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丑妻

第四章 丑妻

未來美景讓三人越說越興奮,不知不覺已天黑。

魏四突感腿部一陣冰涼,低頭一看,兩腿間褲襠處濕了大片。小便失禁?

識趣的小凈忙道:「魏四哥,你這身衣服太臟,脫下來我拿到山下河裡幫你洗吧。」

「我也去。」小三道。

魏四脫個精光,不敢看下體一眼,便鑽入被中。以後小便是否該蹲下來了呢?尿水將以何種途徑離開體內呢?許多很現實的問題擺在他面前,他努力回憶自己是李家豪時眾星捧月般的生活,以擺脫這些。

小三光著身子回來,生起火,烘起衣服。不一會,小凈也回來。

魏四難以忍受木柴燃燒后的味道,小凈把哄好的衣服遞過來后,很快穿好起來道:「出去走走。」

「等等我呀。」小三忙穿衣跟在後。

西山不大,深秋的山風吹過,雖略感冷意,卻舒服宜人。魏四閉目連續長呼吸數次,以驅趕這幾日的渾濁。

好幾日未活動,魏四建議道:「下山走走。」

三人慢慢沿那小路下山,小三象個猴子似的左跳右蹦,沒有一刻清閑。

山下有河,魏四問:「這河叫啥?」

「瀦龍河。」小凈答。

小三笑著道:「魏四哥,你不是曾經作過首詩嗎?」

「哦?我還會作詩?」

「瀦龍河無豬,瀦龍河無龍,瀦龍河有啥,有我魏四哥。」小三朗聲誦道。

魏四差點笑噴。這也是詩?

「噓,那邊好像有人。」聽覺敏銳的小凈指著左側猛然道。

月黑殺人夜,風高放火天,這夜間出動的准不是好人。魏四手一揮,三人躲到坡上樹后,匍匐在地上。

不一會,一個身材肥胖之人來到,在河邊來回踱步,焦急等待著。

「黃胖子。」魏四右側的小三趴在他耳邊,小聲道。

魏四搖搖手指,示意大家莫要出聲。

自那日穿越而來,除了小三和小凈外,魏四的印象中只有那郎中劉一手,賭場里的黃胖子,那個馮什麼商人和那個楊什麼漢子。雖印象模糊,但身軀的肥胖讓魏四也能辨出確是黃胖子。

過了會,有腳步傳來,黃胖子望過去。很快有三人到他跟前,其中一人道:「聞名不如見面。」

黃胖子拱手應道:「香客來自四方。」

「教主有難,少教主下令各香主、堂主明春三月京城議事救主,望黃香主務必到達。」那人道。

黃胖子很恭敬地道:「黃九斤接令。」

三人轉身離去,黃胖子也向肅寧城方向而去。

「原來黃胖子叫黃九斤。」小三取笑道。

小凈猜道:「應該出生時有九斤,所以才有這名。」

「魏四哥,沒想到這黃胖子還有些來頭。」小三道。

兩人一轉頭,卻見魏四已走在上山的小路。

追上魏四,小三詢問道:「魏四哥,你看咱們是不是可以拿這事要挾黃胖子,弄些銀兩?」

魏四未答。

「娘的,都是他不肯借銀兩,才逼得你……」小三迴避了那個敏感問題,「咱們何不趁機敲他一筆,報仇雪恨?」

「看那架勢,他至少是香主,咱們沒那個能力動他。」魏四冷冷地道,「如果亂來,沒有什麼好結果的。」

小三不再吭聲,心中憤恨卻不斷膨脹,難以壓住。

次日,魏四交代小凈按照自己的布置行事後,便與小三走回梨花村。

「小三,把我送回家后,你馬上到你姑姑那村推銷送子廟。」路上,魏四道。

小三爽快答道:「沒問題。」

「小凈對我非常好,我會讓他過得好的。」魏四道。

「那是因為魏四哥對他好。」小三道,「若沒有魏四哥,他都活不到今天。」

還有這事?魏四好奇地道:「我已記不起,你詳細說說。」

「小三本來也是咱梨花村的,他爹在他十歲時死掉,他娘改嫁到涿州城內做了人家小妾,他便跟著去了。」小三道,「結果他后爹很壞,經常打他,他又跑回咱村。那兩年你也不在村裡,我和他吃了好多苦,經常被別人欺負。你回來后,我倆跟著你才過得好點。」

也好不到哪裡。魏四心想。

「有一天他后爹帶人要把他弄回去,他死活不肯,竟被他后爹和那些人一頓痛打,綁了起來。你聽說后跑來,與那些人打起來。他們雖然人多,但你還是把他們全打跑了。」

「呵呵,看來我還挺猛。」魏四象是自言自語。

小三繼續敘述魏四的光輝往事,「小凈膽小,你便帶著他到了這廟裡要那老和尚收他為徒。老和尚不肯,你上去便是一頓痛打,嚇得他不敢呆,跑到別處去了。呵呵,你親自給小凈剃頭,讓他留在廟裡,那廟就成了小凈的。」

