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1 342、神之世代(八)
《主神毀我童年》首發於晉江文學城,一切福利盡在正版讀者群!晚餐倒是到了,可是沒有誰能騰出手來吃,阿瑟歪了歪頭,勉為其難的銜了一條魚,展翅落到了薩里奧肩膀上。
薩里奧感到莫名的緊張,喉結上下動了動,他能感覺到羽絨軟軟的蹭過臉頰,小鷹歪著頭,把嘴裡銜的魚送到他嘴邊。
風浪仍然很大,薩里奧卻覺得心臟溫暖,他含住了那條小魚,沒有急著吞咽,就這麼叼著與小鷹四目相對,最後被無情地糊了一翅膀,這才不甘不願的把魚肉咽下去,阿瑟把魚刺叼走了,拋進海里。
【薩里奧,你在發燒,起來吃藥。】
【兄長,我可以每天吃藥嗎?】
【……是什麼讓你有這種想法?】
【因為那樣的話,兄長就可以每天喂我啦~】
二王子的內心是崩潰的,他覺得,自己英明神武的兄長下半輩子真的要跟一隻鷹一起過了!你看看那閃瞎人眼的戀愛氣場!你看看那虐狗的舉動!身為一隻天鵝我都被虐成了狗(╯‵□′)╯︵┻━┻
第二天天明時分,王子們重新化為天鵝的姿態起飛,薩里奧戀戀不捨的摸摸小鷹的羽毛。因為快要消失了,阿瑟也就耐著性子讓他摸,結果摸來摸去,薩里奧都變成天鵝一個勁兒的蹭他了,他怎麼還不回去?!
仙女是讓阿瑟幫助王子們遇難成祥的,那麼他回不去只有一個解釋——今天白天的飛行會充滿危險。
阿瑟想到了海上的海市蜃樓,那些龐大的幻境日復一日的蠱惑著遠航的人們,不然以他的國家造船業的高度發展,早就跨過這片大洋攻向鄰國了!不消說這又是世界的小九九。
既然不離開了,阿瑟也就決定曠工一天,與天鵝們一起起飛,飛入浩渺的雲海。
昨夜剛下過暴雨,雲彩還堆得很厚沒有散去,不過在明亮的陽光下,大團大團的浮雲退去了夜晚的陰森猙獰,變得溫馴又無暇。天鵝們的潔白幾乎與雲朵融為一體,如果不是飛在前方的金羽鷹,恐怕沒有人會發現這群遷徙的鳥類。
鷹的身體本來就善於飛翔,阿瑟頻頻遊離於隊伍之外,做出翻滾爬升一類的危險動作,這是他作為燕子時就做過的,如今又感受一次,更加的自得其樂。薩里奧看的揪心,差點不顧隊伍飛過去護住他,可是阿瑟很快又繞回他身邊,平穩的飛翔著。
剛才的舉動只是一時童心大起,阿瑟本質上還是冷靜自持的,他已經遠遠看到了雲海的邊緣,到了那裡,他們將要面對的就是蠱惑人心的幻境了。
雲海邊緣,氤氳著斑斕五色的華光,飛近一些,似乎有仙女駕著獨角獸拉的車,笑著從他們身邊呼嘯而過,再近一些,花雨滿天,天鵝潔白的羽翼拂開花瓣,堅定地向前,再往前……阿瑟果然看到了永恆之輪。
此時的永恆之輪是半點沒有殘缺的狀態,就像阿瑟剛剛完工時一樣,每一處都精雕細琢,熠熠閃亮,逆十字為底,兩枚巨大的圓環背向運轉著,阿瑟充滿感情的看了它一眼,仍然義無反顧的向前飛行,突然,他感覺薩里奧停住了。
這並不正常,要說他根本感覺不出薩里奧對他自己的祖國有什麼深刻的留戀,因為當年阿瑟在見到這位大王子時,他的眼中全無對王位的嚮往,只有一片虛無。
他大概不僅僅覺得自己的國家,而且覺得自己所處的這個世界都無聊透頂。
那麼他為什麼停下了?
