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4章 拜堂成親
花轎在王府門口緩緩落下，這裡的看客竟比太師府的那要多上三倍。
只不過礙於王府威儀，看客雖多，竟也無人敢大聲喧嘩，王府內外倒是靜的出奇。
正堂之內，身著紅色蟒袍的男子長身而立，遠遠望去，身姿瀟洒俊逸，衣著華麗如絕世盛宴，僅僅是一個背影便讓人怦然心動。
「王爺，王爺……」
從前廳一路小跑至正堂的中年男子正是王府的管事王樞，他走至君阡黎的身側，低聲道，「王爺，花轎已到，按規矩，您是應該親自去府門口迎接。」
君阡黎冷冷一笑，「王樞，你健忘了，規矩是人定的，王府的規矩也該是本王說了算，那個女人……本王便是看她一眼都覺得屈辱。」
只要一想到一個嫁了十次都未嫁掉的女人即將要成為他的正妃，向來有嚴重潔癖的他整個人都快被怒火點燃了。
當初上官狄向聖上請求賜婚時，他原本以為聖上會婉拒，畢竟那個女人早已臭名遠揚，別說是他，凡是世家公子，沒有一人想與她扯上一星半點關係。
誰知聖上竟真的答應，且當眾賜婚，將這拋不掉的「燙手山芋」硬塞給自己。
越想越恨，他指尖一個用力，原本握在手中的茶盞已然成了碎片散了一地。
「本王不會去迎，讓那個女人自己滾進來！」
王樞無奈嘆息，也難怪王爺如此盛怒，那個在一年之內接連嫁了十次的女人，除了頂著一個太師獨女的身份之外，簡直是一無是處。
王府外，上官妃雪已在花轎內枯等了半個時辰。
她揭去擋住視線的金鳳串珠喜帕，心中怏怏不快，沒有想到頭上的這個鳳冠居然這麼沉，壓得她快喘不過氣來。
她暗暗揣測，她現在好歹也是堂堂太師的女兒，王府之人居然如此怠慢與她，讓她空等這麼長時間卻還不見新郎出來迎接，內里究竟是個什麼意思。
上官妃雪又等了近一盞茶的功夫，終於有人姍姍前來。
一見來人是個中年男子，並不是洛凌王，上官妃雪蹙眉道，「你家王爺呢，為何不見他親自前來？」
王樞走到花轎旁，一臉為難地說，「王妃，王爺方才吩咐了小人，說，說……」
「他說了什麼？」
「王爺他說今日府中賓客甚多，無暇分身，所以讓王妃自己進去。」
上官妃雪低哼一聲，什麼無暇分身，擺明了要她出醜，還未成婚就甩臉色，擺臭架子給她看，真當自己是軟柿子任由他拿捏么。
只是十多年的特工生涯教會了她萬事如無必要，忍耐最好，實在難忍，殺一儆百！
當下她隱忍不發，身旁的侍女月牙卻已憤然跳出，「哪有新娘花轎到了府門口，新郎不出來的道理？這根本不合規矩。」
王樞炯炯有神的目光略過月牙，和善地落在花轎之上，他用肯定的語氣再次說道，「請王妃入正堂。」
轎中的女子終於掀開帘布，只見她跨步走出，火紅的裙擺在早已鋪好的紅毯上拖出旖旎之色。
她緩緩走至王樞身邊，在眾人的矚目下，她竟擅自揭去了頂在鳳冠上的喜帕，置於地上。
圍觀的人群出現一片喧然之聲。
「天哪，她居然自揭喜帕，真是不知好歹。」
「嫁了十多次的浪蕩女子，自然是什麼都做得出來。」
「洛凌王驚才艷絕，竟配如斯惡女，可惜可嘆……」
猜度，憎恨，疑惑……各種審視目光四面八方向上官妃雪湧來，她絲毫無懼，嘴角還掛著一絲輕薄的淺笑。
既然洛凌王不給她留顏面，那她也沒什麼好顧及的。
人進他三尺，她必還他十丈！
她的目光輕落在一旁垂眸彎腰的王樞身上，朱唇輕啟，「如今我還未和洛凌王正式拜堂，所以你的這一聲『王妃』，為之過早，我實在擔待不起。」
王樞抬眼望向面前的女子，驚訝之餘，竟無言以對。
上官妃雪將視線從他身邊挪開，淡淡道，「引我去正堂吧。」
洛凌王是何許人也，且待她前去會他一會。
……
「新娘到……」內侍官拖著亢長的尾音高喊。
君阡黎側身望去，晨輝之中，那一身火紅的嫁衣流光熠熠，燦然奪目，女子如畫的眉眼帶著一股凌人的傲氣映入他的眼帘。
她就是那臭名昭著，令雲城所有未婚男子都聞風喪膽的惡女上官妃雪？
他眉眼一蹙，目光清冷。
此時，上官妃雪也已望見那站立在正堂之中，身著華服的洛凌王君阡黎。
那人有著無可挑剔的修長身材和俊美容顏，尤其是那一雙鳳眼微挑，宛如雪山之甘泉，瓊山之玉露，隱約透著攝人心魂的魄力和氣度。
不愧是當世俊才之翹楚。
在二十一世紀見慣了聚光燈下華麗包裝過的明星，上官妃雪只覺得那些人與他一比，竟都成了庸才俗人。
君阡黎父母早亡，因此坐在堂上的是君阡黎的叔父君雁北。
君雁北雖已是四十左右的年紀，但也身姿挺拔，威風凜凜，君阡黎待他亦父亦師，極為尊重。
他對新娘自揭喜帕之舉，尤為不滿，見上官妃雪走近了，不禁輕叱道，「堂堂太師之女，竟也跟鄉野村婦一般，不通禮儀，簡直有失教養。」
要是換成旁人，被長輩當眾訓斥，早已羞紅臉面，無顏見人。
可他今日遇上的可是附著特工靈魂的上官妃雪。
只見上官妃雪眉眼一彎，笑得明媚，「花轎到門，新郎避而不迎，洛凌王府果然好大的教養。」
「你！」
看著坐在堂上充長輩的君雁北，她冷笑一聲，還跟她談教養，當真是把鼻涕往臉上抹，自找難看！
正堂內原本還算歡喜的氣氛一下子冷清下來，未免尷尬，最後還是君家的族長出面緩解了氣氛。
典儀官長聲道，「吉時到，新娘新郎拜天地……」
君阡黎和上官妃雪一左一右並排站立。
「一拜天地……」
新郎新娘一齊轉身對著天地盈盈一拜。
「二拜高堂……」
新娘新娘對著堂上正襟危坐但臉上還略帶怒氣的君雁北又是一拜。
「夫妻對拜……」
交拜之時，上官妃雪的無意間抬眼，正對上君阡黎深邃如墨的雙眸，她微微一怔，她隱隱覺得他的眼底似乎帶著零星笑意。
那種笑意讓人渾身發顫，汗毛直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