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太白樓遇太子
?第35章太白樓遇太子
秦驍去了太行山後,就沒人給江遙傳戰場的消息了,江家再次歸於平靜,江遙也只在偶爾去給雲氏請安時,會聽到雲氏為丈夫憂心,但家中如今都是女眷,想打聽消息也沒處打聽去,江遙只好期待戰事能像崔離和秦驍演練得那樣,在一個月內結束。[.cc想看的書幾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好在京城人民的政治熱情都挺高,銀杏等人日常出門買個東西,都會聽到有人在討論太行山的戰局。類似於崔老將軍真是老當益壯寶刀未老,九皇子終於打了勝仗了,聽說太行山的流匪已經下山投降了,又不是日子過不下去,皇上對老百姓還是挺好的,有好好的日子不過幹嘛非要佔山為王啊……
許多說法不一而足,但基本上都是好消息,從這八卦中來看,自從崔離去了太行山,朝廷的軍隊可以說是節節勝利勢如破竹了。
銀杏知道江遙掛心這件事,只要出門,都會刻意留心打聽幾句,只是流言畢竟不比邸報,老百姓傳的一般都是崔離、九皇子這兩個大名鼎鼎的人物,連江浩成的名字都很少能聽到,更別提先前絲毫沒有名氣的秦驍了。
但打勝仗的消息傳了許久,卻始終不見軍隊迴轉。
一轉眼間,崔離出發已有快兩個月,京城的氣候都已經從盛夏走到了中秋,雲氏越發擔憂,江遙看她嘴上雖然不說,精神卻不如前些日子,只好想法子找點事分分她的心:「娘,過兩天就是中秋了,京城的習俗和咱們雲南一樣么?」
雲氏方才正在走神,聽她這一問,才笑著看她:「京里有燈會的,雖說沒有元宵那麼熱鬧,但也頗有意思,上回回京述職,只住了一個月不到就回去了,倒是沒趕上,這回你和婉心可以出去逛一逛燈會。讓福嬸和章統領帶幾個人陪著你們。」
林婉心乖巧道:「義母不去的話,我也在家裡陪著您吧……對了,我聽人說,京城裡有不少人家是有節禮來往的,崔夫人待咱們親近,上回還請咱們去賞花,這回我們要不要回禮?還有、還有旁的幾家……」
崔夫人自從上回被崔離說過之後,對江家這邊連一聲虛邀都不曾有過,何談親近?至於旁的幾家,難道是指太子側妃陳氏?江遙皺了皺眉,對她的「單蠢」有點無語,心說這位瑪麗蘇姑娘不會真的以為太子側妃對她印象特別好吧?
好在雲氏還是有點眼力見,拿的定主意的,笑著搖頭:「咱們在京城只是客居,等你義父打完仗回來,咱們就要準備回雲南了,這些人情往來,能免則免,崔夫人她們也會理解的。好了,難得在京城,你和遙遙一起出去逛逛吧,這裡確實比肅陽城熱鬧許多,只是要小心些,別走散了。[.超多好]」
林婉心沒再說什麼,頗有點意興闌珊地「嗯」了一句。
江遙倒是挺想觀賞下古代的燈會的,但是想到要跟林婉心一起逛,也有點倒胃口,奈何母命難為,只好一捏鼻子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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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可以放河燈、猜燈謎、吃湯圓,還有一夜魚龍舞的燈會,中秋節的稍微遜色一些,但也是一年裡頭難得沒有宵禁的幾天之一,街頭巷尾都頗為熱鬧。
江遙和林婉心帶著福嬸、銀杏、綠蘿走在前頭,章陽帶了兩個人綴在後面,他們都是練家子,還算跟得住,但街上人熙熙攘攘的,他們也不敢離太遠,怕和江遙等人走散了。
