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腳印 （大章）

「你讓我說我就說啊？」入雲龍奸詐一笑，「那我豈不是很沒面子？」

「你……」我實在心裡窩火，雙拳緊攥想要爆發，大叔上來拽了拽我的衣袖，輕輕搖了搖頭，我想起了他之前的叮囑，只得識趣地站到了他的身後。

「壁畫內容可能跟我們即將面臨的危險息息相關，」大叔沉聲道，「您要是對我們有所保留，下去之後，遇著突髮狀況該怎麼辦？」

「這是組織內部的機密。」入雲龍訕笑道，「除非你們加入帝國餘輝。不過就你們這樣的，我還懶得要呢！」

「沒有商量的餘地嗎？」大叔的臉色徹底沉了下來。

「我也是奉命行事，組織的紀律不能破壞，我要的是走到這條甬道的盡頭，」入雲龍嘴角勾勒出一抹冷笑，「大科學家，請吧！」

「就只是這樣嗎？」我恁恁地問道，「難道送給你們密信的那個人到過盡頭？」

「好奇害死貓，不該你知道的，你還是別知道的好。」入雲龍立馬給我臉色看，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我們相繼鑽入了那個土洞，起初幾乎是要趴著進去，隨著繼續的深入，基本可以站立行走了，一個半小時的路程，滿眼都是同樣的景色，索然無味是必須的，行進的過程中，我發現這幫人居然拉了管道下來用來提供新鮮空氣，不由得佩服起他們的通天手段。

能弄到這麼多裝備，下這麼大血本，不知道帝國餘輝究竟有多少底蘊？比之那個神秘的Ａ公司，又如何呢？

這些如同謎題般的問題，一直縈繞在我的大腦里，更是驚嘆於古人的手藝高超，與巧奪天工。

整條甬道全是用半米左右的青石磚砌成，其間沒有任何支撐柱，千百以來，居然沒有任何坍陷。

大約走了半個小時左右，空氣中開始了出現了若有若無的血腥味。所有人頓時一怔，槍械上膛，迅速進入了戰鬥狀態，就連大叔，也將工兵鏟緊握著，蓄勢待發。

「你們發現這條甬道多久了？」大叔面色陰鬱，憂心忡忡地望著前面的黑暗處。

「有一周了吧。」入雲龍摸了摸鼻子，輕咳兩聲：「其實這個甬道並不是我們先發現的，我們按照組織給我們的信息找到這裡的時候，甬道已經被挖開了一部分。」

大叔點了點頭看著周圍牆壁，若有所思地地搖了搖頭，他這一路上的所為我一直都看在眼裡，他這個人在做事情的時候幾乎拋開了個人恩怨，專心致志，我雖然沒有見過他在實驗室里的樣子，但想必也是這幫認真吧。

有時候，身邊有一位儒雅非凡的智者真的是一件特別幸福的事情，大叔從來都能知道該做什麼，如今這般光景，我們所有人真的可以說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而下面是熊熊火海，一旦起了紛爭，這根繩子一抖，所有人都得玩完。

「韓煜。被胡思亂想，注意腳下和四周動靜，」大叔提醒道：「要是在這裡大開殺戒的東西真的格里莫林，它可能隨時會從任何地方跳出來撕碎我們。」

說話間，他將礦燈掃在了牆上，「大家看這些殘留下的血手印雜亂無章。可以想象他們究竟遇到了多麼恐怖的事情。」

我估摸著這些血手印八成是逃出生天的那兩個人留下的，在礦燈的掃視下，我隨即跟著那些血手印快走了幾步，十分鐘后，我率先在牆邊發現了兩具疑似屍體的東西。

「好像是你們的人。」我徐徐地說道：「人多容易驚動暗處藏著的東西，你們待在原地，我一個人摸過去看看，光線給足。」

入雲龍似乎對我這麼勇敢的行為比較滿意，竟然破天荒的好意提醒道：「小兄弟，注意安全，火焰噴射器的有效距離為十米，你自己拿捏。」

其實我根本就不是什麼勇敢，我只不過是擔心他們讓大叔過去趟雷，畢竟我年輕力盛，真要是有什麼危險，我逃命的速度的肯定要比大叔快一些。

說起來，這其中包含的東西是複雜的，這些天的生死與共。我早已把大叔當成了我的親人，再者那天跟葉子怡在海邊的事情，我一直覺得有些虧欠大叔，剛才就是在這兩種情緒的攛掇下，我才挺身站了出來。

我將火焰噴射器端在手裡，腳步盡量放輕，幾乎是慢慢挪過去的，隨著距離的拉近，我漸漸地看清楚了那根本就不能算是屍體，而是……

經歷了陰天娃娃和穿刺屍體的事情之後，我以為這世界上不會再有什麼可以讓我害怕的了，可是當我將燈光掃到那一堆東西上的時候。還是不由自主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怎麼說呢？那已經不能算作是一具屍體了。

知道畫皮嗎？他們的皮膚被整片整片的剝離了下來，露出了裡面血肉，血肉之上還有一層綠色的黏液，整個人下身完全被撕爛，腸子被抽了出來掛在了對方的腦袋上，脖頸上是一串咬痕。深可見骨，嘴被撕裂到一種詭異的程度，猛地一看起來，就好像他們在對著你笑。