薩里奧其實看到的是與阿瑟一般無二的景象,但是他此時叫不出這個建築物的名字,只是覺得熟悉而親切,似乎只要看到這座塔,心中就會變得春水般寧靜。
他想多看一會兒,腦海深處似乎有什麼要破繭而出,只差之一線,卻被突如其來的一翅膀扇蒙了。天鵝溫潤的眼睛委屈的看向阿瑟,小鷹絲毫不為所動,反而沉浸在一種「還好我一翅膀把他扇醒了」的成就感當中。
小王子變成的天鵝眼中噙著淚水,他看到了自己的故國,有大片金色的麥浪,精巧絕倫的宮殿,還有小時候經常讀的書用的寫字板,這些都讓他不願意扇動翅膀,想要永遠留在這美妙的回憶之中,卻被兄長連推帶扇的拖走了。
飛過了海市蜃樓,似乎打斷了什麼不得了的覺醒之後,阿瑟的身影開始漸漸變淡,最終在仙女的法力之下,又回到了熟悉的王宮之中。
睡醒的國王陛下認真地思考了一會兒,叫來了丞相。
「現在的時機已經基本成熟了,我要……進攻海那邊的王國!」淺紫色的眼眸燃燒起驚人的戰意,國王一旦做出決定,身為臣子所做的便只有遵從而已,更何況,如國王陛下所說,時機確實已經成熟!
他們已經研發了能使人陷入深度睡眠的造夢魔法,經過海市蜃樓時可以讓士兵們通過睡眠規避危險,艦船的技術絕對走在世界前列,更有強大的法師團,足以橫掃前方的危險……
最終,丞相單膝跪地——「如您所願,我的陛下!」
艦隊集結出發效率極高,阿瑟很早之前就在準備漂洋過海的相關事項,後勤運轉起來相當快速。差不多半月之後,船隊就已經準備出發了。
民眾聚集在碼頭邊歡送,姑娘們拋灑著鮮艷的花瓣,祝福即將遠行的士兵,當然,她們的目光主要還是集中在國王陛下將要走過的紅毯上,出征的時間越來越近,老人們低頭祈禱,到了他們這個年紀,戰爭的意義已經有所不同,「贏」並不只是意味著大量戰敗國進獻的資源,更重要的是王國的榮光!
「當年的溫蒂公主,就是從這裡出嫁的。國王陛下特意將這裡改建為碼頭,可見沒有忘記當年的恥辱,這時要討還回來了!」知道歷史的人們都這麼說,伴隨著人們的議論聲,國王的儀仗緩緩而來,嘈雜頓時消湮,所有人都努力的伸長脖子,想要一睹國王陛下的姿容。
火紅滾雪白絨毛的披風上下翻飛,年輕的國王騎著馬,在一眾魔法師的簇擁之下快速行來。他的眼眸明亮而凜冽,淺紫色中撒落著點點金光,像是把太陽的光印刻在眼中似的。他在巨大的戰船前勒馬,轉向他的臣民們,腦後束起的一縷金髮甩過一個優美的弧度。
巨大的歡呼聲衝天而起,如果這時候天上有鳥飛過,肯定會被驚嚇的掉落下來,國王伸手下壓,歡呼聲頓時止住,銳利的目光四處逡巡一圈,每一個被視線掃過的人都感到一種莫名的激動。
「十年之前,王國的溫蒂公主在異國逝世,她的死因至今不明,但是這其中絕不單純!」
「女大公曾經據理力爭,這關係到我國的尊嚴!但是當年的鄰國又是怎麼說的?又是怎麼做的?!」
「欺騙,隱瞞,不忠……事到如今真相似乎已經不再重要,因為有些關鍵的證據已經被人為的掩埋,無從考證,無從追查,溫蒂公主的去世已經成為一樁懸案,可我承諾:絕不會就此翻過這恥辱的一頁!」
「所以,我在這裡。」
「所以,我將去往彼方!」
火紅披風一揚,猶如火鳥展翼,在這北境之國冰結的土地上,年輕的國王像一團活火,義無反顧的下馬登船。他身後,魔法師的符文長袍連綴如烏雲,鐘聲響起,白鴿飛掠天宇,翅膀底下是萬民的呼聲和祝福!