京城的中秋已經頗有點寒涼了,他們還是跟得一頭的汗,江遙看了兩次,有意放慢了速度,索性找了一家街邊的攤子,招呼林婉心和銀杏等人:「逛半天了,坐下歇會?」
這是一家賣糖水的攤子,滿滿的桂花香,林婉心把這攤子打量了一遍,悄悄皺眉:「姐姐,這兒人來人往的,咱們還是找個清靜些的地方吧?前面那家太白樓看起來不錯啊。」
中秋佳節,多的是舉家出來閑逛的,放眼看過去,滿街之上也沒個清靜的地方。這家糖水攤子已經算是頗為乾淨整潔了,江遙看林婉心委委屈屈地不願,也只得作罷,往她說的地方一看,果然有一家叫太白居的兩層小樓,在二樓的扶欄上掛滿了各色彩燈,十二生肖、花草蟲魚,每一隻燈都是惟妙惟肖,看著就十分招人喜歡。最為別緻的是,這家店分明處於最熱鬧的地方,門前卻並沒有多少人,看著也不吵鬧。
在吃什麼去哪吃這種小事上,江遙一貫不糾結,自然不跟她爭執,隨意地點了點頭:「那就去這家。」
一眾人走到太白樓門口,才發現這樓下的大堂居然全部都空著。江遙頓覺不可思議,外頭那麼人擠人的,就算這家特別高端特別貴,總也會有人進來歇歇腳吃點東西的吧。
他們還沒進門,就立刻有人攔了上來:「幾位,本店今日有我家主人包場,不方便接待其他人,請幾位另尋一家店吧。實在是抱歉了。」
原來是被包場了,而且還是大手筆地包下了整座樓,卻只用了樓上的位置,難怪能鬧中取靜呢,江遙攤手,看著林婉心:「算了,既然找不到你中意的地方,咱們早些回去?」
她逛了一圈,好奇心早就滿足了,也不想跟一個互相看不慣的人一塊逛街。
林婉心卻是皺了皺眉,輕聲道:「就算是權貴,又何必弄出這樣的做派呢?豈不是叫人心寒?」
江遙很想吐槽一句「女主就是戲太多」,包場的人有錢樂意花,開店的人有生意樂意做,這一拍兩合天經地義的事她哪裡來那麼多感慨?
最重要的是她還「代表」別人「心寒」,外頭人來人往,有錢沒錢都能總歸找著合適自己吃飯的地方,多這一家店不多,少這一家店不少,到底哪裡「心寒」了?
然而林婉心說完了居然還站著不走。剛剛攔著她們的人也皺起了眉:「這位姑娘,我家主人昨日就已提前包場,既沒有強行趕客擾民,也沒有少了店家一分銀子,坦坦蕩蕩清清白白的交易,不知怎麼就讓姑娘心寒了?」
江遙轉頭掩了悶笑,心裡暗暗贊了句說得好。
林婉心何曾被人這麼直白地當面訓過,臉上頓時就紅了,絞著帕子咬了咬唇,低聲道:「就算如此,又何必拒人千里呢,好好的佳節,本就是同慶同樂的。」
「我家主人喜靜,不喜別人打擾,」那人眼裡也冷了下來:「姑娘若是再胡攪蠻纏,休怪在下無禮了。」
江遙也受不了林婉心的聖母道德綁架,但她好歹也是個成年人,既然把人帶了出來,也得平安帶回去,可不打算在這裡惹出事來,趕緊攔住了要上前護主的章陽等人,彎腰微微一福:「抱歉,舍妹不懂事,打擾了。」
「罷了,請速速離去吧。」那人倒也不難說話,見她認了錯,就比了個「請」的手勢。
江遙道了聲謝,見林婉心還要說話,直接把她往自己後面一拉,推給了福嬸,低聲警告:「把你不合時宜的善良收一收,惹了這人爹也救不了你。」
剛才這人比了個手勢,腰間的牌子晃了下,江遙眼尖地看到了「禁內」兩個字,心知這多半是大內的侍衛,能帶這麼一個人出來守門,裡頭的人絕對不是她們招惹得起的。
她平常總是笑的時候多,林婉心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這麼冷肅的模樣,一下被震住了。
江遙不和她多說,示意福嬸感覺拉著她走,自帶了銀杏綠蘿幾個轉身就走。
那侍衛看她們走了,身體輕輕一晃,就拔地而起「飄」到了二樓,江遙等人若是看到,就該為剛才的選擇感到慶幸了,這人的功夫顯然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地。
