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憂樂天下

張欣蘭來了，有人自然就不高興了，望著張欣蘭，宋婉秋的小嘴巴厥得老高，沈沐風嘆了一口氣，有些事情他也不好當著張欣蘭的面解釋。

「以後欣蘭這丫頭和你住在一起，你倆一個房間，丫頭，你帶她去認認個門！」

張欣蘭心裡也頗為複雜，沒想到這個知縣大人會這樣安排自己，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不由的重視起沈沐風，對於自己的容貌張欣蘭還是很自信的，送到嘴邊都不吃，說明對方絕不是表現出的那般貪財好色，也就是說，在大堂發生的，都是此人刻意為之。

宋婉秋撅著小嘴離開了房間，張欣蘭微微施禮跟著宋婉秋走了出去，沈沐風在房間中拿出一疊百兩銀票，數了數，嘴角越翹越高，心裡樂開了花。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宋婉秋走了進來，看到一疊銀票微微一頓，然後氣憤道「沐風哥，你為什麼要留下張欣蘭，她可是張老頭的女兒，難道你要對他們妥協么！」

沈沐風笑了笑，揉了揉宋婉秋的腦袋：「傻丫頭，你真當我看不出來這是美人計啊！而且這錢就是三個王八蛋送的，但是這張欣蘭我不能不留下，而這錢我也不能不收！」

「為什麼？」宋婉秋徹底迷糊了，在宋婉秋的眼裡，自古正邪不兩立，如果收了錢那就是向惡勢妥協，三大家族收刮民脂民膏，就是萬山縣的毒瘤，和這樣的人同流合污，那沈沐風和沈萬啟又有什麼兩樣。

沈沐風露出無奈之色：「我問你，我們最大對敵人是誰？」

「三大家族啊！這些人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狼！」

「這就是了，他們不放心我，怕我有動作，所以安排個人來監視我，我要是不留下，豈不是直接告訴對方，我和他們不是一路人，這會影響我的計劃，也會遲滯我們掌握萬山縣的實際控制權！」

宋婉秋有些明白了，可還是有些繞不過這個彎：「可，可這錢，你不應該接受這些人的髒錢啊！」

想到錢，宋婉秋的語氣又不客氣了，在她眼裡，這就是懦弱，向他們妥協的表現，沈沐風沒有馬上解釋，凝望著宋婉秋，許久之後悠悠的說道：「髒錢，我不認為，這五千兩銀子可以買多少糧食，可以做多少衣服，可以解決多少百姓的生活問題！

如果這是髒錢，我是無所謂，佛家有雲，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我要做的不僅僅是除惡，更要揚善，這些錢就算是髒的，可是能讓人活命。

而且你告訴我，如果我們過早的暴露自己，對收復此地的實際控制權有沒有影響，答案很簡單，一定會有，而且要耽誤很多的時間。

可你知不知道，在這段時間裡，會有多少窮苦百姓餓死，如今是深秋時節，天氣日漸寒冷，又有多少人還穿著單衣，這些都需要錢，難道你僅僅為了這可笑的髒錢，可笑的氣節，置這些百姓而不顧嗎？」

宋婉秋徹底呆住了，她沒有想過這些，從來都沒有想過，父親教導自己，人要有氣節要有骨氣，人生在世，要心存正氣，可聽到沈沐風的一席話，宋婉秋竟然有些茫然了。

「我……」

想要反駁，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沈沐風揉了揉宋婉秋的腦袋無奈道：「我知道你心裡很矛盾，氣節這個東西應該有，但表現的卻不同，有人餓死不食嗟來之食，是氣節，有人寧可站著死不可偷著生，亦是氣節。

但我的氣節是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爾樂，讓所有人都有飯吃，所有人都有衣穿，這是師尊離世前讓我歷練的目的，也是我畢生所求！」

