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零章 分別的時刻到了
袁曦和楊抗在森林中逃亡,身後是數不清的面具人在不離不棄地追殺,腳步聲從後方延綿不絕地傳來,不過這些傢伙大都是從山崖上摔下來的,本身已經缺胳膊斷腿,正常地走路都很艱難,袁曦和楊抗將它們甩開並不算太過於艱難。
但是楊抗身上還背著一個宛如月,也沒有辦法一直保持較快的速度奔跑,跑了快十分鐘,他因為體力不足,再加上小腹的傷口還在作痛。楊抗也不得不放下宛如月,和袁曦沒有挑剔太多,就地坐下先歇息片刻。
「呼……」楊抗摸了摸宛如月的額頭,確認她還沒有什麼大礙,才稍微放鬆了一點。
「我們應該把這些傢伙甩掉了,畢竟這片森林這麼大,只要不是運氣太差,恐怕不會再碰到這些東西了。」楊抗不知道是在自我安慰還是在向袁曦尋求認同,只是這麼說著。
「或許它們暫時找不到我們了,可是現在我們也出不去啊,太巴山附近,都是一片自然保護區吧?我們怎麼找到出去的路?」袁曦有些頭疼地說。
「以前這些問題,都該問我們現在正在睡覺的這位智商擔當的,我也不知道啊!」楊抗苦著臉說,以前和宛如月當搭檔,什麼事只需要宛如月出面分析一下、思考一下,基本再麻煩的案子都迎刃而解,楊抗只需要聽宛如月的話上去直接干就是了,楊抗並不笨,可是面對很多事情他實在是懶得去想太多。
但是現在,一切都要靠楊抗獨自決斷了,他和宛如月的性命,都要靠他自己和他那心底那野獸一般的直覺去決定了。
「你沒有地圖之類的東西嗎?我們在這片森林裡漫無目的地瞎走,也找不到任何出路啊……」袁曦問,要是他們真的是在正常的森林裡的話,還有很多法子可以生存下去,比如採摘野果,比如獵殺野物。可是現在在這個時間停滯的空間,袁曦根本沒有看到任何除了那些面具人之外活著的生物存在,沒有任何動物和其它生物,袁曦和楊抗想靠打獵在這片森林裡謀生都做不到,而這裡的植物,天知道這裡的植物果實還能不能進食。
「以前我都直接用手上的百度地圖的,可是現在這地方,既沒網也沒信號,我的手機里倒是有離線緩存的本地地圖,但是那麼大的地圖,沒有信號,我們也根本找不到現在所處的位置啊。」楊抗打開他在出發前才充過電的手機,在這種地方根本不用指望有任何信號,不要說這裡的天空還有沒有衛星,靈界的高空之外還是不是地球都是問題。
「等等,有聲音!」袁曦突然示意楊抗安靜下來。
「什麼聲音?我什麼都沒有聽到啊……」楊抗儘管沒有聽到任何動靜,還是跟著袁曦一樣找了一棵大樹躲在樹后,楊抗剛躲好,愣了愣,又連忙跑回去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地宛如月拖到一片灌木叢里去。
「那些傢伙又追過來了。」袁曦皺眉說,她又聽到了那一片片從四面八方包圍而來的低吟聲,像是有人在她耳邊輕聲低語,如同詛咒,更像夢魘。袁曦大概意識到了,每次聽到這樣的聲音,就證明有些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東西在附近。
楊抗總算聽到了汽車停下的聲音,和從森林另一邊包圍過來的腳步聲。
這證明附近還有人工的道路可以供車行駛,他們似乎並沒有在森林裡陷得太深。如果真的落到太巴山山區的深處,恐怕他們連哭都沒地方哭,這一大片山區步行個三天三夜都不見得能夠逃出去。
袁曦和楊抗都看見了手電筒的燈光,連忙壓低了身子,順著燈光看去,卻看到兩個身穿白色長袍的兜帽面具人,這兩個面具人和其它衣不遮體的面具人截然不同,他們的臉上都戴著白狐面具,象徵著他們和普通面具人截然不同的身份。
而兩名白狐教徒身後,跟著至少有二十個手中持著步槍獵槍散彈槍的面具人,這些面具人都低著頭,像是湘西正在被驅趕的屍體一般跟著兩個步伐從容的白狐教徒行走。
兩個白狐教徒嘴裡不斷發出嘶嘶的類似蛇的聲音,似乎是在用這種聲音引導面具人行動。
「這兩個人,都是白狐教徒。」袁曦在樹后對楊抗比著嘴型,袁曦之前見過跟隨著路西城進入靈界的白狐教徒,沒想到現在又在和這群人不期而遇。
白狐教徒?楊抗之前也在袁曦的敘述中聽說過這些人。他一開始根本不願意相信袁曦的一面之詞,畢竟按照臨楊本地警察局的卷宗判定,這個邪教應該在八年前就被他的上司那位——肖所長帶隊剿滅了,袁曦卻告訴他白狐教從未毀滅,只是轉入地下,甚至可能變得更加組織嚴密,更加龐大,而且白狐教幕後的永夜集團董事長路西城根本沒有真正死去,反而一直在黑暗中正在渴望達成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這叫楊抗如何去相信?
