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世子爺醒了

108.世子爺醒了

?相互見了禮,范氏顯然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和二子說,慕容瀾就說道:「先迎兩位到花園之中小坐。」

「去那裡幹什麼?」范氏的眼底劃過一絲的嫌惡,「煙熏火燎的,不如先去你的院子里小坐。」

聽到母親的話,李薇竹的心中一跳,難道是失了火?想到瓊州島上唯一的一株箭毒木,心中的急切就表現在了面上。

「煙熏火燎?」慕容瀾替李薇竹問出了她的疑問,「難道是誰放火燒了園子不成?」

「你弟弟為那株箭毒木所傷,更是為那箭毒木而死,我不燒了那一根箭毒木,怎能夠解心頭之恨?」

「你燒了箭毒木?」慕容瀾的眉心蹙起。

范氏見著二子如此的神色,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有水氣在聚集,「那一場大火沒有燒光這些孽木,真是可惜,我覺得我燒得太晚了一些,當初就應該一把火燒了箭毒木,也不至於讓你弟弟……」豆大的淚珠從眼眶之中滑落,砸在地面上,浸潤出了一小塊兒深色的水漬。

范氏眼底的悲傷是顯而易見,連帶著讓旁觀的人都被那滿溢而出的憂傷,沾染了惆悵。

李薇竹的唇瓣動了動,她不知道說什麼是好,這箭毒木當真沒了,那沈逸風怎麼辦?她當真能夠治得出解藥?心中發疼,李薇竹瞬間就白了臉,彎下了腰。

「你怎麼了?」沈逸風攙住了李薇竹,兩個丫鬟也急忙上前。

「我沒事。」李薇竹托著丫鬟的臂膀,再次慢慢直了身子,就是面上還是有些發白,「就是剛剛一時有些喘不過氣來。」

沈逸風的手掐在手心裡,當他知道箭毒木被燒毀之後,心中升騰而起的也是巨大的失望,看到李薇竹這般,急切過後心中反而泛著暖意,「沒事的,要是難受,不如我們先回去。」或許還有其他的藥材可以救治他的性命,若是當真沒有……那也是他的命數。

「不用。」李薇竹搖搖頭。

「李姑娘若是不舒服,不如在廂房裡小憩,」范氏背過身子,整理了儀容之後,才再次轉身,她的聲音有些難受,對著李薇竹還有沈逸風兩人微微頷首,「我剛剛也是失態了。實在是瀾兒的神情惹我生氣。」

慕容瀾的目光落在李薇竹的身上,若有所思,對著范氏說道,「燒得一丁點都不剩了?」

「你問這個做什麼?」范氏的眼神如同利刃一樣,射向了慕容瀾。

「他問這個,自然是為沈世子問得。」忽然一個蒼老的聲音響起。

「祖父、公爹。」來的人是慕容家的老太爺,一行人便行禮。

慕容老太爺目光如炬,給沈逸風見禮之後,便問道:「世子爺,我說的可對?」

「不錯。」沈逸風微微頷首。

沈逸風說完了之後,范氏的面色鐵青,帶著一些麻木,「已經都燒了。」

慕容家的老爺子發現了沈逸風的腿疾,才有了他的發話,既然沈逸風既然已經承認,李薇竹就說道:「請問還有沒有燒剩下的,根須也行。」

「一丁點也不剩。」范氏說道,「什麼叫做挫骨揚灰,我對這毒木就是戳骨揚灰了。」抬眼看著沈逸風,「做什麼非要這箭毒木不可呢?你們再想法子,用其他的藥材替代。」

李薇竹深吸一口氣,面色十分難看。

「姑娘是大夫?」慕容老太爺忽然開口。

「是。」李薇竹頷首道。

「是要給世子爺治腿傷?」老太爺問道。

李薇竹一愣,然後是點頭。

「你的醫術不錯。」他長須冉冉,眉與長須皆是白色,神色有些倦倦的怠意,讓他看上去更加蒼老了。他撫須道,「世子爺的腿疾,已經被你大半治好了。」

「是啊。」范氏扯了扯嘴角,好似想要笑一笑,卻是徒勞,僵著嘴角十分難看,「世子爺又不需要科舉,治成這般已經是足夠了……」雖然是隱士家族,但是不代表不通世事,沈逸風腿疾的事情,這慕容世家的人,也是知道的。

