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病根

?就算顧刻已經消失在他的眼前，但是兩人冥冥之中的那種聯繫卻沒有切斷，如果虞流光刻意去感應的話，顧刻的故意離開無疑就沒用了。

但是虞流光深知，現在兩人之間，真正的隔斷並不是這礙眼的屍海，而是他從最開始就選擇的隱瞞。所以說就算他找了過去，兩個人之間該解決的問題仍然是沒有解決。從上輩子那次車禍再到這輩子的隱瞞，洗不掉這些黑歷史兩人之間永遠都會有一層隔閡。

對於自己的罪狀，流光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但是一次隱瞞次次隱瞞，到了最後連他自己都知道，自己做的實在是太可笑了。可是在這之後，他的內心最深處卻隱隱覺得他和顧刻之間，最大的問題並不是這一點。

那個隱藏在最深處的，兩人都不曾察覺到的東西，才是兩人之間真正的隔閡，這個隱患不能解開，他們兩人的關係才會真的有一天走到分離崩析的地步。這就像是一個劇毒的膿瘡，只是他下意識的沒有去戳破，而是用飲鴆止渴的方法來掩飾。

沒想到竟然是顧刻先攤牌拆穿，虞流光審視自己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發現自己竟然沒有一點掩飾的和顧刻相處，這種和當年一般無二的相處模式，也就是他才會任何顧刻看不出來。

顧刻早就不再是當年那個傻獃獃的小孩了，加上他在末世里掙扎的時間，和自己上輩子去世的年紀也沒有多少差距，為什麼他還會一心認定顧刻不會看穿自己的偽裝呢？

像是觸及到了某個關鍵的信息，心裡發出奇異的感受，虞流光顧不得自己想明白了什麼，終於朝著顧刻離開的那個方向追趕而去。

……

僅僅是半個小時的時間，顧刻就覺得自己對末世的認知又被刷新了一次。

雖然知道喪屍化之後，人類已經不再是人，一旦淪入變異喪屍的道路，更是會化身扭曲人類想象的怪物，之前在h市對喪屍的清理，也讓他看過了蜘蛛喪屍，蝙蝠喪屍等等根本看不出過去是被稱為人的怪物，.

現在和他對峙的是一個巨大的黑色柱子，它就像是攀爬在一根柱子上的黑色肉泥，整體看來噁心無比。這個怪柱的攻擊方式就是從身上那數不清的鋒利裂口中吐出一根根手臂粗細的肉條，將一切可以吞下去的東西纏上吞噬。

肉條上有著密密麻麻的牙齒，只要被輕輕碰觸就會像是被銼刀搓下成千上萬塊肉渣，這讓這個怪物顯得格外的扭曲畸形，只要一眼就能讓人san值掉到底。

「我真的無法想象，你曾經生而為人。」顧刻沒有讓任何一根肉條靠近自己三尺之內的距離，雙手的短刀配合強大的念力可以把鋼鐵都斬斷，成千上萬的肉條向他伸展而來，但是卻沒有一根可以突破那看起來脆弱無比的防禦。

顧刻不是戰鬥的天才，現在所有的技巧都來自於前生在那地獄般世界里用血和淚攥住的求生之力，這是樸素而強大的刀術，沒有任何華麗的技巧，換來的是強大的攻擊性和用刀鋒維護出的庇護。在念力的加持之下，這種拚死求生的刀術，終於綻放成為眼前這噁心卻強大的喪屍所不能突破的防禦。

沒有遺漏任何一根肉條，沒有浪費絲毫的力氣，黑柱掙扎著發出巨大的咆哮，卻眼睜睜的看著眼前這個散發著巨大美味氣息卻無法吞噬的少年走到自己的核心。

「淪落到這個樣子，就算你回想起自己曾是人類，也沒有活下去的可能了吧。」顧刻知道越強大的異能者變成喪屍之後，越容易淪落為強大的怪物，眼前這個黑色的怪柱，如果不是系統虛構出來的東西的話，那麼必然是一個很強的異能者墮落而成的，「這個該死的末世，能把人變成鬼，還能把鬼變成人。不過這關我沒什麼事，我能做到的最多就是把你給了結了。」

