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叢林獵手
蒼茫狼月山上,夜空靜謐,只有陣陣蟲鳴鴉叫。一輪皓月當空,撒下滿地銀輝。
眾林中,一名青年男子在瘋狂地奔跑。只見他身穿黑色輕便短衣,手執檀木長弓,背負白羽箭袋,兩眼似燈籠般閃閃發光。
在男子的前面,有一頭落荒逃竄的黑斑羊。這黑斑羊身長三尺,是狼月山上的稀有獵物,後腿上雖然已經中了一箭,但奔跑速度仍是極快。
男子窮追不捨,憑他精壯的體格,還可以跟這隻小羊拼一拼氣力。
突然,面前出現一條河流,那黑斑羊也不遲疑,騰空躍起,飛一般地跳到了河對岸,往對岸的叢林里奔逃而去。那羊卻又突然停了下來,似是查覺到男子並未追來,遂跑回岸邊,回頭來挑釁地看著他。
河水並不湍急,在銀色的月光下,泛出鱗鱗波光,發出嘩嘩的舒緩之聲。
但是男子卻停了下來,眼帶驚恐地望著河流男子喘著粗氣,氣急敗壞,無奈地跌坐在地上,伸手擦了擦汗。
他叫李天龍,他會游泳,卻不敢輕易渡過此河。作為仙石村的一份子,李天龍當然認得這條河。這條河叫不渡河。這裡離仙石村已經有約三百里遠的距離了。
不渡河,屬於凌波江的上源支流。仙石村的人之所以給它取這個名字,是為了讓村民謹記,這條河是他們狩獵的底線。為什麼會有這個底線?村裡有各式各樣的傳說,個個神乎其神,玄之又玄,但每個故事都有一個中心思想,那就是,若渡此河,將萬劫不復。
村裡曾有膽大的壯年不信邪,硬要到河對面去看個究竟,結果還真的是無一生還。從那以後,仙石村的人很少到西面的山上打獵,就算去,也不會深入叢林,以免靠那不渡河太近。
而這幾天李天龍狩獵心切,也就沒太在意自己的方位走向,不覺間就已經深入了叢林,加上年輕氣盛,一路猛追獵物不放,快速急奔了幾個時辰,他並未察覺已經到了如此遠的地方
面子重要還是命重要?當然是命重要!
李天龍長嘆一聲,只有眼睜睜地看著那隻黑斑羊在河對面望著他興災樂禍。
罷了,回去吧!
李天龍轉身欲走,卻是吃驚不小,只見林中有雙燈籠般的眼睛正蹬著他。看那眼睛離地五尺有餘,一看就是龐然大物。只是那物全身漆黑,加上身處林中,而李天龍站在河邊的空地上,就是看不清究竟,只看見兩隻燈籠在黑夜中閃閃發光。
李天龍頓覺背心一涼,心裡罵道:媽的,老子不是還沒渡河嗎?想時伸手就抽箭向著那燈籠的部位射了過去。
那怪物吃了一箭,一下子就憤怒地騰跳出了樹林,竄到了河灘上。
李天龍這才看清了它的全貌,原來也是一隻黑斑羊,只是大得有點離譜。並且,雖然身體形狀相似,但它的頭上除了左右兩邊有角以外,鼻子上還有一根尺余長的角。那角雪白油亮,在月光下泛著幽幽的白光,有如一把鋒利的劍。
那怪物也不遲疑,埋著頭就向李天龍沖了過來,就像一個仗著劍要過來決鬥的勇士。那要被那玩意兒刺中一下,只恐怕今天晚上真的要命喪於此了。想必此前村中那些過河之後沒有生還的人,都是拜此物所傷。
李天龍又驚又怕,來不及多想,「嗖嗖」兩箭射過去,箭雖然命中了那怪物的面門,卻像是射到了銅牆鐵壁上,硬生生地就掉到了地上。
眼看那怪物帶著呼呼的風聲就衝到了跟前,李天龍只有向側翼跑開躲避。
人倒霉了真是喝冷水都要磕到牙。這跑雖然是避過了怪物的攻擊,卻不料踩到了河灘邊上一塊長著光溜溜青苔的石頭上。這石頭上的青苔長年受河水沖刷滋潤,長得甚是肥茂,人要一踩上,那一滑一個準。
只聽撲通一聲,李天龍跌進了河裡。還好他熟諳水性,向下一沉馬上又冒了起來,他伸手抹了把臉上的水,看見那怪物已經調轉頭衝到了跟前,就要用鼻子上的角頂了上來。
逃啊,往哪兒逃?沒時間想了,去對岸吧,好漢不吃眼前虧,去了對岸,就算死也可以多活幾秒。
李天龍猛地一劃水,向對岸游去,而那怪物的角也頂到了他的後背,只聽「嘶」地一聲,後背的衣服被撕破一大塊。而背心處也劇烈地疼痛,借著月光,看到周圍的水瞬間變成了紅色。
弓是一個獵人的生命,就算落魄如斯,李天龍的手裡始終緊緊地握著那隻弓。
游到河心的時候,李天龍停下來,回頭看了一眼,而那怪物似乎是怕水,站在河東岸上也不下水來追趕。
正欲再游時,卻見那怪物一聲低吼,一躍而起,騰空跨向河對岸。李天龍心想這可如何是好?也只有玩命一搏了,說時遲,那時快,抬手一箭射向天空中正橫跨過河的怪物,正中怪物的肚皮。那怪物跨過岸后還沒來得及轉身,又一箭正中怪物的屁股。
原來那怪物長年用頭撞擊獵物或攻擊者,頭上是堅硬無比,可是肚皮和屁股卻是十分脆弱。
那怪物吃了兩箭,痛得張開大嘴嗷嗷叫,露出嘴裡兩排獠牙。這黑斑羊本是食草動物,本應長著細碎牙才對,而這廝竟然獠牙利齒,不可謂不奇。
而那隻小黑斑羊這時竟然跑了出來,張嘴咬住插在怪物身上的箭就往外拔。看來這兩隻是一家子,大的看到小的被人追殺,來護食來了。但是畢竟是野獸,不知道這箭插進身體里不能硬拔,不然不但引起更大的創傷,還極可能因流血過多而死。
那箭被拔出來后,怪物疼痛難忍,想必是也有了些許畏懼,望著河心裡的李天龍吼叫了兩聲,領著小羊向那密林深處而去。
李天龍正慶幸時,卻感到水裡的腿像是被什麼咬了一口,頓時感覺天旋地轉,四肢發麻。來不及多想,向岸邊就游,卻也分不清哪是東哪是西。還沒游到岸邊,只感到腦海里一片模糊,就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