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判決

182.判決

小措進屋,直奔陽台。

「二哥呢?」

韓野那傢伙屁股都沒擦乾淨就跑了,車子到了家門口,小措肯定早就看到了韓野和我站在一起,但我還得睜著眼睛說瞎話:

「笑話,你找你的二哥,來我這兒做什麼?」

小措臉上帶笑,語氣卻絲毫不客氣:「這是二哥的家,我不來這兒我能去哪兒,我從市區回來,二哥不在,你們家也沒人,我給二哥打電話,他沒接,我問小區保安要鑰匙,可保安說那兩棟房子都在你的名下,沒有你的允許,備用鑰匙不能交出來。」

保安隊長那兒確實留有一把鑰匙,但這件事情只有我和韓野知道,他竟然敢告訴小措,等他回來,必定好好收拾他。

我乾咳兩聲:「確實,市區內韓野名下的那套房子已經轉給我了。」

「轉給你了?憑什麼?」

小措一急,尖銳的聲音還有些刺耳,秦笙啃著甘蔗走了來:

「你這一來就急赤白臉的幹什麼?這又不是你的家,你瞎咧咧啥呢,再說了,憑什麼,就憑她手裡牽一個肚子踹一個唄,你別瞪我。你們倆不管誰當我的嫂子,我都沒意見,只要別影響我食慾就好,嫂子,今天的甘蔗很甜,你要不要進去嘗嘗。」

我搖搖頭:「現在的甘蔗還沒到甜的時候,你去跟三嬸說一聲,家裡來客人了,麻煩三嬸收拾一間客房出來給她住。」

小措那表情都綠了,秦笙很自然的接話道:

「我聽說小措姐姐第一次來的時候住的是酒店,我想這一次小措姐姐肯定也會住酒店的,就不用勞煩三嬸了。」

小措一跺腳:「秦笙,你到底幫誰呢?」

秦笙眨巴著無辜的大眼睛:「幫你啊,寄人籬下的多不好,我是為你著想,我賴在這兒是因為我的心上人在這裡,你在這兒說不過去吧,你來星城住在二哥前女友的家裡,多不合適。」

小措環顧四下,一臉的不可思議:

「這是二哥的別墅,怎麼會是前女友的家?你們都分手了,你就這麼堂而皇之的把你老公帶到前男友的家裡來,這才叫不合適吧?」

看著大門口那一堆的行李,徐叔已經開始搬動了,秦笙對著樓下大喊:

「徐叔,那是小措姐姐的東西,你別動,她等會要搬到酒店去的。」

徐叔果真就把行李放下了,小措氣的拿出手機來給韓野撥了個電話過去,毫無疑問的,電話已關機。

秦笙邊啃甘蔗邊說:「小野哥哥下午的飛機飛香港,這個時候應該在飛某個中轉城市的飛機上,三萬英尺的高空是不允許手機開機的,不說好很快就回來的嗎?小野哥哥本來是在家裡等你的,不過你沒回來,他工作又忙,所以你要體諒,男人嘛,搬起轉頭他就陪不了你,放下磚頭他就養不活你。對了,這別墅也已經轉到了嫂子的名下,你可能要和小野哥哥一起白手起家咯,你做好吃苦的準備了沒有?」

這話說得韓野真是一個搬磚工人一樣。

看小措的臉色慢慢的轉為了失落:「家裡等家裡等,哪裡還有家嘛,家都給了她。不過能跟二哥在一起,吃饅頭野菜我也是幸福的。」

算她想的通透,秦笙笑著說:

「饅頭野菜的太誇張,你要是不介意的話,你今晚就在家裡吃飯吧,三嬸做的飯菜可好吃了,不過你那些行李,要不要先找小工幫忙扛到酒店裡去?」

小措驕傲的揚起頭:「前女友,我今晚能不能在你這兒住下,還有麻煩你幫我問問這附近還有沒有別墅要出售,我就在這附近買一棟,反正我和二哥以後要在星城安家,總歸是要有個住處的。」

我沒說話,秦笙熱情的挽著小措的胳膊:

「姐,沒想到你這麼財大氣粗啊,這星城別的都沒什麼,就是房價便宜,你要多大面積的別墅,正好我前兩天認識了一個房地產中介,他還問我買不買別墅來著呢?」

小措指了指這個房子:「這兒陽台上站三個人就覺得不舒服了,我想要的是比這兒太大一點,尤其是花園,這花園也有點小,你快幫我問問,看有沒有,最好是越快能住進去越好。」

秦笙放下甘蔗拿出手機來,撥了好幾個號碼又問:

「姐,你的預算是多少錢?在星城買別墅比北上廣好多了,北上廣隨隨便便一個四合院都要幾千萬,星城的話,這樣的別墅大概是一千多萬的樣子,我現在就幫你打電話。」

一聽到一千多萬,小措的臉唰的一下就變白了:

「那個秦笙,你別急,這件事情就我一個人做主也不太好,畢竟二哥跟前女友要是都住在別墅區的話,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也尷尬,況且還有孩子呢,到時候會影響兩個家庭的生活,別墅的事情你先別問了,我來是想跟你說一個好消息的,我這兒拿到了餘暉里從二哥手中奪走的股份和別的東西,你幫二哥保管吧,我這住酒店的也不安全。」

秦笙嘿嘿一笑,把文件收下了,也極力挽留小措:

「也不知道二哥要忙多久,你就在這兒住下唄,小榕和我都在這兒,你不想去看看小榕嗎?他最近可聽話了,在學校里總是受到表揚,你聽他的琴聲,是不是有進步了?」

秦笙給了小措一個台階,小措順著就下了,循聲琴聲就去找小榕了。

我和秦笙在陽台上笑彎了腰,還是秦笙笑過之後噓了兩聲:

「別露餡了,好好演戲,天天向上。」

在小措面前演戲還真不需要多費勁,她可能是在國外呆久了,回到國內還有些不太習慣我們說話的語氣和語調,好多的話明明就是在打擊她,但秦笙只要添上一句我是為你好,她就不會再追問。

第二天她和沈冰兩人把所有的證據和相關的資料都移交給了魏警官,我和秦笙陪著去的,沒有張路在身邊,我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心裡不踏實。

從警察局出來后,小措要去醫院照顧韓澤,秦笙怕韓澤說漏嘴,只好拉著我一起去,我跟沈冰都來不及再好好的聚一聚。

余妃的案子正好趕在沈冰離開星城之前開庭,她說要趁此機會去看看這座城市,在這座城市裡土生土長了二十多年,她說自己已經習慣了這片賴以生存的土地,但人長大了,總歸是要離開的。

這話里的意思我聽著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為什麼。

到了醫院,小措蹦蹦跳跳的走在最前面了,我站在病房門口:

「我這樣去見伯父,只怕會讓他心裡不舒坦,小措,你進去吧,我就先回去了。」

秦笙也出來了,挽著我的胳膊說:

「走吧,嫂子,我送你回去。」

小措把我們攔在病房門口,猶豫了片刻后問:

「秦笙,我早就想問了,她都和二哥分手了,你怎麼還嫂子嫂子的喊?」

秦笙拍拍小措的肩膀:「你就放心吧,等你和二哥舉辦了婚禮。你也是我的嫂子,嫂子和遠哥哥都已經舉辦過婚禮了,我可不就得改口叫嫂子么,你說對不對?」

小措如釋重負,對我們揮揮手:

「那你們先回去吧,一路上小心。」

跟小措相處的兩天里,並沒有韓野所說的針尖對麥芒,我們相處的很和諧,我還跟他開玩笑,說我可以做小,讓小措做大。

視頻里的韓野翻了翻白眼:「你坦白說,你是不是想把姚醫生給收入囊中?」

我也翻了翻白眼:「你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不同意就明說,幹嘛栽贓我,對了。你家親愛的小措想在碧桂園買套房子,你問問她是不是真的喜歡,如果她喜歡的話,我們就把這房子送給她吧,我覺得挺虧欠人家的。」