他悄無聲息地落地,單膝跪地:「屬下失職,讓不相干的人打擾了爺的興緻,請爺責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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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只有臨窗那桌坐了人。擺了兩副碗筷,點了滿桌的菜,卻只有一個人,冷冷清清的看著外面掛滿了的彩燈,彷彿並不在意:「好好的日子,說什麼責罰,你跟了這麼多年,還不知道么?縱是我要罰,也有人要求情的。」
那侍衛也不等他叫起來了,微微一磕,起身站到他身後:「是,太子妃總是寬仁。」
「她是賞罰分明,心裡自有尺度,」太子往對面的空位置看了一眼,滿是溫柔,彷彿那裡真的有人似的,舉杯一敬,自己喝了個乾淨,看了看外頭江遙等人的背影,到底是笑了笑:「後來說話那個丫頭,倒是有幾分機靈果斷。莫九,查查她們的身份,看是真的無心路過,還是有人別有用心派來的。」
「這是江浩成家裡的女兒,應當確是巧合,」莫九略一想,回道:「前頭說話的是他的養女林婉心,就是前幾個月九殿下特地給她送了東西的,爺說的是那個是江浩成的獨女,叫做江遙,爺前些日子贊過的那個秦驍,據說就是她向江浩成推薦進府兵的。」
他對太子身邊所有有牽連的人,都早已摸查得一清二楚,甚至連秦驍是江遙推薦入府兵這件事都翻查了出來。
太子「哦?」了一聲,有點意外:「原來是江家女兒……這丫頭眼光挺好,秦驍確實不錯,這一回他不但護送糧草,還打退了對方數次突圍,立功不小,崔離多半是要為他請賞的。」
「殿下若是看中他,不如讓他留在京城任職,正好也給了崔大人面子。」莫九顯然是他的心腹,不但負責護衛他的安全,就連這種事上也能插上一句嘴:「九殿下這些年在京畿駐軍裡頭……布置的人可不少。留下秦驍,借著崔大人的關係,也可以牽制一二。」
「九弟的事我自有打算,」太子反倒擺了擺手:「至於秦驍,他才十四,這點年紀,正該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呢,攪在京城這趟渾水裡,未免可惜了……」
他說到秦驍的年紀就有點黯然,莫九跟了他二十多年了,如何能不懂他的心思,忍了又忍,到底是跪了下來,懇求道:「殿下,太子妃對屬下有救命之恩,屬下本不該說……可逝者已矣,太子妃在天有靈,也不會願意看到您這樣自苦。看九殿下如今的心思,您……您何不、何不為我們添一位小主人……」
太子沉默了,許久才對著對面空位敬了一杯酒,苦澀道:「等崔離他們回來,看看再說吧。」
他不願負了亡妻愛子,當年把九皇子抱來親自教養,也有這個因素在,然而養著養著,才發覺對方狼子野心,竟養成了這般騎虎難下的局面。他身處這個位置,並非自己一個人一條性命,身上系著太多人的性命和前途,如何能當真不管不顧,任性到底?
莫九聽他這一回竟然沒有斥責自己,甚至沒有拒絕,知道他多半是對九皇子灰了心,願意重新籌謀了,心下也是又激動又酸楚,重重地對著那空位磕了個頭。
太子眼眶一熱,擺手讓他起來,嘆了口氣:「好了,暫且不說這些,如今太行山戰局已定,崔離也快回來了。你去查探下他們何時啟程,順便給我寫個摺子,我要親自出城去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