「范氏。」慕容老太爺打斷了范氏的說辭,他知道她的心情不好,只是她這話說得太沖。

范氏的胸膛劇烈起伏,眉頭也豎了起來,冷笑道:「難道我說得不是?箭毒木就是給治幾乎看不出來的腿疾?然後折上了小子的命?」

「娘,你失態了。」慕容瀾也是開口說道。

「好,你們都看得開,我看不開。」范氏胸膛劇烈起伏,憤而離開。

「你去陪你娘說說話。」老太爺說道,他飽經世事的那雙眼掃過沈逸風的身上,最後落在李薇竹的身上,「兩位不妨坐下,老朽有話想要問兩位。」

「好。」沈逸風應承了下來,因為他聽懂了這話的弦外之音,或許,箭毒木還有殘留。

那雙眼掠過身,便如同山嵐里吹了千百年的風拂過,他好似看透了世間萬物,李薇竹也不由得應了下來。

梳著雙丫髻,穿著天藍色襦裙的小丫鬟步伐輕盈,在杯盞之中斟入了紅茶,明亮的茶湯在素白瓷杯里蕩漾起了澄亮的波,裊裊的白霧騰起,帶著氤氳的水汽,天果然是涼了。

沈逸風的腿,她只消再正骨兩次,就可以痊癒,但是重要的並不是他的腿,而是他的毒,如果沒有箭毒木,現在肌里的毒會滲入骨中,那時候便是藥石罔顧,只能夠等死了。

想到了這裡,她咬著下嘴唇,面色白涔涔的。

「李姑娘?」

是慕容老太爺在喚她,她浸入到了自己的沉思之中,錯過了什麼?帶著些迷茫,她應了一聲。

「李姑娘要多少的箭毒木,若是有了箭毒木,有幾分的把握能夠治好沈世子?」

「如果是軀幹,那麼只消用上三錢足矣;如果是枝葉,需要用上一兩;如果是根須,需要用上一兩五錢。」李薇竹說道,「箭毒木是最為關鍵的藥引子,卻不得,再加上旁的葯,我有十足的把握可以治好他。」說到了最後,她的目光落在了沈逸風的身上,目光清朗如水,帶著她自己不曾察覺的深深的眷戀。

沈逸風看著這一雙眼,心好似湖水,那風拂過柳樹枝,纖細柔長的柳條拂過水麵,帶起了細細的漣漪。

「如同范氏說的那般,已經是燒得一點不剩了。」

慕容老太爺的話音剛落,李薇竹的神色就是一黯。

「如果真的不剩,又何必有當今一談。」沈逸風說道。

慕容老太爺便笑了,說道:「不錯,雖然不曾有這些,卻還有種子。」

「種子?」李薇竹原本黯淡下來的眸子漸漸亮了起來,「有多少?」

「一小包的種子,約摸是三兩。」慕容老太爺說道。

雖然不知道箭毒木的種子毒性存有幾分?三兩的重量應當是足夠了,「太好了。」李薇竹喃喃道。她對上了沈逸風的眼,滿溢而出的笑意彎了她的眼,顧盼生輝。

「去把我房間里酸枝木刻如意紋的匣子拿過來。」慕容老太爺吩咐道。

沈逸風的聲音也輕鬆了起來,「如果要是有什麼能夠幫得上的,沈某定然不會推辭。」他拱手說著。

慕容老太爺的聲音低沉,「這倒是不必了,剛開始留著箭毒木,無非是為治病留的,誰知道發生這樣的事情,算不得是別人的錯,原本栽種到花園之中就應當更小心一些。」頓了頓接著說道,「燒了樹也不怪范氏,我就想著留一些種子,這范氏也是不知曉的,你們拿到了之後,就離開吧。」

