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 生如夏花，死若風散
張天鵬不能死，但是秦錚也不會讓他活蹦亂跳的給自己找麻煩，這車廂里的人明顯都被他震住了，帶著一些戰利品回去，肯定不會有人說什麼，所以讓這唯一搗亂的人，讓他暫時昏過去就好。
裝甲車逐漸來到了聖武要塞的門口，在門口守著的士兵們剛要開口，車子在地上摩擦出聲，一個拐彎停了下來，開車的士兵大汗淋漓的下了車，忽然往下一歪，昏了過去。
強烈的恐懼和緊張以及死裡逃生后的放鬆，這種大起大落，讓這名士兵一下子都沒撐住。
「終於……終於活著回來了！」有士兵痛哭流涕。
有士兵暗自慶幸。
有士兵喜極流淚。
生存面前的眾生相，在秦錚的眼裡毫無保留的展開。
要塞裡面跑出一群人對車廂里倖存下來的士兵進行救援，當然僅僅針對的也是士兵，基因戰士則被完全的忽視掉。
「喂，你不要緊吧……」
士兵對著秦錚說著，只是下一刻他就愣住，秦錚雖然也是一身黑皮，但是細看的話，那和他們的裝束又有所不同，在看圍聚在他身邊的人，身份自然就明了，明智的沒有多話，跑去將車廂里的士兵攙扶出來。
基因戰士，本來就不受待見。
不過受此影響，倒是沒人想起戰利品什麼事了，這明顯就是全軍險些覆沒的節奏。
「祁連！」
就在這時，那隻火行犬基因的人忽然往下一倒，口吐白沫，渾身顫抖。
虞山在一旁看著他，忽然瞳孔一縮，「祁連，你……」
「嗯？」
秦錚微一皺眉，朝一旁看了過去，只見祁連的身軀蜷縮成蝦米，屬於中年的皮膚逐漸發皺、萎縮，頭髮也慢慢枯萎，變成白色。
「基因枯萎！」
秦錚瞬間想到了一個事情，一旦注射基因，基因戰士的生命會大幅度消減，這男子已到中年，沒死在和喪屍的戰鬥中，卻要死在這裡……
「是時候到了么……」秦錚喃喃說著。
「啊……」
祁連看向天空，那雙眼睛越來越無神，他緩緩的伸出手，指尖動作，似乎想要抓住那從來不曾藍的天空。
「祁連！」一旁的虞山似乎也猜到了什麼，神情變得憂傷。
「二十年了啊……」
祁連微笑：「咱們搭檔，有二十年了。」
「一次又一次的和喪屍戰鬥中活下來，一次又一次的見證一些同伴在我們眼中死去，終於……輪到我了。」
祁連嘆了口氣，悵然道：「好想見到啊，大災變前那快樂的世界，那些不擔心喪屍，沒有生存壓力……只要努力就可以活下去的世界，真的……好想看啊。」
「會見到的……」
虞山一屁股坐在祁連旁邊，笑道：「死後，一定會見到的，據說人死會升入天堂，那個地方，大概就是大災變前吧。」
祁連呵呵一笑：「咱們這群怪物……也能上天堂么？」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這時，秦錚忽然說道：「這是古話，意思是上天看待所有生物都在同一個水平線，無人與非人之分，你會上天堂的。」
祁連眼波流傳，看了眼站在旁邊穿的異常威風的年輕人，眼睛逐漸眯了起來：「那就好，那就好……」
聲音逐漸變弱，直到消失，他閉上了眼，再也不發一言，身軀如破敗之花逐漸枯萎，之後化為了一灘白灰，被微風一吹，在天地間擴散而去。
「祁連……」
虞山看向天空，一行清淚從眼角留下，他笑了笑，道：「或許過段時間，我也去找你了，再等等我吧。」
那股子朝氣和鬥氣，逐漸從他的身上消失。
「走吧……」
秦錚瞥了他一眼，轉身時大氅飛起，走時不帶一絲停頓……
受幾乎團滅的影響，現在倒是沒人在乎什麼戰利品之類的，溫良順利的將戰利品帶入了要塞之內，只是現在沒人有喜悅之感。
雖然早就知道基因戰士的缺陷，但是親眼看到別人基因崩潰而死，又是另一回事。
「秦錚，你說我們也會變成這樣么？」許先低著頭，臉色有些不太好。
「誰知道呢……」
秦錚看向天空，目光漸漸猙獰，「總之，我才不會輕易的去死！」
他還有至少二十年的時間，不放手一搏空等死，那不是秦錚的性格！
……
幾人分道揚鑣，戰利品暫時寄放在了秦錚的手上，其他人不懂得怎麼賣，而且實力上也是秦錚最強大，有什麼意外能很好的保護。
秦錚剛走到家門口，就覺得有些不對，貧民窟的街道不管是明天還是黑夜都是陰暗的，煤油雖然不貴但是也不便宜，但是此刻在白天的家中，裡面還能見到亮光。
他眉頭一皺，推門而進，就看到父母癱坐在椅子上，母親在低聲的抽泣，眼圈紅腫，明顯哭了不少的時間。
「錚兒！」
聽到響動，二人立即回頭，看到了是秦錚，露出狂喜之色。
「錚兒，錚兒你……」
王雪柔瞬間抱住了秦錚，眼淚又從紅腫的眼睛中流下，「你……你……」
看她驚嚇的表情，秦錚已經明白了。
「是的，母親。」
秦錚輕輕的掙脫開王雪柔的手，將她的身軀按在了椅子上，又看向了秦康，輕輕道：「我成為了基因戰士。」
那一瞬間，秦康的身軀更加矮小，也更加無力，他長嘆一口氣：「我們今天去工作的時候，忽然被告知不需要工作了，還能定時領取口糧，這種情況……這種情況……」
秦康苦澀道：「只能是基因戰士了，為什麼……就算沒考上，也不用成為基因戰士，平穩的生活不好么？」
秦錚露出微笑，「你們不用擔心，基因戰士很好，我從小的夢想是成為機甲戰士殺喪屍，既然成為不了機甲戰士，做基因戰士殺喪屍也可以。」
「可是你要死了怎麼辦！」秦康吼道。
「父親……」
秦錚正色道：「人，總是會死的！」
基因戰士也好，人類也罷，總有死的一天，如那祁連，哪怕身受歧視，他也是在變相保護著人類的續存。
秦錚做不到這樣的偉大，但是……他也會去殺喪屍，哪怕只是單純的為了進化。