韓野大笑:「喲喲喲,相處挺愉快嘛,這才兩天你就要把房子拱手送人了,這要是再讓你們相處幾天,你是不是都要對人家掏心掏肺了?」

我傻樂了一會兒:「再相處幾天估計就把你送給人家了,所以你快點回來吧,明天下午兩點開庭,你趕得回來嗎?」

韓野拍著胸口信誓旦旦的保證:「必須趕回來,這麼多年了,御書和佳然的死終於有了結果,我怎麼能不回來,再說了,我再不回來我媳婦都要上房揭瓦了。」

提起御書,我還有點心虛。

我重新看過御書送給我的書籤,那上面果然有一行水印表白的話,只是我一直沒有仔細去看罷了。

所以韓野問我御書喜歡的姑娘是誰的時候,我說我不知道,我跟御書不太熟,但韓野看我的眼神明顯就是在質疑我。

道了晚安之後,韓野等待登機,而我卻躺在床上完全沒有睡意。

都說上帝在冥冥之中早就把一切緣分都算計好了,我以前不信,現在想想,果真如此。

可如果當時的我發現了御書的表白,當時的我再勇敢一點的去面對最初的懵懂和悸動,我的未來還會有這麼多的故事嗎?我和韓野之間大概只剩下一句二哥了吧。

煙花雖美。卻容易消逝。

御書在我的生命里,就猶如某一個周六晚在橘子洲看到的煙火,那麼的絢爛和壯烈,轉瞬間就消散如煙。

要是住在市區的房子里,拉開窗帘就能看見橘子洲的夜景,這一刻我多想對著江景說一聲,御書,做個漫長的美夢吧,清醒時要承受的一切,我都幫你扛著。

入睡的時候我還在想,今夜會不會夢見御書。

而我的願望成真了,我果真夢見了御書,還是在那片小樹林,還是舊時光景,唯一不同的是,御書合起書本朝我走來,站在我面前輕輕的說了一句:

好久不見。

那笑容如此明朗,我伸手去觸碰他,手被人緊緊的抓住。

我一睜眼就看見韓野坐在床頭,著實把我嚇了一跳。

正因為我下意識的反應,韓野極其的不高興,冷著臉問我:「你這做什麼美夢呢,一直咧著嘴在笑?」

我摸了摸自己的臉:「有嗎?你會不會看花眼了?既然回來了怎麼不睡覺?快上床睡一覺,下午的判決,夠你休息半天。」

韓野都已經換好了睡衣,身上有一股沐浴露的香味,應該是洗過澡了。

但他卻盤腿坐在床邊,盯著我問:「你還沒回答我呢?做什麼美夢了笑的口水都流出來了,還有,你在夢裡跟誰說好久不見呢?」

我伸手去拉他:

「你躺下,你躺下我就告訴你,還有,我腿好像麻了,你這兒子太沉,我每天睡覺就這一個姿勢,累死了。」

韓野翻身幫我做著按摩,卻還是念念不忘的問:

「回答我,你夢到誰了?」

我無可奈何的丟給他一句:「我還能夢到誰啊,我都多久沒吃麻辣燙了,我在夢裡夢見我和路路去了咸嘉新村的那家麻辣燙店,一聞到那個味兒,我口水都要流出來了,然後跟人家老闆打了個招呼,怎麼滴,你今天回來是跟我鬧架的啊。你是不是想跟小措好了,所以連我做個夢你都要挑剔,你不愛我了你就明說,別把髒水往我身上潑啊。」

見我越說越氣憤,韓野跪在床上親吻著我的腳背:

「媳婦兒,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大錯特錯了,我保證以後再也不亂吃飛醋,都怪我媳婦兒這麼美這麼迷人,哦不不不,怪我,怪我,怪我過分著迷。」

這些調皮話說再多都聽不膩,我得意的點點頭:

「行了。小韓子,快過來陪睡吧。」

關於御書的事情,我始終都沒有告訴韓野,並非我對他有所隱瞞,而是我想有一個自己的小秘密,但從那天之後,我就再沒有夢見過御書,彷彿他從沒出現過一樣。

而關於余妃的判決,我們早早的就去了法院門口。

小措和沈冰作為兩個很重要的證人,她們兩個比任何人都緊張,很遺憾的是張路一直都沒有來。

我提前三天給張路發的信息,早上也給張路發了信息,希望她務必要出席。

塵埃落定的時候要是少了她,將是最大的缺憾。

可對於我們而言,還有一個遺憾,就是余妃的案件涉及到了湘澤實業的企業機密,以及韓野一干人等的隱私,所以案件採取的是不公開審理,我想,余妃在裡面聽著證人的證詞和所有罪行的證據公之於法,她的內心應該也是煎熬的。

對我們而言也一樣,等待判決的過程無比的漫長和煎熬。

證人傳喚的時候,沈冰倒是顯得很淡定,出來的時候臉上也沒有太多的變化,倒是小措有些緊張,她前腳剛進去,後腳我就收到了一條信息,張路回來了。

我看了一眼在等待中的傅少川,我給張路發了一條信息,說傅少川和我在一起。

但張路沒有再回我,五分鐘之後她出現在我面前,她剪了個乾脆利落的短髮,晒黑了不少,身後沒有廖凱的跟隨,一身迷彩裝襯的她和張爸特別的相像。

見到我們也開心的打了個招呼:「好久不見啊,親愛的們們們。」

秦笙開心的朝她奔過去,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我們十指緊握,相顧無言,只要她來了就好。

而傅少川站在張路身後想說什麼,卻一直沒開口,張路狡黠一笑:「黎黎,我來的不晚吧?結果出來了嗎?為什麼不公開審理啊,我還想看看余妃聽到判決的時候是怎樣的心情呢?太遺憾了,錯過了一次又一次,可惜。」