說出這一通話，就連沈沐風自己都有些覺得臉紅，何止是不要臉，簡直是太不要臉了，說的正義凜然不要緊，關鍵還是剽竊的，當然，如果讓范仲淹聽到沈沐風說的這席話，或許會是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

而這對於宋婉秋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望著沈沐風愣愣發獃，在宋婉秋眼中，此刻的沈沐風就如同蓋世英雄一般，身上散發著絢麗的霞光。

「沐風哥……」宋婉秋語氣有些顫抖，一張小臉激動的發紅，什麼是英雄，自己的沐風哥若不是，誰人又當得起。

「好了丫頭，我有事情要交代你，今天晚上我要去黑風寨，幫我盯著張欣蘭那丫頭，死死的纏住她，不要讓他發現我的行蹤！」

「沐風哥這可不行，黑風寨是匪窩，太冒險了，我不答應！」

「放心好了！黃三和其他山匪不同，雖然有點風險，但是這點風險值得冒，我們想要成事，黃三這個盟友必不可少，運用得當會出奇效，如果沒有黃三的幫助，我們就太被動了！」

「可……」

「佛家有雲，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沒有回來，你帶著這些銀票遠遠的離開這裡，去州府京城都可以。」

「沐風哥……」

「聽話，盯住張欣蘭，只要明天早上我沒有回來，你就趕快離開，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我有很大的把握……」

話沒有說完，張欣蘭推門而入，沈沐風和宋婉秋都愣住了，而張欣蘭關上房門，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從懷中取出一個肚兜，抬頭時已是淚流滿面：「大人，小女子願助大人一臂之力，大人將此物給黃三看，便可保大人平安！」

沈沐風懵了，實在不明白這張欣蘭唱的哪一出：「你這是……」

張欣蘭抹了一把眼淚，恢復以往的神態平靜的說道：「大人，我不是張進酒的女兒，我兒時家遭大難，我本姓黃，黃三叫黃三良，是我的親哥哥，害死我父母的便是張進酒三人！」

這下子沈沐風是徹底明白了，想不到還有如此狗血的事情，至於張欣蘭所說的，沈沐風倒是相信了，如果張欣蘭說的是假話，大可不必闖進來，可以暗中通知張進酒，完全沒有必要來這麼做。

而宋婉秋沒想那麼多，回過神質疑道：「你不是騙我們吧！」

「我說的是真的，我黃家十三年前在萬山縣也是有頭有臉的大家族，黃龍鏢局便是我黃家開的，對三人當時是巨大的威脅，手下鏢師百餘人，三人忌憚我父的實力，不敢動手，便買通了府里的下人在飯菜中投毒，只有我哥三良在外走鏢逃過一劫，全府上下只有一些下人和我母女二人活了下去，那張進酒貪戀我母的美色，我母抵死不從投了井，我當時年幼，逃過一劫，後來便被張進酒收養。」

「當時你才三四歲吧！這些是你怎麼知道的！」

「小時候的事情我記不得了，是小姑告訴我的，我與我母親長相極為神似，數年前一次偶遇將事情的原原本本告知於我，而且我娘只給我留下一件物品，便是這肚兜，肚兜的裡面綉著我的名字！」

沈沐風恍然大悟，這才明白黃三為什麼能管一個偌大的山寨了，一個走鏢的鏢師自然很有實力，而且又是鏢局的少鏢主，對於鏢局管理的那一套自然不會陌生。

沈沐風收回念頭，下意識接過肚兜，發現肚兜上有兩個用紅線修的娟秀小字『秋靈』。

「你叫黃秋靈！」沈沐風問了一句，可一抬頭髮現黃秋靈的臉色有些發紅，看了看手中的肚兜，又看了看黃秋靈，這才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對不住！」

「沒，沒事！」

見兩人如此，宋婉秋有些不高興了，一把接過肚兜，將肚兜疊好用手帕包了起來：「沐風哥，女孩子的東西，怎麼能隨便打開亂看呢！」

沈沐風聞言是一個頭倆大，關鍵當時自己真沒想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