那場面簡直是看幾次吐幾次……

我忍著內心的悸動，屁股尿流地狼狽地竄了回去，臉上的肌肉不自覺地顫抖著，我將自己的所見所聞，訴與其他人聽，說道一半竟自己忍不住蹲在牆角吐了起來。

這種情況連大叔都感覺到有些反常，他簡單將我的一些情況說給入雲龍他們聽，言畢，幾乎是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跟見了鬼似的。

刀口舔血的人向來都心狠手辣，雖說入雲龍他們講究的是義氣，但對於那種狀態的屍體，恐怕僅僅憑著那點情誼讓他們去給死者收屍斂骨，恐怕是有些不現實了。

「全給燒了，免得待會過去辣眼睛。」入雲龍轉身向後面兩個手下吩咐道。

「燒了？老哥，你這麼做恐怕不妥嗎？」大叔眉頭緊鎖著道：「好歹也是跟你混過的兄弟，就這麼慘死了，你們還是拖出去挖個坑掩埋了吧。」

我在一邊附和道，「對啊對啊，咱們中國人最講究入土為安了。」

「安你大爺？」入雲龍捂著鼻子道：「都他媽死成那副熊樣了，你挖個坑他們就能安心了？幼稚！況且他們的命都是帝國餘輝給的，要是沒有組織，他們也不可能活到現在，如今殉職在這裡，也算是死得其所，組織的光榮冊上會有他們的名字。」

我冷笑道：「人都死了，你就是給他封個皇帝又有什麼卵用？你們帝國餘輝這麼做，不怕寒了兄弟們的心嗎？」

「這事兒就不勞你操心了。」入雲龍反手拿槍，用槍把在我頭上敲了敲，道，「話說韓煜，你到底看沒看清楚那是個什麼鬼東西造成的傷害？」

大叔這時候站了出來，道：「你們注意到地上的腳印沒？好奇怪。按說格林莫林的腳印是三瓣，可是這腳印……」

大叔指的那腳印是屍體旁邊的，雖然有些雜亂無章，但還是能大概看清楚它們的樣子，根本不像是記載中格里莫林的腳印，反而覺得像人。不，不對，是畸形的人。

那個腳印的樣子，就像是人的腳掌上長出來了利爪！

「狼嗎？」入雲龍道：「要是真的遇到狼了，那些人也不至於折損成這樣啊？我們走南闖北的，別說是狼了。就是棕熊和東北虎這等猛獸也是正面剛過，一隻狼能激起什麼風浪，不過兩顆子彈的事情，不過有一點你們別忘了，目標者稱那些奇怪的黑影子，會隨時沒入牆壁里。狼有那種本事嗎？」

「都跟你說了，人丑就要多讀書。」我將礦燈打到那些腳印上，仔細地觀摩了一番說道：「西方一直有狼人的傳說你們總該知道吧？只不過一直以來，科學界人士都把這種東西當做是詭談傳說，可是這一境況在冷戰時期得到了改變。」

「當時兩個超級軍事大國，全面進行著軍備競賽，包括各種類型的武器，蘇聯的科學家突然奇想，準備利用基因工程打造出一種『超級士兵』，這項計劃馬上得到了高層的支持，那幫科學家在西伯利亞廣袤的無人區進行了實驗，他們利用各種強悍的動物和人類雜交。創造出了一些稀奇古怪的生物，比如跟大象一樣大的螳螂，狼人也赫然在列，總之實驗到最後基本已經失去了控制，因為有個科學家創造了智慧型的超級生物，據說當時殺光了一個排的士兵。而且，它們的複製速度超級快，後來，高層意識到了威脅，將人員全撤出來之後，往那扔了幾顆原子彈了事。」

「可那是西伯利亞的無人區啊，跟我們這個熱帶小島有什麼關係？」入雲龍疑惑地問道。

「你忘了美國……」我頓了頓繼續道，「當時兩方的情報戰打得如火如荼，蘇聯發生這麼大的事情，美國的情報部門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們也在第一時間開始了『超級士兵』計劃，只不過國會的許多高層反對在美國本土進行這種研究，所以相關科學家被派往了一些無人的小島，鬼知道他們製造出了什麼東西，２１世紀以後，廣大的西伯利亞地區還報道過幾起怪獸傷人事件，我們有理由相信，這裡可能也存在著某種未知的奇特生物。」

「竟然還有這種事？」入雲龍愣了一下扭頭轉向大叔，遞給了他詢問目光，不過馬上又說道：「算了，問你也是白問，你們倆本來就是一夥的，不過我還是提醒你們一句，故事編的好。可無法解決目前的事兒，聽我的，安分點，韓煜，你繼續開路。」

言畢，他又轉頭對兩個手下說：「你們倆否則留下來焚燒屍體，做完事後，趕緊跟上來。」

入雲龍在我面前詮釋了什麼叫鐵石心腸，他邁步跨過自家兄弟的屍體之時，臉上看不到一點兒悲傷，而是瀰漫著發自內心的嫌棄。

我心中默默嘆了口氣，繼續往前走，大概行進了十幾步之後，我突然覺得前面不遠處的牆壁動了下，起初我還以為自己花了眼，沒想到就是一個揉眼的功夫，前面竟然出現了一道人形黑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