「國王陛下必將大勝歸來!」
「舉國期待您的凱旋!」
魔法的風帆揚起,數名大魔法師一起發動風魔法,戰船如同神助,平穩迅速的向前航行。阿瑟坐在船艙里,翻翻幾份地圖,微微闔上了雙眸。
這次不知道世界的意識又會給他出什麼難題了,薩里奧只能徘徊在人群之外,要想復仇,還要他來插手。
正在思考時,他突然聽到艙門外有動靜,淺紫色的眼眸瞬間睜開,他的護衛隊長一臉無奈的領著一個少女走進來,抑鬱的嘆著氣。
「陛下,萬分抱歉!一時不察竟然讓埃麗莎殿下混了進來!」
玩具的小櫥櫃里傳出了嘈雜聲,胡桃夾子在黑暗裡跌了一跤,壓在了石筆身上,石筆吱哇亂叫,一抬頭打疼了上層的洋娃娃,身著哥特式禮服的小少女憤怒的探頭下來表達自己的不滿,錫兵們頂開盒蓋一個一個的列隊跳出來,為首的那個整了整帽檐,肩負著什麼偉大使命一樣滿臉鄭重,迅速地爬上壁櫥最高的一層。
這裡什麼玩具也沒有,只有一個看上去精巧別緻的小匣子。
「晚上好,先生。」哪怕對方看不見,錫兵還是莊重的摘下頭頂帶絨毛的高帽子,「不知道您願不願意幫助我們獲得一塊更大的地方進行訓練呢?也就是說……大家都想要從這該死的壁櫥里出去了。」
匣子里好半天沒有動靜,錫兵耐心的等著,最終,匣子打開了一條縫,淺紫色的眼睛露了半隻出來。然後「啪嗒」一聲,匣子又回到了合死的狀態。
與此同時,櫥櫃的鎖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控制著,落在了地上。
「嘿!奔向自由!」肚子里填充著毛絨的袋鼠一頭就沖了出去,掉到地上彈了一下,緊接著,五顏六色的玩具組成的潮水噴涌而出。錫兵們走在最後,為一位公主抬著她的紙房子。
午夜的鐘聲好像有某種魔力,紙房子這下變成金箔銀箔糊成的了,房子前的小鏡子也像真正的湖水一樣盪起了微波,天鵝飛落在上面,發出悅耳的鳴叫聲,籠子里的金絲雀這下也不睡了,嬌聲唱和起來,種種聲音交匯在一起,櫥櫃頂上的用戶終於忍無可忍的爆發了!
「你們都給我安靜點喵!!!」
玩具們頓時噤若寒蟬,頭頂貓耳的小魔物從自己的匣子里跳出來,像隨手關門一樣合上了匣子,掃視一圈,三跳兩跳爬到了窗台上——那是訓練有素的錫兵們都到不了的位置。
見那個方向再無動靜,已經總結出小魔物活動規律的玩具們又開始大聲談笑起來,紙做的小公主在宮殿前的廣場上跳起了舞,玩具們嘖嘖讚美著,而錫兵中有一個獨腿的特殊存在,他的槍從來沒有從肩上放下過,這表明他有比同伴更強的警惕心。
獨腿的錫兵抬起頭,看著小魔物消失的地方,半晌,眨了眨眼睛。
阿瑟的內心是崩潰的!他上個世界就不該跟薩里奧挑明真的!裝傻簡直再好不過了!
這一次他直接連法師塔都沒能回就被強行帶到了這個世界,哪怕在童話世界之中,這個世界的危險評級也是極高的,看樣子繼上個世界愉快的給自己開掛之後,薩里奧就在這條會被普通玩家罵死的路上狂奔而去了呢摔!
阿瑟百分之一千的肯定,這個世界的危險係數,肯定全都點在薩里奧他自己身上了!
一個呼哨召來了一隻貓頭鷹,阿瑟鬱鬱不樂的拽著柔軟的羽毛爬上貓頭鷹的背部,有些破舊的斗篷被風吹的上下翻飛,阿瑟森森的覺得自己現在這副造型完全可以去飾演一個話多的反派,可以看臉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