魏四聽後點點頭,笑道:「說不定將來小凈能成為高僧。」

「我早說過,跟著魏四哥您,准沒錯。」

「我排行老四?」魏四突然疑惑起這個名字。

小三道:「你在你們魏家是老四,在你自己家是老二,上面有個哥哥青螞螂,也在梨花村。」

「青螞螂?這名字好怪。」魏四道。

「你爹生你哥時,出門看見只蜻蜓,便起了這名。」當地把蜻蜓稱為「青螞螂」。

魏四知道古時候有些地方給孩子起名靠「碰名」,就是碰到什麼便起什麼名。笑問:「那我出生時,我爹碰到的是啥?」

小三抿嘴笑個不停,「我不說,說了你會打我的。」

「說吧,我保證不打。」魏四迫切想知道。

「黑……狗。」說完,小三拔腿就跑。

魏黑狗?魏四目瞪口呆。生平最恨狗,誰知自己小名竟是這,命運的作弄啊。

魏四又向小三詳細了解許多家中狀況,基本掌握了這個魏四的家庭成員組成等。

見路邊開始出現無葉的梨樹,魏四問:「到梨花村沒?」

小三答:「嗯,再往前走一段向左拐有兩間房,就是魏四哥你家。」

「我還有兩間房?」魏四倒有些吃驚。

小三點點頭,「一間本是你哥的,他在別處蓋了房后就留給了你。」

家越來越近,魏四的心很緊張。我該怎樣面對這個家庭,怎樣處理即將到來的妻離子散呢?

「魏四哥,你自己過去吧,我去我姑那。」小三想起賭場一幕,心中泛起酸楚。嫂子雖然很討厭自己,但每次和魏四哥回家都能吃飽。她馬上要被馮老頭帶走了,真可惡。

魏四心事重重,自顧向前,到了房前。哪來的兩間屋,一間早有一半倒塌,顯然是魏老大留下的。另一間也好不到哪裡,房頂的茅草亂遭不堪,那泥牆有些傾斜,整個房子給人搖搖欲墜之感。

「爹。」坐在門口地上的小姑娘喊了聲,爬起跑了過來。身上衣服破舊不已,小臉上儘是泥土,光著的腳丫烏黑。

「秀秀。」魏四彎腰苦笑著摸了下她的小腦袋。從小三的嘴中,他已記下這些親屬的名字。

「爹。」秀秀伸出手。小手也是漆黑,指甲縫內都是泥土。

魏四一愣。

秀秀見爹沒給他東西,很失望地又回到原處坐下,堆起泥巴,玩起來。

六歲的孩子還在玩泥巴?魏四嘆口氣向屋內走,恰好一婦女走出。

「回來了。」盤著的頭髮凌亂不堪,皮膚黑黑,雙目蒼白無神,嘴唇上翻,面如土色,髒兮兮的粗布衣服,腳上草鞋露出腳趾。說完這句,便往外走,顯然習以為常。

「秀秀,你娘去做啥?」魏四問女兒。

「撿柴。」秀秀的回答很乾脆。

魏四望向旁邊隨意搭起來的簡單棚子,應是廚房,內已無木柴。

屋內更是簡陋,一張桌子擺了幾個大碗,左側應是床了,泥土砌成台,上面鋪些雜草,上面床單。魏四感覺疲憊,脫去布鞋,躺到床上。

我還有布鞋穿?呵呵,看來這個魏四還算混得不錯。

「吃飯了。」喊聲把魏四驚醒。

爬起到桌旁,只見到幾個黑饅頭,應該剛蒸出,冒著熱氣。總比在送子廟吃的好,魏四拿起便咬。

秀秀拿了個又跑到門外,魏四望著「丑妻」想說點什麼緩和下氣氛,卻不知從哪開口。

她應該只有二十,卻像個老婦人,是這個時代的悲哀,還是那個魏四的悲哀?

「舅,我爹讓我拿來的。」進來個十多歲的瘦黑少年,手中拿著小袋子,放有面。

「丑妻」起身接過面袋。

魏四客氣地道:「謝謝你爹啊。」

「丑妻」和少年頓時目瞪口呆。這是第一次,絕對是第一次。以前只會嫌送來的少,沒說過一句好話。

少年嚇得拔腿跑掉。這個無賴舅舅要揍我?

「我說錯什麼了嗎?」魏四向「丑妻」一攤手,很是不解。

「丑妻」未搭話,自顧忙去。

接下來的幾日,這位妻子除了「吃飯了」這句話外,沒說一句別的。晚上一上床便倒頭就睡,不睬魏四,打鼾聲比魏四還響。

只有躺在兩人之間的秀秀偶爾調皮地刮過兩次魏四的鼻子。

明日他們便會來要人。夜深,魏四難以入睡。輕輕起床,走到屋外,望著滿天星斗,他不知是否該阻止明日之事的發生。或者說,是否有能力阻止。

不管怎樣,現在她們是自己的老婆和女兒,只要她們有一絲的不情願,拼了命我也不讓她們走。他暗暗下了決心。

突然感到尿急,忙到角落,蹲了下去。

蹲著撒尿,已在不覺中成為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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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忠賢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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