秦笙耐心的解釋:「因為這個案子不光涉及到四哥和佳然姐,還有陳志這三條人命,也涉及到了湘澤實業的一些機密以及個人隱私,不公開審理也是對大家的一種保護,不管怎樣,壞人終將會受到懲罰,不過我在想,她會被判多少年?」

這個數字讓人沉痛,張路唏噓一聲:

「她做的孽判多少年都不夠。」

秦笙小聲的啊了一聲:「所以她會被判死刑嗎?」

我們都沒有再出聲,小措出來的時候臉色很難看,雙腿顫抖幾乎站不穩,秦笙湊過去問:「判了嗎?要坐多少年牢?」

小措說不出半句話來,似乎是把所積攢的勇氣都在出庭作證的那一刻用盡了。

秦笙再追問的時候,小措搖搖晃晃的朝著身後倒去。

因為小措的身體狀況,我們都沒等到判決出來,在醫院裡。我們都在耐心的等待著小措從搶救室里推出來,然而醫生最後給出的話讓我們震驚。

「誰是患者的家屬?」

一聽到穿白大褂的問出這句話,我心都涼了一道。

韓野指著我們大家說:「我們都是患者的家屬,醫生,你有什麼話就明說吧。」

醫生看了我們一眼,最後問站在我身後的姚遠:「姚醫生,這...」

姚遠稍稍站出來一些:「王主任,你就直說吧,患者到底怎麼了?」

醫生將小措的病例遞給姚遠:「患者是宮頸癌晚期,我想問你們是經濟上困難嗎?患者應該是在半年前就查出了宮頸癌,那時候是早期,可是患者沒有積極配合治療,短短半年時間癌細胞就已經擴散了,恕我直言,宮頸癌的死亡率非常高。這位患者的病情十分嚴重,你們趕緊決定吧,是保守治療還是化療,早做決定才好。」

這無疑是比余妃的判決更大的一顆炸彈丟在我們身邊。

在病房門口,韓野遲遲邁不開腿進去。

這一天之中最重要的三件事,一是張路回來了,二是小措基本是被醫生判了死緩。

第三件事是關於余妃的判決,死刑。

原審人民法院接到死刑判決后,七日內執行,在此之前,余妃可以申請見家屬,但她的最後一個訴求,是想再見韓野一面。

韓野拒絕見她!

我和張路瞞著韓野去見了余妃最後一面,她見到我和張路,先是狂笑了幾聲。而後痛哭出聲,跪在地上求我們放她一馬。

這和我想象中的場景相差太多,我印象中的余妃是一個非常驕傲的姑娘,她不會向任何人低頭,在她跪在我們的面前,跪著說她還想活下去的時候,我再也沒有忍住,瞪著她問:

「在你將御書帶去情人路看楓葉的那一天,你可曾想過,他若活著,他的一生會是何等的輝煌?在你對徐佳然痛下殺手的那一刻,她在絕望之中為你寫下一封血書,她說如果有一天真相揭開,她不怪你,也希望法律不要判處你任何罪行,單純如她,一定不曾想到在她之前,你的手上已經沾滿了鮮血,余妃,你踐踏人命的時候,手可曾顫抖過?」

余妃痴痴的笑著:「沒有,我一刻都未曾猶豫過,我對御書下手,是因為徐佳然寸步不離的跟在韓野身邊,我沒想殺死御書,我只想讓他出一場車禍而已,只有這樣,徐佳然才會為了肚子里的孩子來到御書的身邊,我想讓韓野知道,他的好兄弟和他的女朋友鬼混。還有了一個孩子,並且他們之間伉儷情深,但我沒想到,他在腿被壓斷的情況下還辱罵我是個不要臉的女人,他詛咒我一輩子都得不到韓野的愛,所以他該死。」

殺人的動機竟然就是這麼簡單,我的手一直緊緊握著,御書那麼儒雅的男人,卻要說出骯髒的字眼來辱罵一個女人,可見他當時的心裡,有多恨余妃。

「他死的很慘,那條腿我反反覆復的碾壓了好多次,他是失血過多死的,我永遠記得他死之前的那一刻,右手撿起一片楓葉。對著天空說,我心愛的姑娘,來生再見,何等的凄涼啊,曾黎,你知道他最後喊的是誰的名字嗎?」

張路一直摟著我,我一直都在顫抖。

她說起反反覆復四個字的時候,眼睛里竟然帶著嘲笑和不屑,在她的眼裡,活生生的一條人命猶如草芥一般被她肆意踐踏。

「哈哈哈哈,你應該知道,他臨終之前喊的是你的名字,那時候我還不知道你是誰,可我沒想到啊,冤家路窄。你不光和御書有一腿,你還有本事爬上韓野的床,所以我要讓你生活在煉獄中,我要讓你永遠不得安寧。」

