在此出現，且安然無恙，回憶起往昔，她的心頭泛起絲絲漣漪，痛苦酸澀難當。

上官妃雪望著月牙詢問道，「你和錦瑟不是在官奴集管營么，怎麼會在這裡？」

月牙抹去眼淚，沙啞地開口，「集管營的總管要把我和府中幾個年輕的侍女賣去青樓，我們抵死不從，最後是花城主出手用高價把我贖了回來，還把我帶入了花府。」

「那錦瑟呢，怎麼沒看到她？」

提起錦瑟，月牙鼻子一酸，忍不住又是淚眼模糊，她神情悲戚道，「錦瑟，錦瑟她死了……」

聞言，上官妃雪又是一愣，她幽幽道，「錦瑟死了？怎麼死的？」

月牙一邊抹淚一邊說道，「當時花城主給小姐安排了一個替身與我和錦瑟一起去了官奴集管營，先前的一段日子一直平安無事，可後來有一天，刑部來了個官員，拆穿了小姐替身之後，便把我和錦瑟都抓去了刑部，每天都用各種酷刑逼我們說出小姐你的下落，錦瑟她，她就是活活被打死的！錦瑟死後，他們就把錦瑟的屍首草草扔到亂葬崗去了，後來他們見我真的不知情，就又把我送回了官奴集管營。」

上官妃雪聽后，一顆心驟然冷了下來，黑眸之中的寒氣逼人，雖然她早就料到這個結果，可真的親耳聽到錦瑟的死訊，還是無法接受。

她垂下眼眸，滿心愧疚道，「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們。」

「不，小姐，老夫和夫人對我們有救命之恩，我們從小和小姐一同長大，就算是讓我們替小姐去死，我們也絕不會說一個『不』字。」

上官妃雪道，「月牙，錦瑟已死，我已無力扭轉，從今以後，你還是跟著我，只要有我一日，便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委屈。」

月牙點點頭，破涕為笑，「我還能活著再次見到小姐，實在是太好了。」

「好了，別哭了，把眼淚擦乾淨，告別過去的自己，接下來該是我們上官家反擊的時候了。」

「小姐，我聽花城主說楚家的人已經全部下了大獄了，皇上已經下旨在三日後將他們發配到西北邊陲之地，永世都不準楚家的人踏進雲城半步，連顏貴妃也被打入了冷宮。」

上官妃雪冷笑一聲，「楚雲天逼死了我爹娘，又害死了錦瑟和上官家那麼多人，只讓他到邊疆做苦役，實在是太便宜他了。」

月牙冷聲道，「就是，這樣的人就算把他千刀萬剮都不解恨！對了，小姐，皇上有沒有說把上官家的祖宅還給你啊。」

上官妃雪道，「父親的冤還未洗清，要歸還上官家的宅子，這談何容易。」

月牙看她臉色清白，血氣不佳，便道，「小姐最近幾月在外定受了不少苦，才會如此消瘦和憔悴，小姐你先進屋休息，我去廚房做些拿手的點心過來給你。」

上官妃雪點了點頭。

她推開房門，一頭栽倒在了床榻上。

這些天的奔波，從未有過任何喘息的機會，如今驟然歇下來，心裡空蕩蕩的，身體反而疲累不堪，甚至連走路都感覺有些發飄。

此時，既然能夠得到片刻的安寧，那便什麼都不去想，好好睡上一覺，就算天要塌下來，也等她睡醒了再說。

「月牙，什麼時辰了……」

上官妃雪緩緩睜開眼，卻見床榻旁坐的不是月牙，而是花司羽。

她連忙支起身體，望著他道，「你怎麼來了？」

花司羽滿臉愁容道，「妃雪妹妹，你可知自己睡了多久？」

「我不知道，只覺得頭有些沉。」

「你睡了整整三天三夜了！」

「三天三夜，我居然睡了這麼久……」

花司羽蹙眉道，「若不是月牙來叫我，若不是我給你把了脈，我還真的不知道你的身體原來這麼糟。」

上官妃雪輕笑一聲，「我只是覺得有些累，所以才會這麼久，我的身體沒你說的那麼差。」

「你還敢騙我，你別忘了我是鬼穀神醫的關門弟子，你的身體如何我一清二楚。」

上官妃雪知道自己懷孕，滑胎之事必瞞不過他，便也不想解釋那麼多，她道，「月牙呢，怎麼沒見她？」

「給你熬藥去了，我給你開了藥方，你必須得按時服藥。」

聽得他所言，上官妃雪雙眉一緊，「你怎麼擅自做主，我都說了我的身體很好，不需要……」

「你小產之後體內的淤血根本就沒有清乾淨，你可知你這樣是在糟蹋自己的身體！你還如此年輕，難道想落下病根么？」

上官妃雪從未見過花司羽對她動過如此大的怒氣，頓時一愣，等反應過來之後，她又苦澀地笑道，「對於現在的我來說，身體怎麼樣已經不重要的，反正我在乎的東西從來也得到過。」

花司羽望著她痛惜地說道，「你怎麼可以如此自暴自棄？我知道失去孩子一事對你的打擊很大，可事已至此，再多傷心也沒用，你就當這孩子與你沒有母子之緣，如今調理好自己的身體才是頭等要緊的大事。」

上官妃雪側過身背對著他，不再與他說話。

花司羽搖頭一嘆，他道，「有一件事忘了告訴你，楚家全家十幾口人昨夜在天牢失蹤了。」

「你說什麼？」上官妃雪驀然轉過身，抬眸望向他。

「有人迷昏了天牢的守衛，把楚家的人全部救走了。」

「這怎麼可能！天牢守衛如此森嚴，到底是誰…是誰有如此通天的本事把那麼多人同時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