猛地朝著黑柱的本體刺去，巨大的念力在怪物的身體裡面爆炸，黑色的柱子再沒有掙扎的能力，慢慢的化作一灘死肉。

隨著黑色柱子的死亡，顧刻周圍伴隨著的幾隻奇形怪狀的喪屍發出巨大的嘶吼聲，它們早就想撲上去把眼前的少年人撕碎吃掉，但卻怎麼都不能靠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一個一個一對一的把那個和自己勢均力敵的喪屍殺死。

不過以他們淺薄的意識，是不可能有危機感這種東西的，就算是自己的腦袋被砍下來了，他們會做的事情也會是用舌頭挪過去咬人，顧刻說的沒錯，末世就是這種扭曲的地獄。

一個體型龐大的半蛇人喪屍扭動著臃腫的身軀撲了上去，它是目前還在的變異喪屍之中體型最龐大的一個，七米長一米粗的蛇尾給人以上古泰坦巨蟒般的震撼感，真不知道一個小小的變異病毒是怎樣做到這樣偉大的壯舉的，顧刻在前世就聽到過有人傳出北平那邊的消息，有教授認為變異喪屍帶來的變化比寒武紀大爆發還要迅速徹底，這簡直就像是上帝的權能。

不過顧刻可不覺得這是上帝能幹出來的事，想起上輩子將他殺死的那個幾乎毀滅了一座城市的魔植，他更相信這是魔鬼乾的。

不管上帝還是魔鬼，現在都沒有誰可以阻止他殺喪屍，感覺到身體里像是海洋潮起潮落一樣磅礴的巨大念力，顧刻覺得兩生以來從未有過這樣爽快的時候。

並非是刀口舔血般的戰鬥，也不用擔心一旦受傷就不會再醒來，身上不用隨時帶著自殺用的匕首，每一次戰鬥都會有實實在在的收穫，這種感覺……真是爽快！

蛇形喪屍發出低沉的嘶吼，身體像是巨蛇一樣微微拱起，隨時都能發出恐怖的襲擊。雖然失去了智慧，但是它們卻是擁有了野獸般的戰鬥本能。

顧刻捨棄了和黑柱戰鬥那種步步緊逼，一步不退的戰鬥方法，他學著巨蛇一般伏下身體，強大的念能覆蓋在短刀之上。

就像是兩頭野獸一起隱藏起了獠牙，隨時都能朝著對方的喉嚨發起致命的襲擊，顧刻的上身每一塊肌肉都被調動，眼睛死死的盯住大蛇，而腳步則是一步步換換的挪移，隨著大蛇移動調整著自己的距離和姿勢，就像是角落中伏擊的豹。

流光到達這裡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樣一幅驚險的場面，五六隻散發著巨大威脅的喪屍在旁邊躍躍欲試，而顧刻則是和一個一眼就能看出恐怖的大蛇喪屍對峙。

他幾乎是瞬間就調動了全身的金焰，鎧甲化身為赤紅如血的焰流，只用一個呼吸就到達那些喪屍周圍，巨大而熾熱的轟擊碾壓了這些怪物……

同一時間，顧刻和大蛇同時動了，他們就像是一頭犀牛和一隻大象猛地相撞，不過一方是依靠本身重卡般的體重，而另一邊的念力加持，一瞬間也有著火車頭一樣的破壞力！

大蛇八米長的身體在瞬間就絞了上去，這是極為危險的攻擊，不像是繩子一圈圈纏上柱子，這種絞殺是無規則的亂麻般的擠壓，就算是金剛都會被這一下絞成廢鐵。

虞流光只覺得一口氣梗在胸口，巨大的恐慌在他的身體之中蔓延，他忽略了兩人同生共死的聯繫，下意識的被顧刻的生死嚇得魂灰魄散。

噗——

黑色的鮮血從大蛇的身體裡面飛濺出來，像是燒紅的烙鐵切割黃油，一個矯健的少年從蛇屍之中一點點的走出來，他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眼神中的鋒芒卻讓虞流光陌生，黑色的蛇血順著他身外一寸的念力罩淌下來，有一種幾乎殘酷的美麗。

「看來你還是沒有想明白啊，虞流光。」顧刻念著他的名字，語氣氣憤又憋屈：「拿起你的劍，我們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