我太陽穴都緊繃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斷裂了一般,張路一直在撫順著我的手臂,我只覺得這一刻很冷。

「余妃,事實上呢,誰笑到了最後?你很不想死吧,說實話,我也很不想你死,你就這麼死了,真的是太便宜你,還好,你有一個七天倒計時,你的生命還剩下最後一百六十八個小時,一萬零八十分鐘,六十萬四千八百秒,我送你一份禮物,這是我專程為你設計的一款手錶,它的倒計時在我們踏進來之前就已經開始了,我會讓人幫你的忙,就掛在你的牢房門口,在你夠不著的地方提醒你,嘀嗒嘀嗒,每嘀嗒一下,你的生命就消逝一秒鐘,怎麼樣,你喜歡這個禮物嗎?」

張路拿出那個小小的發明的時候,余妃整張臉都變得猙獰了起來。

「張路,你這隻破鞋,你都已經被人輪jian過了,你以為傅少川還會要你嗎?輪jian的滋味怎麼樣,很好受吧,就算我死了,你走夜路的時候也小心點,不要又被人拖入了某個小巷子里。」

張路很淡然的一笑:「余妃,你應該感謝我,時間在靜默中溜走,會更容易,現在你聽到這個聲音,多美妙,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我在這裡面錄了一段話,每過一個小時,就會溫馨提醒一次,余妃你好,我是黑白無常,距離你的生命倒計時還有一百六十七個小時。你聽聽,多好。」

這一下一下的,響的我的心都咯噔咯噔著。

張路最後起了身,笑著問: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或者,你還有什麼話要我幫忙轉告給你這輩子唯一愛過的那個男人?或者是你親愛的大哥?親愛的三哥?還是你的那個患難與共的好朋友陳曉毓。」

余妃冷笑:「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聽了韓野的話,毀了那一段十分美妙的錄像,如果讓我再一次選擇,我肯定會帶著你一起下地獄。」

張路哈哈大笑:「很遺憾,你沒有這個機會了,好了,我們不耽誤你生命中最後的時光了。不知道你相不相信夢幻魔音,我很偶然的從你的一個老朋友那兒聽說,你很喜歡夢幻魔音,夢幻里的聲音總是會告訴你,你愛的人愛著你,你很幸福,按照你喜歡的方式,這個裡面也有夢幻魔音,你一定會聽到來自地獄的聲音,這七天,你恐怕再也不敢閉上眼睛。」

我們走的時候,余妃恨不得將我們撕個粉碎。

回去的路上,我問張路:「什麼是夢幻魔音?」

張路笑著說:「我是聽和她一起共事的小姐妹說的,說她小時候每次想媽媽了,餘暉里都會找一個女人的聲音溫柔的哄著她睡覺。所以她一直都相信,只要她心裡想念一個人,她就能在聲音里和那個人相遇,這只是心魔,像余妃這麼偏執的人,有點心魔很正常,你不必詫異。」

原來就是編織的一個童話。

我沒有問張路這些天去了哪兒,她也沒跟我提起過半個字。

到了公交站台,張路笑著問我:「還願意跟我一起擠公交嗎?」

我雖然大著肚子,但我沒有拒絕,我一上公交,就有一個中學生給我讓座,張路不由的感慨:

「以前做過的善事,終於會得到好報的。」

我本想問問張路為何一定要去見余妃,但我也沒問出口,我想關於那一段羞辱的記憶,她應該不想再從任何人的嘴裡聽到了,尤其是在我面前,她需要的只是心心相印,不是同情。

我們轉了兩趟公交車,一路上她都在交代我接下來必須安心靜養,預產期快到了,不能再出任何岔子,我想埋怨兩句的時候,她突然給了我一個擁抱:

「黎黎,如果我答應你的事情食言了,你會怪我嗎?」

我緊抓著她的手:「會,但我會給你彌補的機會。」

到站,她扶著我下車,卻又在公交車開動的那一刻突然轉身上去,我還沒恍過神來,她就已經消失在我面前。

韓野和傅少川在公交站台等我們,但張路轉身太快,我們都來不及反應,傅少川都懵掉了,等他回神過來,我收到了張路給我發的信息:

「有他接手,我很放心,等著我,我會回來的,療好傷就回來,我永遠愛你。」

我的淚水不由自主的滑落,傅少川早已邁開長腿,追著公交車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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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欠你一個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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