沈逸風和李薇竹兩人相視一眼,李薇竹說道:「我還應了二公子,要舞一曲。」

「今日便罷了。」慕容老太爺搖搖頭,「等會聽到了樂聲,范氏只怕又要難受了。」不光是范氏難受,他心中也是難受的,范氏見不得箭毒木,他見著箭毒木的種子又何嘗心中好受?一直留著箭毒木的種子,心中也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如今給了沈逸風治病,倒是相得映彰了。

沈逸風讀懂了他無聲的嘆息,「我和表妹如今就在新任知府王兆銀的府邸小住,若是二公子無事,自可來尋。」

李薇竹點點頭,「大約至少還要住上半個月的時間,我們才會離開。」

「好。」

說話的功夫很快就有丫鬟呈上了酸枝木匣子,「你看看種子,可用得?」

一粒粒圓形的種子小巧可愛,看不出這般的種子今後會長成劇毒的箭毒木。李薇竹用藥箱里的小錘敲碎了一粒種子,用鑷子取了一丁點,就要放入到口中。

沈逸風見狀攔住了李薇竹,「這本是劇毒之物,黛山……」

「不礙事的。」李薇竹說道,「我有分寸。」

舌尖舔在種子上,便有澀澀之感,李薇竹吐出了種子,眼睛閉上,等到一盞茶的功夫過去之後,她用藥箱里的水晶鏡打量舌苔,翻看眼瞼,最後手指捏在了脈搏上。釋然一笑,「這箭毒木的種子是可以的,用不了三兩,只消用一兩就足夠了。」

「你們都帶走吧。」慕容老太爺搖搖頭,「我和范氏一樣,不想見到這種子。」

想了想,李薇竹說道:「若是當真少了箭毒木這一味藥材,很是可惜,我用剩下的種子給王大人可好?讓他作為官禁之物,專門開闢一片院子栽種。這箭毒木也只能生於瓊州島此地,我帶走也是無用的。」

「你看著辦吧。」慕容老太爺說道。

沈逸風和李薇竹也就此告別。

「小心。」沈逸風見著李薇竹在跨門檻的時候差些跌倒,就連忙想要伸手,白芨已經扶住了李薇竹,沈逸風便問道:「在想什麼,如此出神?」

「先開始的太白烏頭還有天山雪蓮都廢了一番功夫,總覺得現在輕易就得到了箭毒木的種子,有些不可思議。」李薇竹把懷中的木匣摟得更緊了一些,自從拿到了箭毒木的種子,斷定了只用一兩種子,李薇竹就這般摟住匣子。

一開始的太白烏頭李薇竹展現了醫術之後,才得人相贈,而後的天山雪蓮則是經過了與華氏的相爭,此時的箭毒木到來的輕易,讓李薇竹恍若在夢中一般。

「這還不好?」沈逸風笑道,他的聲音也是輕快。

「自然是……極好的。」李薇竹彎起了眉眼,「其餘的藥材也都準備好了,今晚上就是最後的驅毒。」

葯浴之後針灸,這都是李薇竹做慣了的事情,李薇竹落了院鎖,封閉了小院,不讓人窺視她的動作,更是不讓王兆銀與段氏發現她的大膽,以未婚女子的身份給赤·裸的沈逸風行針。

與前幾次的驅毒不同,這一次,細細的銀針遍布了他的周身,甚至有些穴道上會紮上三根銀針,在燈下泛著幽幽的冷光。

最後一根銀針插入到湧泉穴的時候,李薇竹鬆了一口氣。

「小姐。」

白芨輕輕地喊。

「怎麼了?」李薇竹問道。

「世子爺,他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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