但是現在,楊抗親眼再次目擊了這個邪教的一員,也由不得他信不信了。
「他們應該就在這一片區域……」為首一個稍微高大的白狐教徒發出沙啞難聽的聲音。
「可是孩子們都已經有十幾分鐘沒有觀察到他們了,在這麼大的森林裡我們也實在是不好找啊。而且萬一他們闖進那個禁區,那就更加難辦了。」另一個稍微嬌小的白狐教徒竟然是一個女性,發出清脆好聽的女孩聲音。
「另外兩個人無關緊要,有孩子說在那個女孩身上聞到了神明的氣味,必須把那個女孩抓到。再難找,我們把轄區里所有的孩子全部呼喚過來,總會找到的。幾千人密不透風,我不信他們還能闖進禁區。」大漢斬釘截鐵地說著。
「如果能找到神裔,我們總算能夠調出這個無聊的通靈組了吧,整天和這群只知道吃吃吃的行屍走肉呆在一起,感覺自己身上都要發臭了呢。」女孩抱怨道。
「既然已經奉身於神明,就要把我們就不要去追求常人的**和執念,就算身處最污濁的淤泥里,我們也要守住最堅定的信仰。」大漢悶聲悶氣地說。
「知道啦,知道啦,你怎麼和我爸爸一樣的,整天就說這些老生常談。」女孩無奈地苦笑說:「難道你和這些傢伙相處,你就感覺開心啦?」
「這可不是老生常談,而是我們要奉行的鐵律。要知道我們所信仰的可不是虛無的神明,神是切實存在的東西,你還記得上一個觸怒神明的人的下場嗎?我們心中,任何不滿和邪念都沒有存在的空間,要知道,神可是能夠看見一切的。」大漢嚴肅地說。
「我明白我明白,進了這個組織的人哪個會沒有這種覺悟……」少女教徒和大漢教徒邊聊邊走遠了,似乎並沒有發現一直在兩棵樹后蹲著屏住呼吸的兩人,但是兩人仍然不敢亂動,等到白狐教徒身後二十幾個面具人走乾淨了,他們才探出頭開始說話。
「這些……東西,都是被他們操控的?」楊抗難以置信地說:「這到底是亡靈法師還是生化危機啊?」
「我更在意的是……他們,好像是來找我的?」袁曦不確定地說:「要不你還是和宛如月一起走吧,現在她已經陷入昏迷了,我不想再拖累你們了。」
現在只要是和袁曦產生交集的人,袁曦就沒有發現他們有好下場,到頭來袁曦似乎一直沒有遇到什麼實質性的危險,可是她身邊的一個個人都紛紛遭遇各種匪夷所思的事件,袁曦有時候覺得,自己一個人獨行去面對一切,或許是更好的選擇。
「要是換其他的電影電視劇里,恐怕我要一臉開朗地笑,說不要怕,我會陪你走到最後,畢竟我們是夥伴,然後展開一堆長篇大論的安慰,然後就是我領便當的時候了。但是很抱歉,這裡不是什麼電影和電視劇,你說得對,這裡的事情已經超出我的應對能力和理解範圍了,他們是在找你,對於我們兩個普通人,現在對於這一切最好的選擇就是敬而遠之,不論是對那些東西還是對你。」楊抗背起宛如月,沉吟了片刻冷靜地說。
他本來是查案順便來泡妞的,到現在這種狀況,是他始料未及的,他可不想因為不必要的執著把自己的小命都丟掉。
楊抗將他手中子彈較多的手槍丟給袁曦,又從袁曦手中接過另一把手槍:「拿去防身,我們就在這裡分離吧。如果你是主角的話,我們可不想像你身邊的那些配角一樣因為莫名其妙的原因赴死啊……」
楊抗毫不猶豫地轉身走開,他是沿著面具人群所來的地方走去的,頭也不回,不會因為袁曦的外表和性別產生任何同情或者憐憫。袁曦先前聽到了停車的聲音,大概面具人們也是開車前來的,袁曦猜他應該是打著從面具人的手中奪取汽車逃走的想法吧?大概對於楊抗來說,少了自己這個基本沒有戰鬥力的拖油瓶,或許一切行動都會更加方便。
袁曦苦笑了一聲,沒有做出任何的挽留和矯情。她只是淡淡地看了看手中她現在也才摸清楚怎麼上膛瞄準的手槍,將手槍別在腰間,向面具人們所去的方向跟蹤過去。袁曦知道現在不論自己逃到何方,總會遇到各種妖魔鬼怪找上門來,那麼她還不如去主動面對。
她實在是太厭倦永無止境的逃避了,如果這座城市還是那座「牢籠」的話,其實永遠不會有自己逃脫的空間。
先前聽到兩個白狐教徒的談話,他們好像在擔憂自己進入某個「禁區」,自己的敵人所畏懼的就應該是自己所追尋的,袁曦現在的打算就是找出這個「禁區」來,看看他們所畏懼守護的,究竟是什麼樣的秘密。
至於楊抗他們,只能祝福他們好運了,離開了自己這麼個掃把星,他們應該做什麼事都會一帆風順的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